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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萌 童

小说:刘北海传奇 作者:滇西楚汉 更新时间:2022/9/19 16:07:19

第八章萌童

光阴荏苒。

大孙子文超满院子乱跑,小嘴巴咿咿呀呀唠叨不停,甚是逗人爱。

刘老爷拖着长长的**跟在后边追,生怕大孙子跌跤。刘老爷时常把大孙子抱在双膝上慈爱地抚摸他的小胖脸,握着他的小胖手,拍拍他的胖屁股。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口里怕化了。

大孙子常用一双小胖手,拉着爷爷的长**,瞪着好奇的大眼睛,注视着爷爷布满皱纹的脸膛。

岁月如梭。

刘老爷黑里透红的脸膛上皱纹越来越多。

大孙子文超到了总角之时,头上左右两边分别扎了两个兽角。

文超一天到晚拉着爷爷的衣襟,要给他讲故事。一个故事接一个故事地讲,不分时间,弄得刘老爷又高兴,又不胜其烦,只得动着脑筋,搜肠刮肚,把些道听途说的故事,加上自己的编排,重新讲给大孙子听。爷爷看着大孙子文超仰着的小胖脸,大大的眼睛,入迷的小样子,心里十分欣慰。

一天,暴雨如注,电闪雷鸣,大孙子文超紧紧偎依着爷爷,抬起头仰望着爷爷,天真好奇的问道:“爷爷,天漏了吗?”

对于文超如此稚嫩的问题,刘老爷一时语塞,但他慈爱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大孙子。

吃斋念佛的奶奶走过来,把文超搂过去说道:“娃娃哟,老天爷雷公公发火啦!”

正说着一道闪电划过,把室内照亮,紧接着惊天动地的炸雷,震动了整个山寨。

奶奶赶紧拉着大孙子跪在草墩上,按着文超的头,自己也跪着磕头,口中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某日,大孙子爬到小桌子上,伸手把香案上的供果拿了一个就往大门外跑。

刘老爷追了出去,生怕文超有闪失。谁知追到门外,文超把供果递给一个老叫花子。刘老爷没有言语,他心想:“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这孩子心善,长大了一定是个好人。”便叫家人拿些吃的送给这老叫花子。

奶奶也跟着追了出来,拉着文超的小手轻轻的拍了两下,说道:“娃娃哟,那是敬菩萨的!”

文超反而理直气壮的问:“奶奶,你说的要积阴德嘛?”

刘老爷十分欣慰,用他粗糙的大手,**文超又圆又胖的大脑袋,说道:“回去。”

某日吃饭,大媳妇用肥瘦相间的猪肉,剁成肉泥,撒上盐、细姜丝、葱花,搅上鸡蛋清,蒸成肉饼,抬来喂大孙子。

文超瞪着大大的眼睛说道:“妈妈、先给爷爷奶奶吃。”妈妈哄他道:“爷爷奶奶碗里有了。”

文超就是不吃,非要看看爷爷奶奶碗里有没有肉饼。奶奶吃斋念佛,假巴意思用筷子挑起一小点肉饼,悄悄

放到刘老爷碗里,文超才张开小口,吃妈妈喂的饭。爷爷奶奶心中好舒服,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有孝心。

妈妈也很高兴,说起给这孩子洗澡,就是不肯下水,又哭又闹,直到把他放入水中,反而不闹了,两只小胖手,像小鸭子在水里扑通,把水花打得四溅。等洗好澡要抱他上来,他又不干了,又哭又闹。他爸爸忙用粗布巾包起,跑到院子里晒太阳:他爸爸一边亲一边口中念道:“一颗花生米的胖儿子。”说得一家人其乐融融,爷爷奶奶乐得合不拢嘴。

奶奶忙着念佛,口里不叠声的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一晃又是几年,大孙子到了入塾学习的年龄。

