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生事物

第 五 章 新 生 事 物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庄子·齐物论》

上文意思无他，简而言之就是，“庄周化蝶，蝶化庄生”之典故。南柯一梦终有醒，正午时分，刘迪舟醒来，不知道他的那个时代是自己在做梦呢？还是此时代的自己正在做梦，他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不疼！难道我真的已经死掉了？抬头看见一老头正看着他，吓了一跳，猛的想到他的痛神经被人打没了才没有了疼感。那就是没做梦，自己真真实实在公元前了啰！唉！傻傻分不清楚。

老王头半夜醒来发现刘迪舟不在。“这小子不会又跑了吧？咳、咳、咳！”老王头咳嗽不断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着再也睡不着了。跑了就跑了吧！好在自己勉强能下床行走，估计再休息两天就能赶路追队伍了，这样想来心也就安慰了许多。天慢慢亮起来了，老王头突然听到远处有人竭斯底地狂喊，“我要回家！”。他爬起来慢慢走到门口，依着门槛向远处眺望。虽有蒙蒙亮但还是看不太清楚远处，他知道是刘迪舟在那喊叫。“回家就回家呗！有什么好喊的？”他想：“迷路了？”不对！谁还不知道回家的路？再远的路，问也会问回家。这小子难不成真如他自己讲的他来自未来？那回去就困难啰！老孙头想到这，心里打鼓，“这天大的秘密要不要告诉项将军？”。老王头思来想去无法做出决定，这事太离谱了！告诉别人，别人会认为自己是疯子。“咳，咳，咳------”

就在老王头愣神的片刻，一个人影出现在他面前，刘迪舟回来了。刘迪舟将提在手上的镬丢在门口，看也没看老王头一眼直扑床上而去，这一睡就是一上午。老王头也没去烦他，自己艰难地拿着那铜镬取了一镬水加了牛骨头烧了一锅汤，自个解决了饱肚问题然后也上床睡觉了，就这样两人睡了个自然醒。

老王头先醒但他没动，他一直躺在床上看着刘迪舟，见刘迪舟醒来，微微一笑，“饿了吧！”刘迪舟点点头，自顾爬起来拿了个饼吃了起来。“阿大！咳、咳、咳，听我一言，来了就来了，上天总有其安排的。”老王头说。刘迪舟看着老王头凄然一笑，说：“我想清楚了，既来之则安之！”。昨晚刘迪舟坐在那废墟里想了很多，既然回不去那就随其自然吧！说不定哪天通过时间门又穿回到自己南下去广州的那个时间点也是有可能的。他脑海中突然冒出“人生是一粒种，落地会生根。”的歌词来，到目前为止自己身体的变化都是朝着好的方面发展，说不定这公元前还真适合自己发展。就当是来公元前打工，多积攒点财富留给后人，说不定能改变自己家的命运也未可知呀！他天真地想着，也只能自我安慰地这样想。想清楚了自己的事就不想再在这方面做过多的纠缠，“乱世出英雄，说不定我还能干一番事业，扬名立万呢！”

刘迪舟边嚼着饼边看着咳嗽的老王头转移话题说：“叔！你的伤因我而起，我送你去你的队伍找军医治你的伤。”老王头想了想说：“你非故意所为！有关我的伤，些许小事，休再提起，免引麻烦。咳、咳、咳！”刘迪舟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无非是担心被军队的人知道了，那一顿鞭子肉又吃定了。他想这古代人就是实诚，他点点头同意了老王头的意见。“送您去了部队我就离开。”刘迪舟看着老王头真诚地对他说：“我的秘密也请您守着。”老孙头思考良久，点点头表示答应。古人是最信守承诺的，刘迪舟看老王头点头了也就知道他一定能保守秘密。

刘迪舟没再跟老王头聊天，他有了新的想法，来到这公元前，要不留遗憾走一遭才行。脑袋里顿时涌现出许许多多的想法，想着要将这些的想法变成现实，当务之急就是实践。以前所学皆为书本上的一点理论知识，要理论转变为实际还需要不停的实验才行。目前首要任务就是解决食盐的问题，课本上食盐的提炼法相对来讲比较简单不易失败，那就从食盐开始吧！

