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意欲携子逃离他乡（第3节）

孙祖稀回寿州后，苦丫等四人在小院生活的有条有紊，小院屋里屋外整理的干干净净，只要天睛都会让祖望出去晒太阳。祖望身体有好转起色，苦丫按正常时间给祖望按摩，按着就想起家里的粮食不多了，对着刘氏说：“太太，家里的粮不多了，面粉都没有了，米只够吃一天的。”

“我马上就去买。”

祖望心疼老婆拿不动说：“你一个去买哪能行，又是米又是面，再多带点菜回来，叫铁柱和你一起去，让他帮你拿。”

刘氏和铁柱到山东，第一次两个人一块出去。刚到街上，还没来得及买东西，突然有一个人靠近刘氏，捞着刘氏钱包一下把刘氏甩倒在地。铁柱忙得追赶抢钱包的人，很快追上抢钱包的人，两个人互相打斗几下，铁柱身体好，块头大，后来抢钱的人只有招架之弓，没有还架之力，跑得像兔子一样。钱包追回来了，可刘氏坐在地上起不来，铁柱问：“太太您怎么啦？”

“我的脚崴伤了，我试了几下都站不起来，铁柱你来帮我一把。”

铁柱没有任何杂念的上前拉起刘氏，刘氏的脚站都不能持力，更不能走路，刘氏说：“铁柱你用手搀扶我用不上力，我是寸步难行，只有从我后背用力搂起我，崴伤的脚不用力才能走。”

铁柱就按照刘氏所讲的方法，从背后用力搂着刘氏往家回。此时，刘氏和铁柱身贴着身往家走，刘氏在铁柱身上感受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暖。因为自从祖望出事后，祖望从死神那里捡回一条命，原先是植物人，醒过来至今还躺在床上，在祖望身上再也没感觉到身贴身的温暖。整天倒屎倒尿，喂饭按摩，只能从他口中听到辛苦了三个字，这样枯燥乏味的生活，刘氏过得心烦意乱，多次内心自问：“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刘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和口舌，一路上享受着一个男人心贴心的搂着，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托付这个男人，头歪在铁柱的肩膀上。自己暗暗在想，我今天真正享受到男人的肩膀，就是女人的依靠，此时爱的萌芽不知不觉油然而生。

走进小院，刘氏自然与铁柱稍微疏远些距离，走到门口，轻轻的用手把铁柱推开，自己慢慢地走进屋，祖望问：“你怎么啦？”

“在街上被强盗抢了，他拽我包的时候，把我甩倒在地，我的脚崴着了，我现在很累，想在床上躺一会。”

刘氏皱着眉头咬着牙自己上了床，铁柱对二太太的脚伤也比较上心，对祖望说：“二老爷，要不要请郎中过来给二太太看一看脚伤？”

“要，你快去请郎中。”

铁柱转身，飞一般地去找郎中，很快把郎中找来，郎中检查刘氏的伤情后说：“你的脚腕，现在快速青紫是严重崴伤，轻度崴伤明天才能出现青紫，要卧床休息。我现在给你开内服的药，再用几种杂树枝煮开，慢慢用温水泡洗，要想好得快，每天要多熥多洗，及时吃药。”

又对铁柱说：“你现在跟我去把药拿回来。”

刘氏的脚受伤后，祖望的按摩、烧洗、做饭的活全落到苦丫身上。苦丫正在反应期，控制不住恶心时被刘氏发现，刘氏毫不知情地问：“苦丫姐你最近是不是胃受凉了，总是恶心呕吐？”

苦丫从不正面回答，只是点点头。铁柱每天也是忙着不停，刘氏的煎药熥脚全由他来干，一个看起来粗手粗脚的男人，在伺候刘氏方面轻手轻脚，细心周到，做任何事都做到刘氏满意为止，刘氏慢慢的感到自己的生活里不能没有铁柱。

