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狗咬狗恩仇纠葛（下）

军统烟台组特工刺杀汉奸徐睿罄的行动失败，固然有其偶然性。可是也从一个方面证明了绝不能小觑汉奸徐睿罄的能力，想除掉这个天怒人怨的汉奸特务绝非易事，更不用提全歼在徐睿罄控制之下，大多由悍匪组成的小鬼子芝罘陆军特务机关汉奸特务队了。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神憎鬼厌的汉奸特务队汉奸特务们终于恶贯满盈了，被他们的主子小鬼子宪兵用机枪和刺刀送到了阎王殿中，去接受审判。

这本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对于老百姓和抗倭地下组织来讲，是一件大有功德的善事。也许老天爷就喜欢捉弄人，积下这件“功德”的人，偏偏却是杀人不眨眼，灭绝人性的将苑少卿的上线代号“鸢鹰”的王世英全家的刽子手。小鹿晋三剿灭了汉奸特务队，等于是小鬼子自断一臂，自己削弱了自己的力量。小鹿晋三的莽撞虽然是狗咬狗一嘴毛，但是毕竟办成了我党地下组织或者说军统烟台组想干又没干成的事。按理说，真的应该给小鹿晋三颁发一枚1000斤重的奖章。往小了说，小鹿晋三也算是替苑少卿出了一口恶气。可小鹿晋三却是苑少卿矢志杀之为战友王世英一家报仇的仇人。苑少卿的心里对此非常纠结。

仇恨归仇恨，身在狼窝、与狼共舞的苑少卿很多时候又不得不做一些违心的事。苑少卿的刑伤稍好一些，就邀请小鹿晋三和吉冈树人去八仙大酒楼吃了一顿海鲜。小鹿晋三是替苑少卿报仇出气的人，请小鹿晋三吃饭就是人之常情。这一点，小鬼子宪兵队的人都能理解。

请小鬼子小鹿晋三和吉冈树人吃饭之后，苑少卿自然忘不了把他从汉奸特务队的刑讯室里背出来，又送他去医院的汉奸特务队的汉奸特务范启万。只不过范启万的身份和小鹿晋三、吉冈树人相差十分悬殊，是不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的。勉强坐一起，只会带来更多烦恼。

就在苑少卿想不起来怎么感谢范启万的时候，死里逃生的范启万拎着两盒福山张格庄福邑华泰号点心来看苑少卿了。二人寒暄了几句，范启万这才吭哧瘪肚的说起了来意。范启万背着苑少卿去毓璜顶医院医治，侥幸逃过了小鬼子宪兵对汉奸特务队的屠杀。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却是对徐睿罄的背叛。范启万不敢再回小鬼子芝罘陆军特务机关汉奸特务队，就在他想逃出烟台的时候，听说了小鬼子宪兵队正在组建靖国特务队。范启万怦然心动，有识之士指点范启万说：苑少卿为人仗义，范启万去求他，在靖国特务队混碗饭吃应该能成。

以苑少卿和冢本敬壱郎的关系，范启万进入靖国特务队问题还是不大的，苑少卿当即满口答应。可苑少卿的目的远非只让范启万当个小特务，他把范启万说成了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请冢本敬壱郎务必看在救命之恩上，让范启万当靖国特务队的队长。

范启万进入靖国特务队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要当靖国特务队的队长，冢本敬壱郎却很为难。他告诉苑少卿，青岛宪兵司令部二课的课长植田刈隆大佐来电话，力荐原大潘家疃税所所长潘景仁担任靖国特务队的队长。冢本敬壱郎已经答应了植田刈隆，潘景仁就要来上任了。

冢本敬壱郎听苑少卿说范启万的日语不错，立刻有了主意：一课课长野村雄一大尉按规定调查，范启万要是没什么问题，就让范启万去当靖国特务队的副队长！范启万既然是苑少卿的救命恩人，很大程度上就会成为自己的心腹，也可以就近监视不熟悉的潘景仁。

这个潘景仁就是于得水和战三妮智取大潘家疃时，在“鬼磨身”伏击汉奸税警，逼得几个走投无路的汉奸税警跳崖求生。其中就包括这个潘景仁，不知什么门路，认识了植田刈隆。

请小鹿晋三吃过饭，苑少卿又陷入了彷徨。他此时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心中既茫然又有些害怕。就在苑少卿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从收音机中接收到了李稼轩发给他的密码指示。苑少卿待佳代子哄着女儿哄着女儿睡熟了，翻出商务印书馆乙亥年戊子月出版的《康熙字典》，把李稼轩发给他的密码指示译了出来。看完李稼轩的指示，苑少卿流着眼泪烧掉了译文。

李稼轩指示苑少卿：第三天的辰末巳初时辰，苑少卿头戴灰色礼帽、身穿灰色长衫前往岱王山南阳坡的竹林寺三圣殿与他新的上线“哈拉姆”同志接头。接头时，使用第三套接头暗语。如果没有接上头，“哈拉姆”同志会时隔一天在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和苑少卿接头，暗号照旧。如果仍然没有接上头，“哈拉姆”同志会再时隔两天在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和苑少卿接头，暗号照旧。如果接头失败，苑少卿就需要等待李稼轩新的指示。

李稼轩给他派来了新的上线，苑少卿很兴奋，他很自然的把新的上线想象了好几种形象。包括瘦小的，或者是魁梧的。总之，“哈拉姆”同志一定和王世英同志一样是个老革命。

新的上线代号“哈拉姆”？苑少卿感到有点好奇。他来烟台后曾听当地的人说过，胶东屋脊栖霞，优越的地理环境，山林茂密，给人类的朋友鸟类创造了良好的栖息之地。自古以来，从密林深处，到山耩洼地，各种鸟类不仅繁多，且叫声各异，门类多多，给山乡增加了醉人的感觉。鹌鹑就是其中的一种，而且还有很美好的传说。当地的方言把鹌鹑叫做“哈拉姆”，据说。大多农民夜间以一次听到哈拉姆“姆姆”的叫声数量来判断当年的收成。

就要重新回到组织的怀抱了，苑少卿很兴奋。第二天一到宪兵队，他先去冢本敬壱郎的办公室，就像每天清晨一样，先给冢本敬壱郎泡好了玄米茶。日本人特别爱喝茶，苑少卿喝茶的习惯就是在日本留学时养成的。日本人很喜欢喝玄米茶，就是在绿茶中加入了糙米一起泡，茶水的颜色呈青绿色偏黄色。玄米茶含有丰富的维生素C、B2、B6等，有健脾开胃的功效，具有暖胃的功能，对消化不良，食欲不好的人有很好的作用。

忙完了这一切，苑少卿这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给自己泡好玄米茶后，坐在沙发上划着洋火，点燃了一颗长寿牌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若有所思的再缓缓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