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国家，天下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这些大家族，依然在国事之中夹杂着自己家族的利益。

就像章平，章家一直以来都是商人世家，他们的家底殷实，最不缺的便是钱财。

即便是在阁老之位上，他依然在想着如何为家族赚取钱财。

这其实就是典型的以权谋私。

之前刘启并不想管他们。

毕竟自己需要他们扩充自己的金银储备。

现在商道自己断了，章平的损失是最大的。

如今听了刘启这番话，章平也有些醒悟。

若是朝廷能够平静，至少他们家能够一直富裕，凭借他们的经商之道，完全可以成为顶级家族。

现在朝廷一乱，受影响最大的便是他们家了。

因此他是深有感触。

“陛下国家之论，我等深有同感，也许真的是世家错了。”

“世家掌控着官吏的更替，但是这些世家却又以家族为重，不以国家利益为利益，这才是导致天下混乱的根本原因。”

“因此国家之论，应作为治世之根本。”

章平轻轻叹了口气，“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我章家不能置身事外，我家族在京城尚年轻后辈十数人，不知有幸能否进入学府深造，以期未来能够为国家效力。”

刘启顿时喜笑颜开，“就该如此，不通过深造，怎能知国家重要，思想不走弯路，才能真正的做到利民利国。”

其他人也是眼前一亮，终于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

“我等也有家族后辈，也愿进入学府深造。”

刘启自然是一一同意。

最后连张光远也绷不住了，他章家是真正的大家族，他又是三朝元老，门生故吏不计其数。

可以说百官之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他的门生弟子。

要说心疼他是最心疼。

可他也有着自己的政治观点，他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理想抱负。

而且这些人居然不通过自己，擅自追随袁家，也让他十分的不满。

不过如今，听到陛下的国家之论，虽然一时之间被说服了，可他依然没有松口。

“陛下的话都有道理，我也都能理解，可是为什么一定要铲除世家呢？让他们改造不行吗？”

刘启顿时有些恍然，他终于明白了张光远的心结所在，看起来这个老臣对于杀了这么多世家之人，心中还是很抵触的。

他做这些只是听命而已，并不是他真的愿意这么做。

看起来还得解掉他的心结。

“阁老深陷其中，已经难以自持。”

“朕只问一句，朕向来是依律问罪，可曾用过私刑，可曾擅杀官僚，若不是他们犯了必死之罪，朕可曾动过他们？”

此话一出张光远顿时如遭雷击，他也瞬间清醒过来。

原来一直以来自己都想错了。

并不是陛下想要铲除世家。

而是这些世家早就该死，他们欺压百姓，无恶不作，才引得陛下出杀手。

并不是陛下想杀他们，而逼着他们去作恶。

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世家咎由自取。

张光远双膝跪地，深深叩了一个头，“是微臣钻牛角尖了，若是那些人不

咎由自取，不违反国法，也落不得如今的下场，一切的一切都只怪他们没有把持住自己。”

“老臣思想古板，虑事不周，内阁首辅之位，当之有愧。”

“臣请陛下另选贤能，臣想去学府深造一番，学习一下陛下的新思想。”

这是他内心的话，也是他一直想做不敢做的。

毕竟丢下这么大的责任逃走，一向不是他的为人。

刘启却是摇摇头，“张首辅责任之大，岂是其余人等可比，将来首辅是要名留青史的。”

“怎能就此逃避？”

“不过学府深造还是很有必要的，不如这样，每日去学府学习一个时辰，其余时间仍然要拿起政务来。”

其实张光远的作用相当大，没有他，很多事情刘启都搞不清楚。

而且最重要的是，没有张光远，朝廷如何运转，其实刘启都没有头绪。

毕竟现在的官僚制度，其实还很复杂的。

像什么通政使司，什么六科给事中等等，之前一直都跟刘启作对，只感觉这些百官，好像都无所事事，一天就盯着皇帝，看看皇帝有没有过错，怼就完事了。

刘启皱着眉头，“现在最重要的是整顿小吏，让他们能够在关键职位上起到作用，不需要他们有多大的决断能力，只要勤勤恳恳办事即可。”

张光远点点头，他内心深处也是松了一口气，其实真就是让他放弃眼前的权利，他也是十分纠结的。

谁能够抵挡得了名留青史的诱惑。

虽然他现在的名声比较差，之前的名声也比较中庸，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但是他能够感觉到，眼前的小皇帝绝对能够把朝庭带向新的时代。

至少他有打破古旧思想的魄力。

安抚好了内阁之臣，刘启微微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真的有些头疼了。

就连内阁都这么古板，可以说他费尽了唇舌，才算是勉强说服了他们。

他明显的感觉到，这些人古旧的思想依然很多，不过他们能够摒弃私人感情，一心为公。

这也是刘启重用他们的原因。

其实对于一些私利，他们已经不在乎了。

现在的他们更在乎的是什么？是能不能有更大的作为。

如果在他们的领导下，整个虞国焕然一新，虞国甚至因此而中兴，那将来他们就有望作为中兴之臣，而名留青史，这绝对是天大的诱惑。

张光远为什么敢支持刘启？因为他经历了三朝皇帝了，每一位皇帝都有心改革，都非常的勤于政务，却无力改变朝廷大势，只能看着国家一步又一步的衰败。

那种无力感，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头数十年。

可是刘启一上位，就开始冲击旧的制度。

那种不顾一切，打破旧制度的勇气，就值得他追随。

“老臣亲自去做吧，老臣的威严还是有一些的。”

张光远主动请缨，去处理那些小吏之事。

他非常清楚，其实死的那些百官都是大官儿，可以说是这些小吏的顶头上司。

他们恐怕一个个都想着上位呢。

毕竟总要有人去坐那个位置。

刘启点点头，“这些事还要劳烦张阁老亲自去安排，选贤任能，最重便是贤能，一定要通过学府的考核，不然的话，不允许身居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