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驯虎者（5）

“真他妈的，见鬼去吧！”13连连长埃尔哈得·居尔斯愤恨的吐掉了嘴里的香烟，两只鼻孔里还冒出浅浅的烟气。又给那支满布污泥的STG-44型突击步枪换上了一个新弹匣，才摸着起了死皮的嘴唇往后面走。

如果你要问德军在库尔斯克战场上距离普罗霍洛夫卡有多近，那么保罗·豪赛尔的回答是你把拇指和食指大约分开十公分，这就是德军装甲战斗群到普罗霍洛夫卡的实际距离。

但是很可惜，这个距离看似很小，无形之中却成为了SS第2装甲军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知道吗？我们离普罗霍洛夫卡就这么点距离，真是可惜。”保罗·豪赛尔甚至比划着手势，对他年轻的副官说了这样一句话，表情艰涩又无奈。

“他怎么样了？”回到前进出发阵地上的居尔斯似乎也是出于关心，询问起重型装甲连的其他车组乘员们。

那个被魏特曼称之为“Bobby”的炮手只能苦笑着摇摇头，“手臂还不能动，不过这已经算幸运的了，比起其他人来说。”

直到现在，海因茨·科林连长的小腿还颤抖个不停。夹着香烟的右手几次想把过滤嘴送到嘴上，但都失败了。最后干脆把烧剩下的一半卷烟丢到泥潭里，并且小声谩骂道：“该死的伊万！他们又鼓捣出什么鬼玩意儿了？”

1301号虎式坦克爆炸的时候，车内到处飞射的破片马上就要了四个人的命。海因茨·科林连长完全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当时的情况万分危急，只要连长的身子再往右偏一点点，破片就会击穿他的腹部。

这种说不出型号的苏联坦克也着实吓到了其他两位车长，毕竟是在900到1000米的距离，这辆坦克装备的主炮竟然能轻松洞穿虎式的装甲。但在紧张激烈的交战中，没有谁会去多想些什么，车长只想尽快脱离和苏联坦克的接触。

首先是魏特曼向外面扔了几颗烟雾弹，但这毫无效果。在击毁了1301号虎式坦克后，第二枚炮弹就向着魏特曼的1331号飞来，不过这次幸运之神光顾了德军。

100毫米穿甲弹打在了虎式前置的垂直装甲上，随后炮弹冒着黄色火光就斜侧着飞向天空。这是一个老手！魏特曼当时心里也有些害怕，他能在烟雾中准确判断敌方车辆的位置，说明这个对手并不简单。

奥托的S32号虎式坦克曾尝试过反击，不过很快也败下阵来。连续打出两枚穿甲弹，但都被对方的装甲弹开了。并且奥托很确定，这个俄国人的车组很不一般，他们也会和虎式坦克那样摆角度。至少，驾驶员以前应该和虎式坦克较量过很多次，不然憨笨的伊万们是不会使用这种战术的。

两发空弹的后果，就是奥托车组险些交代在普罗霍洛夫卡城镇。当时外面的情况奥托也并不怎么了解，只知道车体猛烈的震了一下，抱着炮弹的装填手差点撞在那副楔形炮闩上。

“后退！后退！敌人有眼睛！”奥托发疯似的叫嚣，根据以往的经验，俄国坦克手大多没有这样的技术，几乎达到了百分百命中的水平。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应该是远处还有另一辆坦克在用精密的瞄准仪器给这个车组报点。

这一次，不可一世的虎式坦克几乎是被苏联坦克打得落荒而逃。而此时进攻时间恰好超出两个小时，保罗·豪赛尔遂也无奈的向全军下达了撤退命令。

等S32号虎式返回到阵地上，从指挥塔里钻出来的奥托才感觉到后背阵阵发凉。一枚硕大的穿甲弹已经嵌进炮盾与车体的交接部位。难怪刚刚迪姆怎么摇方向机都没用，这枚穿甲弹卡死了炮塔，让其无法自由旋转。

装填手和副驾驶员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钳子小心翼翼的把哑火的穿甲弹从均质镍合金钢板上取出来，再用尺子一量，它的直径有10厘米。

“现在怎么办？”魏特曼对着连长和奥托摊开了手，第13重型装甲连目前只有1331号一辆虎式坦克能战斗了，S32号虽然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不过也需要半天的修理时间。

一直在旁边闷着头抽烟的小里宾特洛甫吐出一口烟气，以非常不满意的口吻说道：“你没听见刚刚军长下的命令吗？全军撤退，至于撤到哪里，只有鬼知道！”

“别抱怨，老兄。你的部队比起我们来说已经够幸运了，”居尔斯连长笑着调侃，“我们连因为这次进攻，又在前面倒下了15个兄弟。现在连尸体都不敢去捡，鬼知道这些已经死了的兄弟，俄国人会怎么虐待他们。”

虽然话很难听，但这也是事实。装甲6连的四辆四号H型坦克竟然在这次进攻中没有一辆被打爆，最坏的那辆也只是被反坦克炮弹打飞了边侧的装甲护板，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但小里宾特洛甫却也很清楚，之所以造成这样的结果。完全是苏联T-34坦克那糟糕的车况，尤其是在晚上，苏联的炮手和车长几乎都看不见德国坦克。

