第三章

第三章

1

乔恩会吹竹笛，英俊又风趣：“俺这破鞋脚尖烤暖了，脚跟还是冷的，俺叫它‘剃头挑子’。”陈池被他逗得直乐。乔恩：“钮扣掉了，我替你别上。别小看纽扣：拿破仑军因扣子是锡的，在低温下碎了，败给了严冬。”陈池道：“您可真有学问！您拿破轮子说啥？”乔恩作起诗来：“风雪漠漠望中收，海岱微茫接十州……”陈池听岔了：“什么？海带煨髈皆食粥？”乔恩大笑：“蹄髈啊？还香蕉呢！对啦，段哥是不是曾说起一封香蕉密电？”陈池面红耳赤，笑道：“是橡胶密电！段哥严禁我向任何人提这事！”乔恩附耳道：“今晚来我这，我要吹一支活生生的笛子。”

2

陈媛装扮的女医生并不针对哪一张床，而是坐在桌子后面笼统地朝四名病人道：“请问知更鸟先生，您的右手还能动弹吗？”一名病人抬了抬右手表示还能动。平媛点点头道：“很好！请问黄鹂鸟先生，您的右手还能动弹吗？”另一名病人也尽力抬了抬右手。“很好！请问啄木鸟先生，您的右手还能动弹吗？……啄木鸟先生？请抬一抬您的右手好吗？”平媛并不针对哪一个人劝诱道。处于迷幻状态的张华缓缓地抬起了右手！若只有三个病人问到第三人还可能误导，现有四个病人问到第三次不可能误导！张华就是“啄木鸟”确凿无疑了。

陈媛正在考虑下一步拿“张华”怎么办？躺在张华旁边装病人的特工组长，已翻身而起一刀割断了“张华”的咽喉--竹机关的王牌特工佐佐木当即毙命！薛主任埋怨特工组长太鲁莽：“竹机关派安藤来调查一名证件可疑的病人，病人死了难道就不核验尸体查对证件了吗？”平媛想了想道：“若病人没死且其人确是竹机关特工呢？当然，那人只是竹机关外围很一般的特工。”“你说的这人到底是谁啊？”--

陈媛说的人正是溜进教会医院的陈桥。平媛带人进入教会医院时认出了陈桥。陈桥当时正好从医院走廊上经过，想将救命药方交给教会医院的医生。陈桥对那位身材高大的德国医生道：“我知道光有这药方还不行，还要有一种来自稀有血型的抗体。过不多久我就能搞到那稀有血型啦！……”平媛当时曾令两名侦缉队员将陈桥绑架，带到一处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住处待命。那两名侦缉队员对竹机关高级特工不敢怠慢，遵命绑架了陈桥带到一处出租屋内守着。

11

平媛带上军统特工组的人来到出租屋。军统特工麻利地打昏了两名侦缉队员。平媛好言劝慰吓得魂飞魄散的陈桥道：“绑架你的人是江城地下党找你寻仇的。江城这帮人处决**从来不手软。你想活命就配合我去办一件事，完事了我保证不仅勾销你的旧账，还可以将我的血提供一袋给你。”陈桥本就是来江城搞血治病的，自然是满口答应千恩万谢的。

平媛深知陈桥此人不值得信赖，她向陈桥展示了藏在化妆盒内的武器--装有苍蝇大小毒子弹的袖珍手枪：“去见荒井时你若说错话，我随时可以射杀你。另外，我的一颗牙齿中藏着氰化钾，若事情败露我当即服毒自杀！你想要的稀有血型也就泡汤了！”陈桥擦去额上冒出的虚汗道：“我知道平姑娘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当初在祜山庙寨若不是苏娟拦着，您早就将自己的血送给我一些啦！我教你学日语那阵咱俩不挺**的吗？”陈桥舔着嘴唇嬉皮笑脸地道。平媛想起这人用这嘴吻过自己就恶心，她装出有些感动的样子笑道：“确实要多谢你教我日语，那一阵咱俩日夜相守难免互生好感，你若改邪归正我可以考虑……”陈桥忙不迭地道：“我改！我改！我弃暗投明！弃暗投明！”……

荒井曾要求安藤方便时将陈桥带来见见，以犒赏他搞到共军“南下支队”的情报。平媛便开着已经洗去血迹的小汽车，带着陈桥驶入竹机关总部去见荒井。平媛向荒井介绍不住咳嗽的陈桥道：“入住教会医院证件可疑的那位病人，却是机关长您正想见见的陈桥君！他的维持会证件虽说是伪造的，但那只是出于特工工作的需要。他在特高科的档案可是千真万确的！”荒井曾从特高科调来陈桥的档案查阅过，一眼就认出陈桥与档案照片是一个人：“陈桑为大日本帝国效力多年，劳苦功高，劳苦功高啊！快请坐！”……

荒井桌上的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拿起电话的荒井没听两句便脸色大变：“什么？在倒塌的围墙下发现坂田和桥本的尸体？”荒井扭脸转向平媛口气严厉地质问道：“坂田和桥本不是与你一起去教会医院调查的吗？”平媛瞅了一眼面露惊慌之色的陈桥，掏出化妆盒满不在乎地擦着粉道：“坂田和桥本见我与陈桥君是老相识，知道是一场误会便说去武道馆喝酒了。”荒井一边阴鸷地盯着惊慌失措的陈桥，一边拨通了桌子上一部黑色的电话机……

陈桥在荒井的目光逼视下差点就要嚎哭起来。他像避开炫目的强光一样避开荒井的目光。大难临头的预感像噩梦般使他的血液凝固，使他惊恐得像刚出洞就被踩住尾巴的老鼠。冷汗挂在他的眼皮上模糊了视觉却增强了幻觉：“行刑队会在荒井抓起黑色电话后冲进来！再不采取行动自救就来不及啦！我得赶紧揭发平媛以图将功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