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收人心小处着手（下）

“卢沟桥事变”爆发后，小鬼子兵力捉襟见肘，关东军高桥旅团奉命支援侵略华北的小鬼子，高桥旅团一部包括满人侦缉队配合小鬼子海军陆战队在烟台登陆。在进攻牟平时，骄横跋扈目中无人的小鬼子高桥旅团满人侦缉队孤军深入，遭遇狼狈逃窜的原牟平县保安大队大队长张建勋部。一场混战，双方均伤亡惨重。范启万逃得性命，又逃回烟台，想乘船逃回老家。就在范启万犯愁没钱买船票的时候，听说小鬼子烟台陆军特务机关此时正为新扶持的汉奸特务队招募特务，范启万凭借在小鬼子高桥旅团满人侦缉队的履历，进了汉奸特务队。

范启万所说的同祥泰二掌柜的文祥泰，就是苑少卿去竹林寺和“哈拉姆”同志接头，被汉奸安国特务队“二五眼”给搅黄了，沮丧的回到家，在家门口遇到替“哈拉姆”同志送信的小英子的爹。文祥泰心灵手巧，祖传的手艺，早年间在烟台街的名气很大。同祥泰的大掌柜的陶雨桐苦于自己商号皮具质量、款式始终难以尽如人意，慕名拜访文祥泰，恳请文祥泰出山，愿将商号的字号改为“同祥泰”。文祥泰被陶雨桐的诚意感动，答应给他当二掌柜的。经陶雨桐允许，文祥泰把自己家的房子略加改造，挂上“同祥泰”的牌匾，售卖皮具。

胶东地区沦陷后，小鬼子推行所谓的“以战养战”政策，穷凶极恶、不择手段的疯狂掠夺生皮资源。烟台街的制革行业越来越艰难。许多皮货铺营业难以为继，处于停滞状态。几家资金雄厚的大皮铺都坐吃山空，一蹶不起。一些小家小户夫妻店的小皮铺，更是难以为继。文祥泰算是烟台街数一数二的大皮货商，还能勉强维持。但是，不仅一些小鬼子和汉奸的军警宪特的敲诈勒索令同祥泰叫苦不迭，就是正常的交易一不小心也会带来祸端。

一个月前，同祥泰做了些马面革，俗称“马腚股子”，发给大连一家客户做手表带用。货船还没出烟台口岸，就被小鬼子海上巡逻队以“手续不全”为理由扣下，同祥泰大掌柜的陶雨桐当即吓懵了。都说小鬼子脑瓜子一根筋，根本就不通人情世故。陶雨桐正不知如何和小鬼子打交道的时候，二掌柜的文祥泰说他听说他们家胡同里后搬来了一位姓苑的先生，是神通广大的宪兵队翻译官，为人仗义好说话。他去求求苑翻译官，也许有办法打通关节。

有道是“病急乱投医”，陶雨桐当即拿出两根“大黄鱼”交给文祥泰去找苑少卿，请务必看在街坊邻居的份上，帮忙疏通。苑少卿很爽快的答应下来，一个电话打给和他一起做生意的小鬼子海上巡逻队的翻译官张金库。张金库不敢怠慢，亲自领着文祥泰去办理手续。为小鬼子海上巡逻队办理业务的汉奸怎么敢不给宪兵队面子？听说是宪兵队苑翻译官求情，又由海上巡逻队的翻译官张金库亲自领着办理，罚款都没收，就给同祥泰办理了货物出关手续。

范启万去文祥泰家的同祥泰铺面做九龙带子弹包，遇到了几个“二狗子”。也就是汉奸保安大队的几个当兵的，正在骂骂咧咧的嫌文祥泰给的几块成皮成色不好，做鞋底太薄，让文祥泰再给几块好皮子。否则的话，他们就砸了文祥泰的狗屁同祥泰皮货铺，再放一把火烧光。几个“二狗子”这是摆明了想讹文祥泰点钱，这一点文祥泰怎么会不明白呢？可是他又有点犹豫，这钱要是给了，汉奸保安大队有八百多“二狗子”，要是全都来讹他，他就是倾家荡产也满足不了这些汉奸“二狗子”毫无止境的贪婪呀。可是，文祥泰能有什么办法呢？

范启万自从当了汉奸靖国特务队的副队长之后，有点飘，很愿意管闲事。何况，几个“二狗子”竟然敢在他的偶像苑少卿家门口撒野，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范启万分开看热闹的行人，径直走了进去。众人一看范启万这一身的汉奸特务打扮，知道这是个惹不起的魔王，急忙让开。范启万就像没看见几个“二狗子”，直眉瞪眼的冲几乎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文祥泰喝道：“你就是文祥泰？你眼睛长脚后跟上了！看见老子来了，也不麻溜儿的过来伺候！”

文祥泰一看范启万的气势，哭的心都有了，“二狗子”几个小鬼还没打发走，又来了个阎王。文祥泰急忙强装笑脸，点头哈腰的说道：“小的正是文祥泰，这位爷在哪儿发财？”

就在这时，一个愣头青“二狗子”不愿意了。他还是看在范启万一身特务打扮的份上，也怕惹了不该惹的人。否则的话，堂堂保安大队的“二狗子”在烟台街上怕过谁呀？连警察见了都得绕着走。这个愣头青“二狗子”上来扒拉了一下范启万，问道：“你是谁……”

“二狗子”的话没说完，范启万已经抡圆了巴掌，“啪”的一声狠狠地打在这个“二狗子”的脸上，把这个“二狗子”打了一个趔趄，后槽牙都打掉了仨。

范启万猛地掏出派斯，在几个端着枪对准他的“二狗子”面前一亮，怒喝道：“宪兵队靖国特务队范启万！不长眼的狗东西，你娘了个脚！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宪兵队苑翻译官是老子大哥，就住在这条街上！好狗护三邻，好汗护三村。你们在老子大哥家门口敲诈勒索，搅乱社会治安，破坏建设王道乐土，那就是不给老子大哥的面子！不给老子大哥面子，就是不给老子面子！老子肩负着管理烟台街治安的重任，岂能容你们几个王八孙子揍儿的在老子大哥家门口欺负老子大哥的邻居？想尝尝宪兵队的老虎凳吗？还不快滚！”

小鬼子宪兵队的确有管理治安，督查小鬼子和汉奸军纪的责任，几个“二狗子”也知道这一点。尽管汉奸靖国特务队不属于小鬼子宪兵队的正式编制，就象后来合同制的城管。可靖国特务队名字前面毕竟有“宪兵队”三个字，出来吓唬吓唬汉奸还是很管用的。几个“二狗子”不敢惹宪兵队靖国特务队的特务，只好撂下几句场面话，赶紧逃之夭夭了。

苑少卿听完范启万的讲述，不由得“哈哈”大笑。范启万接着讲道：“那文二掌柜的听说哥哥和兄弟的关系，说什么哥哥对他家买卖有恩，死活不要兄弟做九龙带子弹包的钱。兄弟也没惯着他，扔给了他三块‘袁大头’，告诉他要是敢不收钱，敢找钱，老子就砸了他什么狗屁‘同祥泰’招牌，一把火烧了他的皮货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