刘迪舟从河里捞了块称手的鹅卵石将那块石头样的岩盐敲碎放进铜镬加水煮了一会儿，待水温足以融化岩盐就停止烧火，凉置待用。待水凉了盐全部融入水中，他从老王头床铺底下翻出那匹包裹自己剩下的绸缎布，扯了一块布下来当做过滤器。找了两个大土窑罐当容器盛过滤后的清水，静置待用；清洗铜镬将静置的水上层清水倒进铜镬里继续加火煮开水，然后慢慢用小火熬制。

老王头坐在床上看着少年干着这些事，虽然他知道岩盐对他和他的军队的重要性，但他现在这个状态既不能阻止也不能帮忙，只好干看着也没说什么。反正现在也无所事事，找点事干干也行，总好比让那小子天天去找回家的路强。万一他找着路回去了，自己一个人不就孤单了吗？老王头还是想将这少年留在身边，好不容易认了个侄子，得留着防老。

小火熬了约个把时辰，铜镬中的水慢慢熬干，盐在镬中也慢慢结晶。刘迪舟将铜镬从火炉上端下来拿到屋外太阳底下一看，盐还是呈黄色。他用竹铲子将盐铲出来，继续砸碎继续过滤继续煮。这样重复了好几遍，终于在天黑之前弄出好几斤白白的细盐。他将用白绸缎搂着的细盐拿给老王头看，老王头不知是什么东东。刘迪舟示范着用手指头沾了点盐放进嘴里，老王头照做。“盐巴！”老王头惊喜万分，从来没见过这又白又细的盐！“你如何得来？”他抢过刘迪舟手中的盐包，又用手沾了点盐放进口里，高兴万分全忘了自己身上的伤痛，“你简直就是神人！”那时代能做出这样的细盐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老王头整合自己这些天对刘迪舟的种种看法，加之手上这细盐。他相信了军医的推测，得出一个结论，此子非凡人！只是此子不是来自西方而是未来两千年，这是秘密他得守着。他捡到宝了，也得守着不容分享。

看着高兴得不能自已的老王头，刘迪舟笑着说：“今晚我煮锅您以前从未喝过的牛骨头汤喝喝！”。自从通过聊天了解到老王头这几天一直看护着自己，而自己又将他踹伤而人家居然毫无怨言，刘迪舟觉得十分亏欠这老头，所以他决定在这时代以后的日子里好好补偿人家。煮汤这活从小他就会，谁叫他是家中长子？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嘛！

从军医留下的草药里寻出老姜，陈皮，桂皮等几味药，刘迪舟开始用铜镬熬煮牛骨头汤了。这一熬就是好几个小时，等到两人准备吃晚饭已经是半夜了。

屋外淡淡的月光，习习的凉风，甚是惬意！刘迪舟找来几块木板和石头飞快地在屋外摆了个简单桌子，又搬来两块大石头当凳子。一切准备妥当，刘迪舟抱来老王头坐下，端上熬好的牛骨头汤，拿了几块冷饼放到桌上。老王头开始坐在床上闻着那熬汤的香味就受不了了，这有得喝了就有点迫不及待了。“慢点，别烫着！”坐在对面的刘迪舟笑着说，他拿起一个饼用手撕碎放进汤里就汤吃饼。老王头用勺猛喝了一口汤，汤是真的好喝，也真的烫。他歪咧着嘴巴高喊着：“太好喝了，乃我此生来最好喝的汤！”刘迪舟听了哈哈大笑，虽然今天熬的这汤与后世熬的差上十万八千里（主要是配料严重不足）但比起老王头以前喝的牛骨头汤那也是十万八千里之别。

今夜皓月当空，看看天上圆圆的月亮，刘迪舟想：“今天莫不是中秋节？”每逢佳节倍思亲！“要是有酒就好了！”刘迪舟无不遗憾地说了一声。“酒？”老王头连忙说：“有有有，就在床后面那石台子上的葫芦里。”“哦！”刘迪舟不敢相信，他起身奔进屋里。果然找了一个葫芦出来，他顺手拿了两个土碗放到桌上从葫芦里倒了满满两大碗酒，俯下身猛喝了一口酒，酒还没下喉就吐了出来。这酒又苦又涩，根本不能喝。“是酒吗？”他问道。“是酒。”老王头小喝了一口，笑着说：“小嘬一口，慢慢喝，习惯了就好！”常言道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这样才痛快！但这酒实在是难以下咽。可不喝点酒又难以表达自穿越以来第一次过中秋节的心情，没办法刘迪舟学着慢慢嘬了一口，虽然还是又苦又涩，但有聊胜于无，凑合着喝吧！

