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章启辰工人夜校

五十二章启辰工人夜校

书接上回！

上文书讲到，岳扫北、岳驱魔、于三民、于志超四人，在姜化南的安排下进入奉天兵工厂做工。

守着这么一个偌大的兵工厂，岳扫北得以潜心对原产于大沽厂的马匣子展开研究。希望能通过技术改良，研制出一款适合山林作战的连发步枪来。可是三人技术水平有限，搞来搞去还是停留在草图上，连一支样枪也没造出来。

时光如梭，转眼又到春天。一日岳扫北与岳驱魔应邀前往陈绶卿家做客，同来做客的还有陈绶卿的同乡，技师苏晏春。

席间岳扫北取出自己绘制的马匣子改进图纸，请陈绶卿指证。

别看岳扫北和岳驱魔花了整整大半年的时间，鼓捣出来的东西即没有脱离M1卡宾枪的影子，而且还是个草图，距离实际成型相差十万八千里。

陈绶卿与苏晏春都是高级技师，对枪械研究颇深。两人仔细审阅岳扫北改进的构造图大为惊讶，说道：

“这马匣子图纸是，大沽厂技师根据原枪逐个零件逐个零件测量绘制的。此枪零件数虽然不到四十个，但工艺繁琐且加工精细，以我国技工目前得我水平，很难做到行制统一质量过关。经你这样一改，初速提高了不少，也简化了制作工艺。好！不错！看起来，这大半年的功夫没白费啊！”

得到了陈绶卿的夸赞，岳扫北不免有些小得意，但是陈绶卿与苏晏春将图册收起后，脸色一变，长叹道：

“这东西虽好，但看来只能束之高阁了。”

岳扫北与岳驱魔大为奇怪，问道：

“为啥？”

苏晏春说道：

“难道你们没有发现，自杨雨霆执掌了奉天兵工厂后，工厂里的日本技师增加了不少。现如今竟然要掘弃辽造枪械生产，与日技师联合研制日式武器系统。说实话，这日式枪械并不比咱们引进得捷克式强多少，有些方面性能还不如捷克式，整个兵工厂全部日式化，前景堪忧啊。”

陈绶卿接着说道：

“国防工业不比其它，没能力自研也就算了。还与虎谋皮，无异于自毁长城后患无穷！”

苏晏春点点头说道：

“近日又有传闻，那个杨雨霆有意用大批招募来的日籍技师工，取代江南技工。尤其是主持新型机枪研制的佐藤勇支助，异常嚣张，在前日的技术理论会上，一再强调我厂技工比不上日本技工，要求再招募三百日籍技工以提高枪厂技工水平。现如今兵工厂内日籍技师无处不在，若再招募三百日技师，与将偌大兵工厂拱手与人，有啥区别！”

岳扫北在兵工厂资历较浅，尽管受到总技师陈绶卿的青睐，也只不过是个蓝牌技工，对于上层的变动无从得知，但他清楚近几个月兵工厂开始以资金紧张为由拖欠工资，并且一拖就是几个月，好多江南技师因无钱寄回老家而怨声载道。

岳扫北沉默片刻，说道：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决死反击。我们可以组织江南工人，进行一场大罢工，迫使厂方停止以日籍技工取代中国技师的计划。”

陈绶卿惊愕，一言不发，苏晏春摇摇头说道：

“尽管在兵工厂里工作的江南技工有四千余，占全厂工人三分之一。可人心隔肚皮，这么多人怎么能做到齐心协力？”

岳扫北沉思片刻，说道：

“可以先办个夜校，以加强工人文化学习为由，将工人先组织起来，然后再从中选出骨干，统一指挥这次罢工行动。”

陈绶卿无党无派，只是一个爱国的学者。但与其交好的苏晏春就不同了，他还有个身份，那就是北方局驻奉天兵工厂负责人，他的任务就是在奉天兵工厂内发展党团骨干，建立支部，开展反帝反军阀斗争。

建立工人夜校必须有个由头，若贸然行动，必然会引起奉系当局及日本特务得我注意。岳扫北灵机一动，想到了创办启明学社的袁玉恒。

恰巧苏晏春与袁玉恒相识，几个人凑在一起一商议，决定在奉天兵工厂附近开办一个，专门提升兵工厂技工文化水平的夜校。

此举得到了奉天兵工厂厂长李宜春，及奉天兵工厂科学研究会负责人洪中的支持，毕竟技工文化水平是一个工业体系的基础，这等提高技工文化水平的好事，谁又能不支持呢？

就这样奉天兵工厂夜校，在兵工小学里开办了起来，名称为启辰工人夜校。

那时节的中国技工，多是靠师傅言传身教，有文化得不多，更别提看图纸了。因此一开办便吸引了不少工人。

对于这个夜校，北方局也是全力支持，不但从关内调来了多名老师，还通过各种渠道，将一批有学识的青年调入兵工厂各分厂任职员，实质上就是各分厂工人骨干的负责人。

这边在紧锣密鼓的准备，日本人那边也在加紧推行侵夺兵工厂的计划，一台台日本制造的机器设备被运抵兵工厂，以替代那些老旧的机械设备，与这些机械设备同来的还有大批日本技师，他们不允许中国工人靠近新机械设备，理由很简单：

“你们不懂，可别弄坏了。”

就这样几个月过去了，大量日籍技师基本取代了数千中国技师。这一天又到了发薪日，三千江南技工又领到了一沓奉票。奉票就是奉系军阀在东四省发行的纸币，因为日英等金融资本家的恶意打压，贬值速度极快，用老帅自己的话说，都快成了厕纸了。

发奉票也就算了，好歹还能买点东西。可是这些江南技工拿到奉票就更为难了，他们的家人多数在江浙一带，这奉票只能在东四省内流通，寄给家里人家那边根本不认，啥也买不了。

这批人数多达四千的江南技工，是杨雨霆在江苏任督办时招募的，因此他们便吵吵嚷嚷着要见杨雨霆讨说法。

很快，他们的要求就上报给了杨宇霆。杨雨霆倒也痛快，就一句话：

“不干滚蛋！”

这一家伙可捅了马蜂窝了，岳扫北、于三民、于志超三人冲锋在前，组织一批工人成立工人自卫队，手持铁钎封锁了各厂区及车间，严禁日籍技师进出。

此时奉天兵工厂有工人万余，这四五千人闹罢工，动静可是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