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人敌千军

站在田辰对面，这个百骑司的察子可以说是一脸茫然。

虽然已经看到过了田辰手中代表了百骑司校尉身份的腰牌，但是对于田辰的身份，他还是有些疑惑。

尤其是刚才那块才过了手的腰牌，他总觉得在什么地方好像……曾经见到过！

这种感觉在他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旋即就被田辰的话给压了下去。

他有些吃惊的看着田辰：“校尉大人，您这是要？”

“按照我们百骑司的规矩，百骑司的察子就算是碰到了天大的事情，也必须要在暗中行事。”

“您堂而皇之的招摇过市也就罢了，方才这些话的意思……难道您打算带着我们去干点儿什么大事儿？”

这家伙的反应不可谓不机灵，只是转眼的功夫，就从田辰这几句话里面摸到了一些线索，随后做出了推断。

田辰愣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聪明，干笑了一声，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随后故作深沉的说道：“不错。”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还是这种死规矩。”

他背着手，朝着帕罗城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声音低闷的开口：“难道你是觉得，本校尉会无缘无故冒着暴露你们的风险，让你们出来做事？”

对方不过是一个普通察子，别说品级，就连普通的小吏都算不上，除了拿着不错的薪俸之外，地位只能相当于军队之中的一个伍长。

此时在田辰这个‘校尉’面前，自然是气势全无，毫无立场可言。

被田辰诈唬了一句之后，他的眼神一暗，干笑了两声之后说道：“校尉大人哪里的话。”

“我百骑司第一条守则就是，凡上官所命，以死报之。”

“就算是跟其他的准则有相悖的地方，也要以第一条守则为主！”

他朝着后面一挥手，本来隐藏在林子里面的十几号人没有再犹豫，直接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各不相同，其中将近一半都跟最开始的年轻人一样，都是穿着明显的吐蕃人衣饰。

而剩下的一半人，则是穿着一些杂七杂八的服饰，有两个中年的女人甚至还穿着奴隶的那种破毡布条……

那个年轻人做出了一个虚抱的姿势，张开双臂自嘲的笑了笑。

“校尉大人，百骑司驻吐蕃帕罗城伍长朴得豪，携全体同仁向您报道！”

全体同仁？

看着站在这个年轻人身后的十来个人，田辰的心头一沉。

虽然说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很清楚在这样一个吐蕃的边陲小城之中不会有太多的自己人。

但是废了这么大的周章，竟然只喊出来了十来个人，这已经是他心里承受的底线。

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十个人竟然还良莠不齐，一多半都是老弱病残。

算上那个朴得豪在内，能够形成有效战力的人，恐怕也就四个人！

这跟他发现了对方身份符号之后，心里面做出来的计划简直大相径庭。

就算加上他跟王玄策带来的那群人，甚至连桑多宝珠的几个侍卫也算上，他现在手里可动用的人手也就二十来个。

去掉那几个老弱病残的，这个数量还得打个折扣。

用这点儿人去跟那个冈日森格作对？

除非他疯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田辰此时情绪上的波动，对面的朴得豪忍不住笑了起来。

“校尉大人难道是觉得我们的人手太少，没有办法按照要求完成任务？”

他的目光，在自己身后的十来个下属身上转了一圈儿，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看样子校尉大人应该是在长安锻炼的时间太少了，所以对咱们司里的这些察子不算太了解，咱们这帮人做事情从来不再多，而是在精！”

这句话，在某种程度上点醒了田辰。

他的心头一颤，恍然明白了过来，百骑司那是什么地方，说是唐代的锦衣卫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种特殊的职务，除了在京城相关衙门里面‘坐办公室’的角色之外，剩下的人全都被打散扔到了民间各处。

为了隐藏身份，查探消息，这帮人平日里自然不可能招摇过市，穿着百骑司的服装四处晃悠。

甚至有可能还会有人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跟人说出自己的身份来。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会甘于普通，真的就只做一介普通人。

按照田辰的了解，这种边陲小城虽然并不繁华，但是其中信息来往极多，稍有不慎就会遗漏掉一些重要的信息。

所以安排在这种地方的百骑司密探，起码也是经受过五到八年特训的领俸察子。

眼前这些人，极有可能只是看上去没什么能力，但实际上却都是极其可怕的主儿……

比如那个做厨娘打扮的大姐，只要她在某个聚会上不小心手抖一下，撒进去一些作用未知的药粉，干翻几十号头目简直轻而易举！

那几个奴隶打扮的，虽说恐怕长年累月都没有办法跟正常人搭上关系，也提供不了多少情报来源，但是这种奴隶就如同路边野草一样不会有人理会。

只要他们抓住时机，骤然从野草变成毒蛇，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就算是松赞干布出行也有可能被他们给直接一换一。

更何况其中有两个只是看上去虚弱，从身姿和经络来看，田辰分明能确定他们的身体素质极强……比起朴得豪都要好了不少。

心神电转之间，他迅速明白了朴得豪的意思。

这些人只要利用得好，最起码能抵得上三五千人，甚至上万人的战力！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们能够起到作用的地方，就只有这一方小小的帕罗城。

而且其中绝大多数人的位置，都是一次性的，只要利用之后没能斩草除根，就意味着他们的潜伏已然失效。

眼下田辰作为百骑司在这里的最高指挥者，有权决定这些人接下来的任务，同样也是在决定他们的生死！

“除了这些人之外，你们在帕罗城应该也已经发展出了足够多的利益链？”

他沉默了片刻之后，朝着朴得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