一天吃过午饭，像往常一样在厨屋里熥脚，木盆周围用被子围一圈，用水蒸气慢慢熥脚，然后泡洗水温下降。泡洗结束时，铁柱弯腰去掀开被子，刘氏突然扑上前抱着铁柱，当时把铁柱吓傻了，即不敢动又不敢说话，停顿片刻说：“二太太你不能这样，我是一个下人，从小没有父母，到处要饭，流落街头，是老太太和大少爷收留了我，我不能做对不起孙家的事。孙家对我有恩，我如果做了我不该做的事，会遭雷劈的，二太太请您放手吧。”

此时，铁柱感到二太太的泪水流淌在自己的颈部，不忍心强硬拒绝，又劝说：“二太太我知道您心里苦，我，我。。。”

刘氏被铁柱拒绝后，慢慢地松开手，啪嗒啪嗒掉着泪说：“铁柱，我喜欢你，这段时间你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我认为这是老天可怜我，把你送到我身边。和你在一起能感到快乐和幸福，可你还瞧不上我，我是一个有心无命的人。”

刘氏的话触动到铁柱。

“二太太，您别怪我。我这样的人，哪敢瞧不上您，您是有身份的人，我哪敢有非份之想。和二太太在一起，我铁柱也感到非常舒心快乐，可我知道你有苦衷，但我也同情二老爷的遭遇，从二老爷的眼里能看出，他是多么的爱您，可他给不了你要的那种爱，他是腐烂世道的牺牲品，世道让您们生活的如此痛苦。”

铁柱看着刘氏不停的哭泣，不由自主上前给刘氏擦泪。这时铁柱也说出自己的心声：“二太太，像我铁柱这样的人，做梦都想找一个像二太太这样的女人当老婆，可以说是痴心妄想，癞蛤蟆能吃到天天鹅肉吗？我铁柱从内心感谢您对我的那种情。二太太，您仔细想一想，我们之间有一堵坚石的墙在阻挡，即使我们彼此相爱，那也是没有结果的。”

刘氏听到铁柱的解释后，觉得现在的生活也正如铁柱所说一样，冷静了一下，顿时控制了自己的感情。

他们四人每天都在忙忙碌碌的生活，表面看来很正常，其实每个人的内心都有愁心事。苦丫每天都在煎熬，度日如年，时时刻刻盼孙祖稀早日回来，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很快对外就瞒不住了。苦丫是白天盼夜里盼，终于把孙祖稀盼回来了。

孙祖稀回山东首先看到祖望，看到祖望的病有好转，感到特别高兴，吃晚饭时说：“铁柱，明天上午你去把我带的咸鹅送二只给蔡郎中，慰劳慰劳他，祖望的病情有好转他有功。”

孙祖稀的目的是想把铁柱支开，明天才能有机会找祖望二口子，慎重商谈苦丫肚子里的孩子一事。天已经很晚，祖望两口子和铁柱都进入梦乡。苦丫拎二瓶水来到孙祖稀门前，用手轻轻的推开门，孙祖稀听到门响，忙的上前接过水瓶，把水瓶放在小圆桌上，搂着苦丫又是亲又是吻，然而孙祖稀用手抹拉自己脸上沾的泪水说：“你怎么又哭了，这样对孩子不好。”

苦丫身子靠在孙祖稀的怀里，深情的看着孙祖稀说：“老爷您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急疯了，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我怎么办？”

“我想到你肯定急，回去后，娘的老寒腿犯了，每天吃汤药扒罐子，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怎么行，娘腿病稍微好了点，又往柳氏娘家去了一趟。因为娘讲想孙子，把孩子接回来陪陪娘，我这就急着赶回来了。”

“孙利个子长高了吗？身体结实吗？“

“我就知道你牵挂着孙利，吃你的奶长大的，你肯定疼。”

“是啊，长时间不见挺想他的，老太太饭量还行吗？”

“你不在家，她想吃得多舒服是不可能的，饭菜可不可口，她只能将就着吃。没办法，我来之前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和你讲清，孩子生下来后，这辈子你不能和孩子相认。娘提出你最好找个人嫁了，以后你和孩子之间没有瓜葛，娘让你最好考虑考虑，多给你一批钱，足够让你这辈子生活，我觉得这个方法不妥，你自己拿主意吧。”

