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船上签约秘达山城

又是正午，太阳骄横地扫射着海面，正站在甲板上的高宁远看着天上的海鸟，叽喳的声音仿佛嘲笑，海风的吹拂下，让他的内心越发的寒冷，充斥着烦躁与不安。

早上范仁甑中枪身亡的情景让他有些难受，人死并不可怕，但是他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一个汉奸迷途知返那他还是不是汉奸？高宁远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后得出答案，迷途知返的汉奸还是汉奸，只不过可以定义为好汉奸，既然是一个汉奸死了他不该为此感到伤感，他如是在宽恕自己的内心，以此缓解自己复杂的内心环境。

方掌柜怎么样了？田中死了，他应该会被顺利营救出去了吧？方掌柜说的那个三个怀疑人名单因为报纸得限制没来得及发送，后续怎么解决这件事情？汪精卫发现了什么，他为什么会把那块摩立斯怀表还给自己，难到他还知道自己发了报纸？猎狐计划又是什么？高宁远在船上一直在思考，久久难以平静，从横滨出发到现在不过几天时间，却出了这么多事情，他下意识感觉，有些东西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而且越来越远了。

“你怎么了？看起来很惆怅？”

高宁远正在放空自己想东西的时候，高木贵英从船舱里出来，还没走近就随口说道。

“老师！”

闻声高宁远回过头表示敬重地回了一声，高木贵英挥了挥手示意没事然后和高宁远一样扶住铁栏杆望着海面道：“其实我晕船，但是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晕船，因为我怕他们会嘲笑我，所以我登上船会表现的很快乐、愉悦，这样他们怎样都不会觉得我是一个晕船的人。”

高宁远装出一个没什么事情的坦然表情道：“您是专门来找我的吗？”

高木贵英看破却不说破顺着话道：“刚才他们让我出来找你，说是准备在船上签订协约，总的来说一切算是成功的。”

说罢高木贵英看了一眼高宁远接着道：“还有不少时间，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你有很多心事，不妨说来听听，憋在心里总是不好的。”

高宁远随即露出一个笑容道：“没什么的老师，我只是在想那个支那翻译而已，”说着他连忙转移话题：“对了老师，这个猎狐计划到底是什么，现在还不能告诉我吗？”

高木贵英闻言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照片不由分说地递给高宁远，高宁远接过。

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高宁远就猛然一惊，这张照片上的男人看着约莫三十岁左右，除了嘴角有一道明显的伤痕几乎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再仔细看这人眼中却有一股煞气，和他现在的稚嫩气息完全不同。

“他叫谢枫，34岁，是一名支那间谍，隶属国民党军事调查二处（军统）的一名高级特工，通过一个重要线人，两个月前我们在沈阳抓捕了他，就是骨头太硬在严刑之下他都没有说出我们想要的东西，更可惜的是这么一颗好棋子因为审讯的那些人下手太重死掉了，根据线人交代的，他是沈阳站的站长，现在被戴笠派去重庆任职。”

“当我看到他的样子时，我下意识地就想起了你，所以我打了报告制定了猎狐计划将你要来重庆，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熟悉这个身份，并借助机会打入敌人内部，获取支那政府的重要材料，你的代号：枪。”

“等到回了重庆我会安排你和那名重要线人见面，他会协助你熟悉这个身份，等到一个月后正式入职，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来这里给我当翻译不过是顺带而已，总的来说你的弱点就是年轻，谢枫是一个活了三十四年的狐狸，想要扮演成一只狐狸首先要卸去稚嫩，比如......你现在这种没有精神的状态。”

高宁远连忙应是然后道：“我一定努力完成任务，不辜负老师的期望。”

高木贵英闻言脸上顿时笑出褶皱，进而拍了拍高宁远的肩膀，他真是越来越欣赏自己的这个学生了，他也憧憬起来，等到猎狐计划完成，自己也就如愿成了大佐，虽然有小人挡路磕磕绊绊但前途还是光明的。

“走吧走吧，里面的人估计等急了。”高木贵英笑道，说着先人一步走在前面。

高宁远只得跟在后面，时刻和前面的高木贵英保持着距离，就这样两人来到轮船的一间会客室似的房间，里面就见影佐和汪精卫都坐在那里，汪精卫更是闲情逸致地点了一棵雪茄，桌子上摆着两本文件，两人虽然语言不通但是行为就能看出来已经达成了某种约定。

“让汪先生久等了，我刚才有些不舒服，刚刚才回来。”高宁远连忙出声。

“客气啦！客气啦！长谷君，以后都是一家人，不用如此客气。”汪精卫话语中有些洒脱，高宁远连忙翻译，这话也听的影佐极为受用。

随后几人又客气几句，就在这艘轮船上汪精卫签订了卖国条约，高宁远做了见证，随后众人离场开起了宴会，歌舞升平中高宁远借口溜进汪精卫房间找到文件用微缩相机拍了下来而后若无其事离开。

时间恍惚而过。

高宁远所在的船舶也在两日后的清晨停在了内地的港口，影佐、汪精卫没有下船，而高木贵英带着高宁远离开了港口转乘汽车又用四天时间到达了山城地内。

令高宁远意外的是高木贵英手里居然有一张通行证，在国民党的大后方畅通无阻，一番询问后才知道，这只是高木贵英商社的通行证，为了这张通行证花费了大价钱。

几番周折，高宁远总算在入夜时踏入了山城的土地，下了车站在一处日式商社门口，高宁远望着周围的店铺，似是不解，为什么这么一个显眼的日式商社能够在政府的眼皮子底下。

“社长！”

高宁远刚跟着一进商会，立时商社里迎出来一个秃顶矮胖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