酒过三巡，虽然这酒难以下喉，但刘迪舟也喝了不少，酒入愁肠难免废话多。刘迪舟拿着酒碗站了起来，举碗邀月。“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那个时代，诗词还处于发展阶段，词汇量不大，用词比较晦涩，诗人作的诗一般人难以听懂。但此词一去，老王头听懂了也震惊了。中秋拜月老王头听说过，那都是大户人家文人小姐干的事情，全跟自己无关，今晚听着刘迪舟吟诵的有关月亮的千古绝唱他还是第一次。想不到此子竟有如此文采？比起他乡下那些自诩文人吟的诗词何止好上千万倍！老王头震惊之余感概，此子非池中之物！披着如华的月光，刘迪舟在老王头眼中的形象一下子高大许多。

两个闲人就着牛骨头汤和饼，借着如练月光，吟诵着刘迪舟肚子里前人那些有关月亮的诗句，喝了一夜的酒。黎明时，两个酒鬼才进屋睡觉，这一觉睡到下午才醒。两人就着昨晚那点剩汤吃着饼。“阿大！我们归队吧？”老王头对刘迪舟说，经昨晚一事老王头迫切想把这个宝贝带回部队，他坚信此子能成大器，给部队带来意想不到的福利。刘迪舟看着老王头，虽然自己不会治骨折的伤，但他知道只要营养和静养跟得上，对老头的伤口愈合是有好处的。于是刘迪舟对老王头说：“不急！您这伤暂时不适合行走，这几天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我们就去找队伍归队。”说完话拿着那铜镬又到河边清洗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刘迪舟起了个早，安排好火炉煮着汤。正好看见屋外墙脚边堆的一堆吃剩来的牛骨头，想起前晚喝酒的那几个土碗。脑瓜子里灵光一闪，何不趁现在这空闲时间烧制点瓷器件出来。虽然在那世仅仅只看到人家弄过，自己倒没亲手制作过。反正现在这地也没别人，何不试着做做？失败了也没什么，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现存的材料，浪费了也无所谓。

说干就干，刘迪舟捡起墙脚边那堆牛骨头到河边用草将骨头清洗干净，洗干净后又抱了回来放到那室外的桌上晾干。刘迪舟在旁边的破屋里用石头垒了个灶，找来木柴烧了起来，等火烧旺了，将那些牛骨头堆在火上烧。老王头拄着根棍子跟在他后面看，“你又想干嘛？”他问。刘迪舟望着他笑了笑，说道：“搞出来了你就知道了。”两人没再交流，刘迪舟继续干自己的活，老王头继续跟在后面看。

刘迪舟将烧透了的牛骨头从火上扒拉出来凉着，等骨头凉了就用那鹅卵石将其砸烂捣碎，又找来几个破土窑罐砸烂捣碎。将铜镬里的汤用土窑罐盛好，去了河边将镬清洗干净后将那些捣碎了的牛骨头和土窑罐全放进镬里，找来一根棍子边掺清水边搅和，直到搅拌均匀溶液呈灰白色。刘迪舟用那剩余的绸缎做了个大袋子将搅拌好的溶液倒进袋子里吊在屋檐下，让它自行滴水过滤水分。

又是牛骨头汤拌饼，两人草草吃过饭。刘迪舟从屋檐下取下那一大抱东西倒在屋外桌上，开始工作了。只见他脱掉上衣，和好泥将泥放到那石头凳子上，用刀削了个光滑的扁竹签子，拿着那签子开始围着石头转，像个陀螺时而快时而慢。就这样从上午转到下午，满头大汗的刘迪舟终于停了下来，屋外那桌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瓶瓶罐罐、杯杯碗碗。“好！大功告成，阴干一晚上，明天进窑。”刘迪舟高兴地说。老王头望望一身泥的刘迪舟又看看桌上的那些玩意，虽然不知道最终是个什么玩意，但自从那细盐问世他就无条件相信刘迪舟一定能弄出好玩意，他笑着对刘迪舟说：“看你一身泥！快去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