苦丫听到孙祖稀这一番话，老太太想把她嫁掉，心里又是心酸又是愤怒，满脸的泪水，对孙祖稀说：“老爷，你们孙家不能这么对我。我虽然出生穷苦，但我出生不卑贱，我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的错，您不娶我就算了，因为我是寡妇，是您孙家买来的下人，的确配不上您孙老爷。为了你孙家的颜面，您们提出孩子生下来后，交给祖望和刘氏，对外说他们是孩子的亲生父母，我答应了。你们又提出让我终身不能和孩子相认，我也答应了。如今你们对我的答应不相信，想让我远离孩子，那是不可能的。请您转告老太太打消这个念头，我就是死也要和孩子在一起，我每天看着他生活，看着他壮壮实实的成长，这是我活着的念想和希望。老天在上，我苦丫今天说的每一句话，都由您来作证，孩子生下来后，今世不和孩子相认，不会从我苦丫嘴里说出我是孩子的亲娘，如果我苦丫做不到，我和孩子不得好死。”

发完誓言痛哭流涕的跑了出去。孙祖稀亲耳听到苦丫发如此的毒誓，从内心相信她不会认孩子。

第二天吃过早饭，苦丫和铁柱都纷纷离开，屋里只剩下孙祖稀和祖望两口子。孙祖稀让刘氏抱床被子过来，给祖望靠在后面，孙祖稀架起祖望的二个膀子，刘氏把被子塞在祖望身后，孙祖稀问：“这样半躺着，你舒服吗？”

祖望笑眯眯的连说：“舒服，舒服。”

“今天难得清静，哥想跟你叙叙话。”

孙祖稀自己搬个凳子，坐在祖望床边。

“我这次回来，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你俩商量。”

刘氏一听重要的事，转身想走，对孙祖稀说：“你们兄弟俩讲，我回避一下。”

“不，不用回避，这件事要你和祖望一起商量，看一看能不能行。”

“什么事这么严重，大哥搞得这么严肃。”

“是的，这件事的确严肃，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亲人，事情说出来，即使有看法也不会笑我，必定不是外人。我要和你们讲的是苦丫有几个月的身孕了，孩子是我的。我本想和柳氏离婚，娶苦丫做老婆，可娘死活不同意，娘这一关怎么都过不了。”

祖望和刘氏听到孙祖稀的讲述，并不感到惊讶，像是早就知道苦丫肚子里的孩子是大哥的。

“我在家和娘商议了几次，想要保住孙家的血脉。娘的意思让苦丫把孩子生下来过继给你们，对外讲是弟妹生的，你们俩就是孩子的亲生父母。这个办法苦丫也同意，今生今世不认孩子。为了让我们孙家放心，她向天发毒誓，绝对不会认孩子，你们俩口子尽管放心。如果你们不同意，就当我今天没有讲。”

刘氏含着笑容说：“大哥，这件事对我们当然是好事，对苦丫姐来说不公平，太残忍了。自己生的孩子不能叫自己娘，她心里能过这个坎吗？”

孙祖稀很快回答刘氏说：“这个坎过得过，不过也得过，我不能为了一女人不要娘。娘对孙家的颜面和血脉，看得比她的命还重要，我必须按照娘的意思去做，不然娘为了这个事送了命，我就是千古罪人，不孝之子，会让世人骂到临死。这样苦丫做一点牺牲，好在她平常还可以跟孩子在一起。”

祖望两口子一脸高兴，刘氏满脸笑容地说：“谢谢大哥，谢谢苦丫姐。”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呀。你们在山东住着，家里一切事情不用你们操心，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等祖望康复后再回去。到那时只要铁柱不对外讲，寿州城里没有任何人知道。”

刘氏很快接话说：“没事，铁柱不会对外讲，他平常嘴也是很紧的，给他点好处就行了。”

“弟妹，铁柱那方面，你看着办吧。过几天我就回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娘，让她老人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