刘老爷分了家,把家产分给了几个儿子。他和老伴特别喜欢大孙子,坚持在大儿子家过。

刘老爷的孩子们强弱不等,没几过年贫富差距就出来啦。大儿子家有刘老爷罩着,大儿子也比较能干,经营管理有方,一年比一年强。

刘氏家族一代又一代的繁衍生息,加之外姓人口不断地迁入,人均土地越来越少,生活渐次艰难。

常言道:救急不救贫,刘老爷也无可奈何,只能是逢年过节,儿孙们回来给他老俩位磕头、请安,给孙男孙女发个红包。

某日,刘老爷在书房品茶,正为大孙子文超的学业发愁。他实在没有精力教授大孙子,他要忙于生计。

有朋友建言,说道:有开广名士杨老先生曾为盘龙书院山长,可请杨老先生来教授。

刘老爷马上叫大儿子备上厚礼前去探访杨老先生。

不日,传来消息,杨老先生病体已康复,愿接受刘老爷的诚聘。

刘老爷带了份厚礼,带着大儿子等家人到杨老先生处登门拜访。

山路弯弯,崎岖难行,风吹日晒雨淋。刘老爷一行人紧赶慢走,前后第三天方到达砚山郊址村。

只见一颗印似的四合小院,座落在小河湾畔,座**南,两扇双开的旧木门,吊着生锈的门环。正中的堂屋为三开间,上面覆盖着干搓瓦,二坡水,前后出檐,悬山顶。东西厢房则为茅草屋顶,墙体均为夹板夯筑,小院里栽着几颗石榴树。

杨老先生听见动静急忙迎将出来。见到刘老爷,连忙抱拳道:“失教,失敬。”原来,杨老先生早就柱着拐杖候在大门外,一直不见动静,忽然内急,方返身进到小院屋后小解。说来也巧,刘老爷一行正好赶到,径自推开虚掩的大门进得院来。

杨老先生忙唤儿媳架柴烧水煮饭,老伴颤颤巍巍搬出小方桌,又拖来几个小草墩,其他人也赶忙伸手帮忙。

刘老爷唤人送上聘礼,又送上西畴本地产的水烟筒,几包细毛烟丝。

倾刻,杨老先生的儿媳已经烧涨了水,抖进去一大把苦茶,拎过来一个大土瓦罐,用老土碗倒了几碗茶水。

二老面南而坐,刘老爷品了一口茶,啧啧嘴,说道:“今日特来府上拜望先生,想请先生屈驾到我陋室执鞭教塾。已听犬子回复,言杨老先生已应允。今特来拜迎。”

杨老先生说道:“不忙,不忙。先请饭。”即催促老伴炒菜迎客。

二老闲谈中,儿媳渐次抬上小菜。有一大土碗凉拌黄瓜,上面有折耳根、薄荷,浇了些油辣子、蒜未,撒了点盐,浇了些酸水,吃了清火、润喉。上来一盘炸花生米;一碟炸糊辣子,上面撒点盐;一盘干辣子炒老腌肉;一大碗清炖老南瓜,一碗酸果炒鸡蛋;一碗蒸臭豆腐,上面撒了些细姜丝、葱花、浇了些油辣子。最后一盆清炖的苦菜,又端来两小碗蘸水。

儿媳抱来一只木甄子,上面罩着草帽似的盖子。甄子里装的是碎包谷粒掺糙米蒸的饭,香气扑鼻。

杨老先生起身回屋抱来一只小酒坛,手里拿着几只小酒盅。他先放一只在刘老爷面前,给刘老爷斟满酒,自己满斟一杯。把酒罐子放在桌上,招呼其他人自己倒酒。

二老举杯对饮,酒过三巡,已成莫逆,无话不说。

正饮间,天色忽变,小雨点飘了下来,众人忙起身把饭桌、酒菜、草墩搬进堂屋。还未坐定,飘泼大雨就倾泻而下,电闪雷鸣。屋内黑了下来,杨老太婆点上油灯,杨老先生又招呼客人请酒、请菜。

二老举杯互道珍重。

堂屋香案上供着孔夫子牌位,上书“万世师表”。

刘老爷于朦胧中见侧壁悬挂着一幅山水画,便起身举灯移步观赏。见远只山空濛,云雾茫茫,这是杨老先生用轻烟淡墨渲染,表现出云蒸雾绕,远山若隐若现,不露峥嵘。画的中部流泉飞瀑,画的下部河湾处系一只大木船,船首一公子正在操琴;崖岸上小树丛后躲着一樵夫,正聚精会神地听琴,陶醉在琴韵之中。画面的右上角铃印一枚引首章,小篆体,曰“高山”,金石味。画面的右下角印一方压角章,曰“流水”。题款是杨老先生的行草笔墨。

