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巧合而已

“王大人！”

后面的几个人眼看着情况不对，惊呼了两声之后，直接扑了过来。

就连对面的那个吐蕃头人，看着眼前一幕也被吓了一跳。

谁也没想到，方才还安然无事的王玄策，竟然会突然吐血！

他连忙向后退了两步，一摊手示意此事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紧接着，他就跟其他人一样，全都被王玄策吐出来的那口鲜血给吸引了过去。

那口鲜血黑红之中还带着点紫色，看上去有些妖异骇人。

很显然，此时的王玄策是处于中毒的状态。

吐出了这口血之后，王玄策自己也是有些惊讶，正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是身体一晃，直接晕了过去。

这幅模样，比起之前蒋师仁的情况更加骇人。

眼下他们之中可没有随军郎中，对面那些吐蕃士卒一看便知更是没有什么医疗手段。

联想到了这种可能，使团这帮人立刻就转过头看向了后面的田辰。

田辰皱了皱眉头，不等众人说话，先一步走了上来。

让众人将王玄策放倒之后，他立刻就将一只手搭在了王玄策的手腕上。

看到他的这个动作，周围这帮人的心全都提了起来。

谁都没有注意到，桑多宝珠在注意到了田辰的举动之后，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片刻之后，田辰长出了一口气。

“不用担心，王大人没有性命之忧，这是最近实在是太紧张了，又有些思虑过甚，导致急火攻心。”

“方才那口黑血，属于是心口淤积的闷气凝血，吐出来反而要 好了许多。”

“不过在之前的战斗之中，王大人恐怕真的是受过毒伤，这一点我还需要花时间去考量，我们最好先找个地方歇息半日。”

他沉吟了片刻之后，朝着周围众人说道。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田辰这是话里有话，并没有把心里所想或者是看到的东西全都说出来。

眼下这场面这地界，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心念至此，蒋师仁立刻就看向了那个桑多宝珠。

“桑多头人，若是你们边营允许的话，我们怕是要借宿一日，不知道你们是否方便？”

这问题问得略有些弱势，但已经是他们眼下唯一的选择，连病急乱投医都算不上。

双方毕竟已经成为了友邻之邦，再加上有皇室的姻亲在，对方显然不至于拒绝他们这个正当的请求。

桑多宝珠愣了愣，紧接着连连点头，以所有人都难以想象的热情答应下了此事，随后更是主动让出了一半的马匹，交给大唐使团。

这跟他最开始表现出来的些许淡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使团众人虽然有些疑惑，但这会儿惦念着王玄策的身体，谁也不敢多说半个不字。

他们来时一路都在谨慎追寻痕迹，速度虽然不慢，但始终受限，此时返回边营的时候，速度反而要快了不少。

才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们就翻过了几道山坳，找到了桑多宝珠嘴里说的边营第七十三所。

与其说这里是个屯兵所，倒不如说是个小部落。

不远处的小片草地上，用干树杈围出了不算细密的围栏，里面挤着上千只羊，几十头牦牛。

在围栏周围，则是围着大大小小几十个毡帐。

在另外的一片空地上，一大片土坯墙，围绕着三五个黑漆漆，看上去脏得不得了的毡帐。

那些土坯墙上，则是贴着一片片黑色的东西，看上去有些古怪。

几个浑身黑漆漆，看着有些瘦弱，衣不蔽体的瘦小孩童，从墙边朝着这边瞄了两眼，随后瑟缩了回去。

田辰朝着那边看了两眼，顿时就觉得有些好奇。

此处不比正当的高原上，虽然同样空气稀薄，但是海拔没有那么高，也就没有那么冷。

但眼下这时节的温度，依旧没有达到可以穿短袖的地步……要不然他也不会穿着冲锋衣来。

但是那些孩童……竟然连衣服都不穿？

吐蕃在松赞干布的治下，虽然算不上繁荣富强，总也不至于有连衣服都穿不上的人吧？

注意到了田辰的动作，他身边的一个吐蕃士卒立刻走上前来，拉住了他的马头，随后有些生涩的说出了几个汉字。

“不洁，不看，贵客……”

这几个字，把田辰说得有点糊涂。

好在他身边的蒋师仁似乎老于此道，注意到了田辰的表情之后，立刻低声提醒了两句。

“那些都是部落里面的奴隶，被视作不洁之人，除了做一些脏污的工作之外，平时是不能经常出来的。”

“不要对那些人抱有同情心或者好奇心，不然很可能会遭来这些吐蕃人的恶感。”

田辰微微一愣，随后恍然明白过来，叹了口气之后，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处。

到底是封建时代，竟然还有奴隶的存在……据说在长安也有昆仑奴？

他的心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难以言表但又让他感慨万千。

在他入藏南的时候，周围有一座小镇，民土人情都算是不错，他被一家民宿的老板拉着灌了一斤多的青稞酒，吃了不少牦牛肉干和酥油糌粑。

别说奴隶了，就连一个穿得少的他都见不到，镇上的人不知道是日常如此，还是为了应和游客，个个都是盛装。

那时候他还在感慨此地民风……眼下看起来，穿越之后他要受到的震撼不会太少。

在他找到回去的机会之前，恐怕是要在这里适应一段时间了。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糌粑，少了那些旅游景点特色的提香提味添加剂，有没有那么好吃……

十来条藏狗远远的看到他们这支队伍，疯跑了过来，开始连扑带叫。

桑多宝珠朝着那些藏狗呵斥了两句，那些藏狗便是掉头狂奔，随后窜到了一处毡帐里。

紧接着在那个毡帐之中，便是走出来一个脸上带着高原红，但是样貌看上去却颇为俏丽的女人。

对方看到这边的众人之后微微一愣，紧接着就嚷嚷起了什么。

随着她的叫嚷声，整个聚落里的那些毡帐，全都走出来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