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装甲！前进！（1）

“军长同志，司令员同志到了。”在前沿指挥部门口，一个手持PPS冲锋枪的警卫员突然报告。

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第69集团军司令员克留琼金中将对着集团军参谋长普罗斯卡上校笑了笑。他们在这里忍受了一天的法西斯炮火，尤其是那些呼啸的大口径炮弹，都快把克留琼金中将的耳膜震破了。

“早上好，军长同志。”沃罗涅日方面军司令员瓦图京大将率先一步走进来，这里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太简陋了，仅用几根木棍和一堆稻草搭建出来的前沿指挥所，瓦图京相信，德国人的重型炮弹只要命中这里，那么整个指挥部的军官都会变成一堆烂肉。

但是瓦图京又不得不佩服这位军长的勇气，从这个地方往外看。整个斯托罗热沃耶的森林地带都尽收眼底，包括那条铁路，从伊万诺夫斯基新移民村里延伸出来的交通要道。

这个指挥部设置在普罗霍洛夫卡小镇的西北方向，紧靠着前面的“红色十月”国营农场。这样做的好处就是方便军长随时能观察战场上的新情况，坏处自然就是离前沿阵地太近了，这里面的人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你好，瓦图京同志。”克留琼金中将热情的接住方面军司令员伸出来的那只手，参谋长普罗斯卡上校想给他们找个座位，但是他尴尬的发现，这里连一张像样的地毯都没有。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瓦图京问。

克留琼金中将回答道：“形势很不妙，在步兵第183师的正面，德国法西斯集中了两个装甲师和一个临时组编的装甲营，从铁路的南面进攻过来。同志们打的很顽强，截止到现在已经阻击法西斯三个小时了！”

瓦图京对照着地图，很快就摸清楚战场上的态势，并且追问：“防守**维克和241。6高地的部队是哪一支？”

普罗斯卡上校艰难的咂咂嘴，回答瓦图京：“是285团的同志们，昨天晚上坦克169旅也增援上来了，但是同志们顶不住多长时间。”

略微点点头，瓦图京知道那是一只近卫坦克部队，其战斗力也很顽强。但他还是严肃的对军参谋长说道：“顶不住也要顶，战略预备队还有一段时间才能进入战场。决不能让法西斯在11日之前突破铁路沿线的阵地！知道吗？同志们，你们只需要在这个阵地上守住一天，只要一天的时间！斯大林同志会重新考虑普罗霍洛夫卡的情况，到那个时候我们就会轻松很多。”

“司令员同志，这很难……”普罗斯卡上校显得有些底气不足，那些德国坦克就像是潮水一样，一波接着一波涌上来，远远的看过去就是一片移动的森林，密密麻麻。

“这没什么难的，参谋长同志！”瓦图京严词回绝，“难道你们连一天的时间都撑不住吗？在他们的侧翼，我们已经重新集结了第5坦克军和第7集团军，第2坦克军也在赶来的路上，这三支优秀的近卫军部队一旦到达指定位置，就会给予法西斯最沉重的一击。”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紧张，军长克留琼金中将连忙说道：“只是一天的时间，我和我的同志们会坚持到底的。党员打完了团员上，团员打完了老兵上，都打完了，我这个集团军长也会向德国坦克冲锋，我们保证完成方面军司令员交代的任务。”

听了军长同志的话，此时的瓦图京大将心里也有些苦涩。他知道从7月5日德国人开始进攻算起，他的部队在这几天里究竟承受了多大的伤亡。这还是依靠精心修建的防御工事，但即便如此，德国法西斯精锐的三个装甲师还是在三天内突破了近卫第6集团军的防线，甚至这些装甲师都渗透到了整个纵深防御地带，而眼前的普罗霍洛夫卡战场，就是红军在南方战线上的最后一道防线，其重要意义不言而喻。

至于北线战场，**方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虽然发动了一场不怎么完美的反突击行动，但是在失败后他又立即调整了部署。凭借**方面军雄厚的实力，硬是抗住了德国在东线战场上的整个**集团军群。

在波内里，奥利霍瓦特卡和萨莫杜罗夫卡一线，“防御大师”莫德尔上将的部队发起了数次进攻，但是都被红军战士给挡了回去。也就是说整整五天下来，负责北线突击的德军部队，他们的战线依旧和7月5日之前差不多，在整个方向上没有取得丝毫的进展。

而南线的形式则要复杂得多，整个沃罗涅日方面军要面对曼施坦因麾下的1200架飞机，1500辆坦克，1100门大炮和35万军队的轮番进攻。但是据守一线的近卫第6集团军和近卫第7集团军总人数也不过16万人，装甲部队更是少得可怜。