画面讲的故事是:春秋战国,风流才子俞伯牙,行舟至汉阳江口,时当八月十五中秋之夜,泊舟揖于岸崖下,明月如镜,焚香操琴。樵夫钟子期偷听琴音,如醉如痴。不想被俞伯牙察觉,见一樵夫甚是不快。便招之上船,询问此琴的来历?谁知樵夫对答如流,侃侃而谈:什么此琴为伏羲氏所琢;什么凤凰飞坠梧桐;什么伏羲氏取梧桐树中段,入长流水侵泡七十二日,阴干,聘良匠刘子良制作,乃瑶琴也;什么按周天三百六十一度;什么按四时,按两仪,金童头,玉女腰,仙人背,龙池,凤沼,玉珍,金微风;什么先是五条琴弦在上,外按五行:金、木、水、火、土;内按五音:宫、商、角、徵、羽;什么尧舜操五弦琴歌“南风”,天下大治。后周文王被囚羑里,添弦一根,清幽哀怨,谓之文弦。武王伐纣,添弦一根,激烈奋进,谓之武弦。总称文武七弦。又言道,此琴有六忌、七不详、八绝。

伯牙又抚琴试之,樵夫聆听后,答道:“美哉,高山;美哉,流水。”

刘老爷观画毕,口中自言自语道:“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便伸手握住杨老先生的右手,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双方会意的颌首微笑。

刘老爷又移步观看另一侧壁的条幅,一幅曰:“三人之行,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另一幅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二老酒酣之后,品酽茶,茶虽苦,方知甜从苦中来。雨越下越大,墙角已渗下水来,杨老先生谓之,此乃“屋漏痕”也,可引入画意。二老会意,已为知己。

当晚,刘老爷一行将就安息。

第二天一早,杨老太婆拎来烧好的土罐罐茶;儿媳端来糯包谷粑粑。这是新鲜的包谷小磨推成浆汁,又用新鲜的包谷叶包起清蒸出来,甚是清香、爽口、微甜。

杨老先生的儿子敏儿把他从山上捡来的一竹篓子鸡枞,交给刘老爷的儿子正周带回。

刘老爷说道:“礼轻仁义重!”

杨老太婆一再叮咐:“路上小心!”敏儿也一起同行,再—再二嘱咐媳妇照顾好老母亲,方才放心出发。

起先,二位老人骑在马上,进山以后,道路难行,二位老人便下马坐上滑竿。

太阳炙烤大地。抬滑竿的壮汉,一头一脸的汗水。一会大雨倾盆而下,滑竿上已用油布搭起凉棚,挡住雨水,又遮住太阳。苦的是那几位抬滑竿的汉子,头上戴着斗笠,身上披着蓑衣,穿着粗布长短裤,脚踏草鞋,外面淋大雨,里面闷热难忍,壮实的胸肌上流着股股汗水。

山路崎岖,脚下都是坚硬的乱石,好容易到得大树下歇息片刻。身后背的竹筒水早就喝干了,遇到有山泉水便赶忙把竹筒灌满,去方便,吃点粑粑,又赶紧赶路。

走到第三天到得西洒小镇,满目青山,街道干净整齐,人马川流不息。刘老爷说道:“快到家啦。上了前面那个大坡,下了坡就是。”

杨老先生顺着刘老爷手指的方的看去,远处只见坡上都是树木,什么也看不见,便应声道:“好地方。”

又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终于看见山箐箐中的小山寨。

顺着林间小道下到坡脚,便听见劈劈啪啪爆竹声响起,村民们早就等候不及,涌到路口来迎接。

到得刘家大院门口,爆竹声再次响起。刘老太婆、大儿媳、大孙子,还有刘老爷的几个子女、儿媳等一干人众,皆聚集在大门外的场子上,翘首以待。

寒喧过后,安顿好众人,院子里摆了两桌酒菜为杨老先生接风洗尘。

酒足饭饱之后,刘老爷将杨老先生安顿在北厢房。靠西的一间为杨老先生的卧室。东边的一间给杨老先生作书房,中间的堂屋作教室。杨老先生的座位安在背西向东的位置。教室中摆些自制的小课桌、小橙子。