丢掉了手里的烟蒂，小里宾特洛甫阴沉笑道：“哼……在这个钢铁熔炉里面，没有谁是幸运的。今天或许是你倒霉，明天就有可能轮到我。”

“啊！”居尔斯连长笑着朝小里宾特洛甫挥了一下手，又说道：“别再想这些事情了，我们能安全的退回前进出发阵地，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谈论进行到这里，所有人总算开怀的笑出声音。如果不是SS第55火箭炮兵团的拼死掩护，或许这支混合部队现在还被苏联红军咬着尾巴。那些“陆上斯图卡”发射的火箭弹在坦克后面浇灌出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钢铁火墙，任何一辆苏联坦克敢冲进去，马上就会被轰得连渣滓都不剩。

魏特曼发誓，如果现在让他遇见了火箭炮兵团的兄弟，一定要狠狠的抱住对方在对方脸上亲两口。这些外表简陋的“陆上斯图卡”你可以永远信任他们，无论进攻或者是撤退。

“嗨！反正都这样了，为什么不来上两口？”奥托举起了自己那个银制扁形酒壶，“虽然不是什么好酒，不过聊胜于无！”

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现场的居尔斯，科林，小里宾特洛甫还有魏特曼都很乐意这样做。辛辣的伏特加从嘴里直入喉咙，最后顺着食道一路烧到胃部。这种感觉对于在战场上忙碌了一天的士兵来说，实在太妙了。

不过这些人还没能多喝上几口，SS第1装甲团的团部联络官就来了。从摩托车的挎斗上下到烂地里，穿着笔挺野原灰党卫军制服的联络官还皱了皱眉毛。这里的路况实在太糟糕，一路上颠簸个不停，有几次还差点要吐出来。

“怎么！你们喝酒了？”联络官紧绷着脸走到他们面前仔细闻了闻，每个人身上都有一股酒精味，这可是触犯战场纪律的，一个醉醺醺的装甲兵是不能应付好每一场战斗的。

“是汽油味，有一辆坦克的油泵出现问题了。我们尝试着修复一下，结果汽油喷的到处都是。”小里宾特洛甫眼瞅着所有立正的人都不敢说半句话，生怕自己那一嘴的酒味熏到联络官，于是就特意往后退了几步解释到。

“什么乱七八糟的！”联络官知道公子哥在撒谎，他的嗅觉还没有因为乌克兰弥漫的硝烟味道而失灵。

不过联络官也懒得去追查，这一天下来所有的事情已经够让他心烦。于是简单的交代了几句规则后便直接进入正题，“根据军部下达的最新命令，S32号坦克！”

奥托上前一步答道，“我是S32号车长。”

联络官点点头，“你和你的虎式坦克在今天夜里前往亚斯纳亚波利亚村，务必要在明天早晨回归第2装甲团的建制。”

联络官特意向奥托走近了一些，微笑着跟他说，“听说在那里，赖岑施泰因团长为你们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欢迎仪式。你在我部作战的这段日子里，所取得的**成绩已经传到党卫军第2师那里了。”

“谢谢您的提醒，我会尽力的。”奥托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含糊其辞的敷衍联络官。

“其他人！”联络官对着SS第1装甲掷弹兵师的人又提高了音量，“根据师部的命令，你们要退回252.2高地附近，就在今天晚上。军直属炮兵部队会为你们提供二十分钟的炮火准备，我要你们一个不拉的全部回到那里！”

剩下的那些人也都挺了一下自己的腰杆，以此表示自己收到了联络官的命令。

“现在是晚上10点10分，20分钟后开始行动！”走到那辆摩托车面前，联络官又突然回身过来，“要是下次再让我抓住你们喝酒……”

小里宾特洛甫紧张的摸了摸胸口上的纽扣，心想这个冤大头不会把这件事报告给父亲和元首吧？

“记得留下我的那份。”联络官突然露出个笑脸，然后跳上摩托车就一溜烟跑回团部了，只留下面面相觑的连长们在哪不知所措。

奥托刚要返回自己的虎式坦克，回过神来的小里宾特洛甫就叫住他，“如果你愿意，我不介意动用一下人脉关系，把你留在‘警旗-卫队’师。”

这个时候奥托笑了，看着犯傻的小里宾特洛甫。对方的这个提议也能理解，在一起摸打滚爬了那么久，他们早就成了一个战壕里出来的兄弟，谁也不愿意分开。

不过随后小里宾特洛甫也笑了，还不好意思的抓抓后脑勺，“你看我在说什么呢！帝国师本来就是最精锐的党卫军作战部队，要不是因为我们被作战指挥部改编成作战师，党卫军第一的名号你们帝国师也是当之无愧。并且我要是真的这么做了，恐怕豪赛尔将军会以为迪特里希将军是在撬他的墙角。”

奥托没有正面回答小里宾特洛甫的话，而是把那个扁形酒壶丢给了他，临走之前说了一句，“怎么会呢？时间还很长，说不定以后我们又会在别的地方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