所以瓦图京无法在第一和第二防御带上挡住质量和数量均占优势的敌人。不过依靠层层递进的坚固工事，以及德军南方集群在进攻开始后，一两天内的连续失误（装甲军之间的战场空隙，天气和道路状况），这位临危不乱的司令员还是在绝大多数地段上控制住了局势。

并且方面军司令员也判断出敌人的最终目标，就是位于整个战线大后方的奥博扬地区。关于这一点，无论是华西列斯基还是朱可夫，都比较认同瓦图京的判断。至于普罗霍洛夫卡小镇，那里是沃罗涅日方面军最后的防线，一旦被突破，后果将不堪设想。

因此，瓦图京在7月7日就调动了自己仅剩的预备队——坦克第1集团军，让这支部队前出到佩纳河至雅科夫列沃一线，增援在那里苦苦挣扎的近卫第6集团军，并且还成功的阻挡住南方集群第48装甲军的攻势。

纵然SS“警旗—卫队”师在7月8日就突破了近卫第5坦克军的阵线，并且其余的两个师，SS“帝国”和SS“骷髅”都从这条长达3公里的缺口里钻过来。但是早在7月7日，华西列夫斯基就给南部战线加强了军事实力。

包括坦克第10军，坦克第2军这两支强劲的部队都被分配到沃罗涅日方面军。这是朱可夫在和斯大林通了无数次电话后，才为瓦图京争取来的支援。还有草原方面军（7月9日由草原军区改编），也会充当整个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预备队。

当然了，这并不是无偿“赠送”给瓦图京的。基于战役开始四天后，沃罗涅日方面军整体上糟糕的表现（连续被曼施坦因突破两道防线），斯大林也对瓦图京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在普罗霍罗夫卡小镇，瓦图京还不能阻止纳粹分子的前进步伐，那么最高统帅部不介意换个人来指挥整个方面军。

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朱可夫能舌战群儒，也依旧改变不了瓦图京回到莫斯科，去一个后勤部门坐冷板凳的事实。因此，在7月10日后，红军的坦克部队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曼施坦因最后的突击力量——SS第2装甲军挡在普罗霍罗夫卡城外。由此，一场规模更大的坦克战正在慢慢拉开序幕。

“虽然你们面临着严峻的形式，”在这个时候，方面军军事委员兼方面军政委的赫鲁晓夫中将开始说话了，他指着地图上犬牙交错的箭头说道：“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不能在瓦西里耶夫村至科滋洛夫卡一线，动用其他的部队对法西斯的三个装甲师进行反突击作战？克留琼金同志，我并不是在质疑您的军事指挥能力，但是您也很清楚，在这个方向上，法西斯的部队是很羸弱的，他们经过连续四天的作战，早已是疲惫不堪，在这个时期对他们发动反攻，可以在左翼位置威胁那两个装甲师，告诉我，克留琼金同志，您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对于这样的话，第69集团军司令员克留琼金将军只是在心里鄙夷这个政治委员。赫鲁晓夫所说的“其他部队”，大概就是指第107师和第305师下辖的五个步兵团。但那是整个集团军的预备队，为了配合方面军的反攻计划，他们现在还不能投入到血腥的战场上来。关于这一点，瓦图京大将也是心知肚明的。

但是谁也不会去主动招惹这位政治委员，要知道在斯大林格勒战役期间，崔可夫将军宁愿把自己的指挥部设在伏尔加河西岸，放在血腥的玛玛耶夫岗周围，也不愿意和军政委赫鲁晓夫呆在一起。

毕竟苏联红军的高级军官都知道，赫鲁晓夫是政治上的巨人，军事上的矮子。他只会一股脑贯彻斯大林的精神——红军在每一条战线上都要进攻，用机枪和大炮反击法西斯分子，并且坚决执行“大本营227号命令”。除此之外，在军事指挥领域，赫鲁晓夫几乎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赫鲁晓夫同志，我们好不容易到这里来，前线的同志们还需要你去做思想工作。难道你就这样冷落前线的同志们吗？”瓦图京大将微笑着，向赫鲁晓夫中将问到。

直到这个时候，方面军政委才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他正是为了这个，而跟随瓦图京来到前线的。

“你知道的，克留琼金同志。赫鲁晓夫同志虽然在军事领域有所欠缺，但他是个好人，也是一位优秀的共产主义战士。希望他刚刚说的话，你也不要太过计较。”等赫鲁晓夫走出指挥部后，瓦图京才与克留琼金解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