杨老先生又在自己坐位的背后放了一长条香案,供上孔老夫子的牌位。牌位前放一只小香炉。杨老先生点燃三柱香,后退一步,恭恭敬敬的三拜孔夫子,郑重的将三柱香插在香炉里,最后向孔夫子的牌位深深鞠一躬。

开课啦,杨老先生坐西面东,正襟危坐。他注视着这群拖着小小**,稀稀拉拉的孩子前前后后进屋来,其他姓氏的孩子他都收纳。当看见刘老爷的大孙子拖着小**走进屋来,他招呼大孙子坐到前面中间位置。一则,刘家是主家;二则,他也很喜欢这个眼睛大大、脸蛋胖嘟嘟的小男孩。

开塾前,杨老先生要孩子们学会待人接物,为人处世最起码的操行。见到长者要恭敬、要问好、要鞠躬。听长者训导,不得回嘴拌舌,要谦恭。中国人首先讲的是孝道,要讲忠、孝、礼、智、信,是做人的根本,要孝敬父母长辈;待人接物要讲礼性。做人要讲信誉,不能言而无信;人无信,必无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杨老先生经常给孩子们讲:经得艰难困苦磨炼,嚼得菜根始能成大业,担重任。还常常给孩子们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杨老先生的教导,在文超幼年的心灵深处,打下深深的烙印。

刘老爷经常拖着长长的**、背着手,在北堂屋门外转悠,时不时向里边望一望。当看见大孙子正襟危坐的小样子,他心见充满了喜悦,大孙子是他全部的希望。

杨老先生浓重的乡音,拖着长长的声调念道:“人之初,性本善。”

孩子们也跟着唱道:“人之初,性本善。”象一群树丛里的小叫雀,叽叽喳喳乱吼。

刘老爷在门外听得孩子们的读书声,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后生可畏;忧的是,孩子们囫囵吞枣,知其一不知其二。

过了些时日,杨老先生教授《弟子规》,仍然用他浓重的乡音领着孩子们朗读。不厌其烦的给孩子们讲解《弟子规》《百家性》《千字文》其中的道理,讲讲其中的小故事。杨老先生教孩子们学习写字,他手里拿一支毛笔,教孩子们如何运笔。他说,毛笔拿在手里,不能死死的捏着,否则,字写出来也是死的。要象拿筷子一样,大拇指、食指、中指,这三个指头要互相配合,灵活运用。但又不能乱画。运笔讲究规则,先学习“永”字八法:

点,要如高空坠石;中间这一竖,不能象根木头棍子直不楞的拉下来——这叫死蛇挂树,败笔,要松紧有度。

横为勒,如勒马之用缰。

竖为弩,用力,但不能死。

杨老先生用毛笔在纸上很有弹性的画了一竖,说道:“这叫琵琶柔弦,才有韵味。”

杨老先生又用毛笔在纸上写了一笔“走之”,说道:“不能死板的一笔拉过去。要一波三折,如千里云阵,这才有气度。”

杨老先生不厌其烦的给孩子们讲解“永”字八法:点为侧。如鸟之翻然侧下。

钩为躍,如跃,如跳。

提为策,如策马之用。

撇为掠,如用蓖之掠发。短撇为啄,如鸟之啄物。

捺为磔,裂牲为磔,笔锋开张也。可带点沙笔贼毫。

杨老先生反复要孩子们在描红本上练习永字八法。他强调,这是书写汉字的基本笔画。他又强调,不能乱画,要看好,想好,一笔到头。他说:“字是个狗,越描越丑。”

他又强调:要中锋运笔。侧锋、偏锋都是笔病。运笔时,欲下先上,欲右先左;要藏锋,这和做人的道理一样。要引而不发,含而不露。

杨老先生满腹经论,滔滔不绝,言者淳淳,闻者缈缈。可谓,苦口婆心。

刘老爷在门外听得,不禁扼腕道:“请杨老先生来教塾,真是请对人啦。”故对杨老先生更加敬重。

杨老先生拿起大孙子文超的描红本,展示给其他孩子讲解道:“汉字讲究间架结构,就象这间房子,有梁,有柱,有椽子,笔画不能乱摆,不然,这房子就歪了,垮了。”

