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援抗战忍辱负重（下）

当苑少卿将程元贵的老婆送来的大黄鱼中的一根放到大友藤义中尉面前时，大友藤义本来很秀气丹凤眼立刻瞪得滴流圆，成了斗鸡眼。他虽然从来没见过传说中的大黄鱼，但是总听说过大黄鱼是财富的象征呀。虽然宪兵的军饷比同级别小鬼子高很多，但是这一条大黄鱼大友藤义一个宪兵中尉一年的军饷也换不来呀。释放程元贵也就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事，这么简单的事原来还可以换来大黄鱼。大友藤义心中连赞苑少卿有能耐，放人自然不在话下。

从此，苑少卿就开始了收钱救人，成为人们口中的贪得无厌的狗汉奸。

少有人知的是，苑少卿不仅受贿，而且还利用职务之便伙同警署、海军陆战队，以及以及其他日伪大肆走私紧俏物资，包括小鬼子严格控制的药品以及医疗器械。更没有人知道，苑少卿本不是个贪婪的人，苑少卿的“贪”，只是为了资助胶东刚刚诞生的红色根据地。曾昭琳到达烟台之后，重新恢复了交通渠道。苑少卿受贿、倒卖物资所得，绝大部分都进了胶东解放区的北海银行。后期苑少卿倒卖的紧俏物资，大部分到了胶东八路军的手里。

北海银行是人民银行的前身之一，它的面世得益于具有远见卓识的领导人郑耀南。三支队兵不血刃地解放了掖县城之后，为了保障军政供给、稳定市场流通秩序、扭转混乱的金融局面、抵制日伪货币，郑耀南力排众议，主张筹建自己的银行。因为掖县地处胶东西北部，北临渤海，故拟成立的银行取名为“北海银行”。北海银行首次发行的北海银行纸币就带有“掖县”地名而没有年份。苑少卿贡献给北海银行的资金，尽管只占北海银行资本金的一少部分，而且出于苑少卿身份保密的原因，这部分资本金就成为抗倭政府的公股。

井下平十四也养成习惯了，反正是亲三分向，冢本敬壱郎的没态度实际上就是一种纵容的态度。所以，井下平十四宁肯相信是苑少卿欲壑难填，买通了吉隆一郎军曹，把仓库中那台出故障难以修复的94式3号乙军用无线电机偷出来修好之后，再卖个好价钱。井下平十四绝不相信是吉隆一郎为了那区区500军票，就不惜冒着杀头的危险去干监守自盗的蠢事。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那部电台落到了掖县赤色农民军三支队的手中，性质就不一样了。

井下平十四脑子一转，立刻有了坏主意。他准备上演一出《敲山震虎》的大戏，就看苑少卿能不能沉得住气了。如果苑少卿自己跳出来，证实就是他盗窃了94式3号乙军用无线电机，那就最好了。特高课就可以治他一个“资敌”的罪，再加上陷害打日本皇军武士吉隆一郎军曹，这两项罪罪上加罪，不死也得扒层皮。到那时，苑少卿的后台冢本敬壱郎就得引咎辞职。就算是冢本敬壱郎的靠山土吠原仙尔，也没有办法替冢本敬壱郎说话。

井下平十四还幻想着要是把苑少卿坐实成“赤党”间谍，那冢本敬壱郎就得切腹谢罪了。

井下平十四主意已定，立刻带着百武敏四郎大尉和加藤秀乡少尉前往冢本敬壱郎的办公室，向冢本敬壱郎报告加藤秀乡的突破性发现。当井下平十四走进冢本敬壱郎的办公室时，看到冢本敬壱郎和苑少卿郎舅二人正在品茶。苑少卿不知说到了什么，逗得冢本敬壱郎“哈哈”大笑。井下平十四心中暗想：嘿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了，今日定叫你原形毕露！

井下平十四心中对冢本敬壱郎不满，但是表面上对这位顶头上司还是十分尊敬的。他双脚“咔”的一并，站得标板儿溜直的向冢本敬壱郎行了一个90度的“最敬礼”，直起腰板，气沉丹田的报告道：“报告冢本长官，加藤秀乡少尉发现了94式3号乙军用无线电机失窃一案的重要线索，井下不敢自专，特地带领百武敏四郎大尉和加藤秀乡少尉来向长官报告！”

苑少卿一听井下平十四有要事向冢本敬壱郎报告，为避嫌疑，急忙站起身来，对井下平十四哈了哈腰，满脸谄媚的说道：“井下君您好，井下君有要事报告，不才告退了！”

“苑桑稍候！”井下平十四伸手拦住了苑少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加藤君的报告对于苑桑来说没有秘密可言。而且，加藤君还有困惑之处想请苑桑不吝赐教！”

苑少卿满脸疑惑的看了一眼冢本敬壱郎，见冢本敬壱郎木然的点了点头，这才坐下。

加藤秀乡“稀里糊涂噶”、“马路马路哒”的报告完了他的发现之后，又向苑少卿行了一个45度的“最敬礼”说道：“前辈，加藤有一事不明，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加藤秀乡把他的疑虑说完之后，苑少卿和冢本敬壱郎对视了一眼，用右手食指向上推了一下鼻子上硕大的眼镜，淡淡的说道：“加藤君所说其实就是一个电离层反射传播的问题。94式3号乙军用无线电机的功率不大，一定是在架设天线方面下了功夫。这种方法一般走天波，没有特定传播方向或传播方向性较差。但天波传播容易出现盲区，远的能通，近的几十公里内反而不通。所以，八路**的电台能接收到，加藤君也能监听到。”

苑少卿所说这些粗浅的无线电通信原理加藤秀乡并非不知道，他只不过是过于执着于94式3号乙军用无线电机本身的性能。加藤秀乡满脸羞愧的对苑少卿恭恭敬敬的又是一个90度的“最敬礼”，朗声说道：“前辈的教诲令加藤犹如醍醐灌顶，加藤受益匪浅。谢前辈！”

还没等苑少卿和加藤秀乡客气几句，井下平十四接过话来说道：“苑桑也没想到吧？宪兵队失窃的这部故障电台，就连苑桑都修不好。可是一落到了掖县赤色农民军的手里，竟然奇迹般的发出了那悦耳的‘嘀嘀嗒’的声音。难道，掖县赤色农民军这些修理土地的文盲，竟然一夜之间就掌握了修理电台的技能。而且，技术水平之高就连苑桑也望尘莫及。”

冢本敬壱郎听井下平十四阴阳怪气的说到这里，立刻明白井下平十四已经怀疑是苑少卿盗窃了这部电台，修复后送到掖县三支队手中。他深知苑少卿城府不深，可别中了井下平十四的圈套，急忙拦住了话题，睁开眯着的小眼睛说道：“井下君，你的怀疑很有道理！我同意你集中力量调查赤色农民军这位修复电台的高手，并顺藤摸瓜，找出窃取电台的幕后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