刘老爷在门外听杨老先生授课,心中甚喜。

孩子们学习写字的热情很高,磨墨的声音与噪杂声混在一起,刘老爷却听着很有滋味。

许多日子过后,孩子们写的字大有长进,尤其是文超写的字最好。

平时,只要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文超二话不说,抬起碗就往杨老先生屋里跑去。不一会,杨老先生又端起碗追了出来,说道:“我吃不了这么多。”杨老先生口味清淡,经常自己单独吃。

杨老先生看着孩子们的学习日渐长进,心中甚喜。

杨老先生给孩子们讲解诗经。孩子们最记得住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课间休息,满院子拖着小**的孩子们,追逐打闹,满嘴的“窈窕淑女……”

杨老先生给孩子们讲解《易经》。他说道:“‘易’字的古体篆字,像个飞鸟。本来是算卦的,没必要学。主要学习《易经》的易理: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论就是它的哲学思想,乾为天,为阳;坤当地,为阴。没有阴阳,就没有乾坤,就没有天地,就没有世界。我们这个地球就是个没有生命冰冷的石头蛋子,就没有地球上的万物。”

杨老先生论道:“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周文王被拘禁而扩写《周易》,孔子受困窘而作《春秋》。此话乃司马迁先生所言。由是,文王作爻辞;孔夫子注彖传,又作十翼、易传,等等,丰富了《易经》的哲学思想。博大精深,乃中华文化哲学思想之精华,不是一个人穷极一生之精力能学习领会得了的。”

刘老爷的大孙子文超,鼓着大大的眼睛,听得入迷,神忽其神,孩子们在老先生滔滔不绝的讲解中年龄渐长。

杨老先生讲解《离骚》。

杨老先生满肚子的学问,讲了很多时日。岁月流逝孩子们长大了。看着一群拖着小**活蹦乱跳的大孩子,刘老爷甚是欣慰。

文超在自己的房间,用正楷把屈原《离骚》中的两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写在纸上,又在下角题跋:“屈原精神,浩气长存。”郑重其事地挂在墙上。

岁月如流水,光阴如梭。孩子们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读书声中长大**。

杨老先生就象快燃尽的油灯、点尽的蜡烛,已是满头银发,满腮银须,步履蹒跚。

文超已是英俊少年。

某日,刘老爷与杨老先生小酌时,杨老先生说道:“刘兄,老朽已是体衰,眼也花了,唯恐耽搁孩子们的前程,还是请另寻高就。我已是垂暮,合该回乡养老罗。”

刘老爷思索过后,也觉得杨老先生所言极是。

不日,刘老爷设宴为杨老先生饯行。准备妥当,又准备些礼品,算清酬金。文超、赵忠几个学生,齐刷刷的跪在杨老先生脚下,连磕三个大头。杨老先生连忙拉起文超、赵忠唤起其他孩子起身。

刘老爷叹道:“一日之师,百年之恩,师恩难忘!”

大儿子正周带了几个伙伴,架了付滑杆,抬着杨老先生返回砚山郊址村去。日子过得飞快。

刘老爷听说京城震动,光绪帝驾崩,慈禧老太后也归了西;又传来新法;闹变法的那几位秀才,也被砍了头。

辛亥革命爆发,没了皇帝,人们剪去拖了多少辈人的长**。仿佛换了人间。人们见为面不呼老爷什么的,而是必称先生、女士、小姐、满口的主义、理想……孙中山先生怎么说的。

这世道不管怎么变,文超的学业不能耽误。他叫上大儿子正周,带了大孙子文超,辛辛苦苦劳累到文山、开远、蒙自、建水等地去为大孙子求学。

建水临安学堂,文超甚是欢喜。建水的风物人情比起老家西畴要热闹得多,好象到了天堂,满街的酒肆茶楼商铺,鳞次栉比;行人穿梭,摩肩擦膀,甚是繁华。文风极盛,还出了个翰林大学士。建水孔庙,规模极大。还有那富商建的朱家花园,更是让文超开了眼。

在朝阳楼附近,有“临安大酒楼”。老板姓汪,与刘老爷是商界朋友。

酒楼最有名的一道看家菜,曰:“三七汽锅鸡”。闻名滇南,就是滇中的省城也无人不知。

刘老爷带着儿子正周、孙子文超信步来到酒楼门前,堂倌迎了上来,忙请到楼上雅座间请茶。汪老板紧跟着迎了来。

二人见面,抱拳问好,便打开话题。

这酒楼用的食材“三七”一直是刘老爷供货,质量上乘,价格合理。二人从生意场谈到临安府的民风民俗,又谈到建水的孔庙,规模之大,冠绝滇南,据称仅次于山东曲阜孔庙。

二人谈到有滇南大观园之誉的“朱家花园”。刘老爷说:前两年随马帮来临安府送货,曾慕名到朱家花园去转过,又围着朱家花园外墙绕了一转。他当时也纳闷:朱家大院选址在平坦的城中,四周地势开阔平坦,为不什么建造时,整座大院座南朝北?刘老爷百思不得其解??他是个爱动脑筋爱啄磨的人。后来,他屡屡翻阅《易经》,研究“风水”,查阅宋《营造法式》、《清工部做是法则例》,查阅江经南一带民风民俗资料,特别是徽州文搞化、徽商经商理念对江,大门为什么朝向北边开。

刘老爷把自己的结论一一道出,汪老板恍然大悟,拍案而起,道:“刘兄,高,实在高。”并相约明天去朱家花园与朱老爷见面。原来,这朱家花园的朱老爷是临安大酒楼的常客。

刘老爷与汪老板边品茶,边闲聊。二人因做生意的缘由,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他们都到过省城,都慕名到过玉案山麓的筇竹寺。那里的泥塑五百罗汉闻名遐迩。那一一个个混如生人的罗汉,是四川艺人黎广修仿照俗人形象所塑造,别具风格。

二人又谈到筇竹寺的山门,整座建筑座西朝东,皆因受山势地形所限。

汪老板又道:“筇竹寺的大门别扭?”

刘老爷解释道:“汪兄有所不知,风水上有讲究。整座寺庙座西朝东,乃因山势所限。东方木,**土,木克土,不吉。所以大门外的照壁朝北拐,又再朝南拐,南方为火、为朱雀,火生土,是为吉方。这叫风水歪门。避开凶方,朝向吉方。”

汪老板听刘老爷此言心中释然,更加佩服。

次日一早,汪老板、刘老爷、正周、文超一行来到朱家花园大门垂花门外,有人接引至大花厅。

朱老爷已在花厅静候。双方见面后,各抱拳致意,寒喧、落座,品茶,扯了一些生意场上的行情。

汪老板插话道:“朱兄,有所不知,你一直纳闷于心的事,刘兄搞清楚啦。”

朱老爷期待的眼神看着刘老爷,刘老爷呷了口茶水,便娓娓道来:“自从前两年到过朱家大院,又绕外墙走了一圈,一直迷糊,中国传统建筑都是座**南,为什么朱家花园反其道而行呢?回去这两年,我查阅很多资料,觉得关键问题已经了然于心。”

刘老爷便道出原由,如下三点:

一者,徽商做生意,都图个吉利。如果大门开在南方--面南?“南”的谐音与遭难的‘难’一致,是为不吉。

再者,商,属金——南方火,为朱雀,火克金,亦为不吉。故座南朝北、避开了凶方。

北方为玄武,为水;商属金,金生水,二者相生,是为吉。

三者,面北,皇上在北皇恩浩汤,谢祖龙恩。

朱老爷听毕,恍然大悟,击掌道:“极是,极是,言之有理。”便吩咐置办酒席待客。

凡爷爷与客人谈话,讲解学问时文超皆仔细的聆听,默然记于心。

刘老爷过意不去,一再推辞。朱老爷不依,道:“刘老弟见外。”

刘老爷只好道:“恭敬不如从命。”

利用等待入席的档口,朱老爷差人引领刘老爷、正周、文超一行人游览全园,不表。

耽搁多日后,刘老爷、正周、文超等一行人马,与马帮结伴,打道回西畴。

往返贩运、购买的货物:盐巴、土布、日杂用品,包括贩往临安府的三七等土特产,都靠马帮长途贩运。

山高路远,沟壑纵横,林深茂密,道上常有强人拦路打劫。马帮队伍人多,马锅头都带有一帮武艺高强的弟兄,随身都带着家伙。

队伍从临安府出发,在高山峡谷中穿行,山路崎岖难走。行进多日,经个旧的鸡街,蒙自的老苗寨,文山的薄竹乡、马塘、开化、追栗街、莲花塘、兴街,回到西洒的英旦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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