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夜行客

屋顶的人蹑手蹑脚，但是踩动瓦片的声音仍然被谷志清和涂斯年两个九级高手听的一清二楚。

二人调整呼吸，平稳而舒缓，如果仅从气息判断，二人仍在熟睡之中。

但是已经悄然下了床榻，分别藏身在房门两侧。

谷志清对着涂斯年打了一个手势，涂斯年心领神会。

猛然拉开房门，两人窜了出去，轻轻纵身，就飞身上了屋顶。

屋顶的人立刻觉察，见势不妙，刚要转身逃走，哪知谷志清已经到了身后。

谷志清也不客气，抬腿冲着那人后腰就是一脚，正踢中他的腰阳关。

那人半身麻痹，浑身一软，从房檐上滚落到院井之中。

涂斯年紧跟着跳落，伸出食指点中了那人后背的筋缩穴。

这人浑身**几下，彻底动弹不得了。

谷志清赶过来，像拎小鸡似的，把那人拎进屋内。

涂斯年打着火石，点亮烛火。

灯光下，一个穿着夜行衣干瘦身材的蒙面人，躺在地上，身子不能动，但是两只眼睛滴溜溜瞅着谷志清和涂斯年。

涂斯年找来一根绳子，把这个蒙面人像捆粽子一样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一把扯掉蒙面的黑巾，顺手解开了他的穴道。

这是一个干瘦的老头，一把山羊胡，颧骨突出，眼窝深陷，尖嘴猴腮，一双眼睛闪着精光，看这模样，真像是老鼠成了精。

涂斯年问，“老头，你是谁？三更半夜，不走正门走房顶，你想干什么？”

老头的喉结动了两下，旋即梗着脖子，闭上眼睛，一声不吭。

涂斯年嘿嘿冷笑一声，“小老头，你还挺硬气，你还不知道你家少将军的手段吧？”

抬脚踢在老头的肚子上，老头闷哼一声，身子缩成了虾米。

涂斯年还要踢上几脚，谷志清把他拦住，转头问老头，“老人家，咱们好像没什么过节吧？你这样的鬼鬼祟祟，让我们兄弟不免多心了。”

老头睁开眼睛，看看谷志清，又看看涂斯年，尖着嗓子说道，“两位少侠，我说我只是路过，您两位相信么？”

涂斯年嘿嘿一笑，“小老头，你说你是路过的？放着大路你不走，你偏偏要穿宅过户、飞墙上梁，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老头无奈苦笑，“两位少侠，本来我在大路上走的好好的，忽然看到这么大一处院落，心里好奇，就想进来看看，没想到栽到两位少侠手里了。”

谷志清说，“老人家，咱们明眼人不说瞎话，你这一身行头，也不像是赶路人，你的种种说辞哄小孩子玩呢！”

老头的眼神暗淡下来，便不再作声。

涂斯年急了，“老头，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想说实话了。”

说完身处一根手指，在老头的腰间一点，老头浑身抽搐起来，不多时，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嘴里**的声音逐渐变成了低嚎，连声说，“少侠饶命，我说，我全说。”

涂斯年冷笑一声，“这还差不多。”在老头肩头点了一下，老头便停止了**。

老头缓了一口气，低声说，“不敢再欺瞒两位少侠了，小老儿的身份，嗯，不知道两位知不知道典农司？小老儿就是典农司的一名司理。”

涂斯年“嘶”一声，吸了一口凉气，这典农司，太不一般，别看一个土拉八几的名号，却是监督百官、搜集证据、专搞暗杀的特殊机构，他们直接对圣主负责，如果被典农司盯上了，不管上至王侯将相，还是下至普通百姓，肯定不会得到善终。

别看涂斯年是大将军涂方的儿子，听到典农司几个字，心里也要打颤。

看着躺在地上捆成粽子的小老头，人家都表明身份了，是继续扣着，还是解开绳子放人？涂斯年的心里犯了难。

谷志清听到“典农司”的名号，还以为王廷设立的一处专管农牧的部门，起初不以为意，看到涂斯年脸上的表情，才意识到这小老头的身份不一般。

涂斯年凑到谷志清的耳边，耳语道，“兄弟，典农司的人，咱得罪不起啊，你说怎么办？”

谷志清沉默了一会儿，“大哥，没事，看我的。”

谷志清清了清嗓子，对躺在地上的小老头说，“老人家，看你这么一把年纪了，三更半夜还在奔波，想必是某地发生了灾情，老百姓遭了难，你才这般着急吧？”

老头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就是个棒槌嘛，连典农司是干嘛的都不知道！但是现在被人家捆着，说白了，小命还在人家手里攥着呢，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不如服个软，先保住小命再说。

于是，老头打了个哈哈，“少侠说的对，小老儿刚从蜀地回来，那里本是物华天宝之地，不知怎的，今年却遭遇大旱，好不容易保住了一点收成，又遭了蝗灾，唉！老百姓受苦了！”

谷志清借坡下驴，起身将老头身上的绳子解开，帮他掸了掸尘土，“老人家，您心系百姓，晚辈敬佩万分啊！”

说完，对着老头抱拳施礼。

涂斯年看着谷志清，心里一愣一愣的，我这兄弟，不会就这么把这老头放了吧？万一典农司给你穿小鞋可怎么办？

谷志清取过茶壶，到处一碗茶水，双手捧到老头面前，“老人家，刚才我们兄弟多有得罪，请您老人家多多海涵！”

老头活动一下手脚，接过谷志清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小兄弟，你们的功夫可真是了得！小老儿甘拜下风。”

谷志清呵呵笑道，“老人家说笑了，我们兄弟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不值得一提，占了老人家没有防备的便宜，才偷袭得手。”

老头心想，小老儿确实是没有防备，要不然，就凭你们这两个毛孩子也能制得住？

但是嘴上仍然带着几分敬佩，“两位少侠，年纪轻轻就有了这般功夫，少年有为啊！”

谷志清请老头坐下，跟他套近乎，“老爷子，您老人家当差多少年了？肯定在王廷结交甚广吧？”

老头嘿嘿一笑，不无得意地说，“其实小老儿在本朝当差也没几年，只是在前朝的时候闯下了几分名气，圣主临朝之后，承蒙圣主眷顾，让小老儿在典农司谋了个差事。”

谷志清夸张地说，“老人家，你的本事肯定超凡，如果我们兄弟俩也有您这一身本事，到时候为圣主效力，也算能光耀门楣了。”

老头来了精神，“两位少侠，我看你们是可塑之才，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为国效力，当今已是四海平定，到时候我推荐你们加入典农司如何？别看我在典农司只是一个小小的司理，在主理面前还是有几分分量的。”

涂斯年虽然面貌粗犷，其实心思也是细腻，很快明白了谷志清的想法，于是和谷志清一唱一和，把老头捧的格外开心。

谷志清问，“老人家，有您这句话，我们兄弟俩就仰仗这您了。只是您老，方便不方便告知您的尊姓大名？我们兄弟俩也好早早去拜会您？”

老头沉吟了一声，说道，“小老儿复姓尉迟，单字名洪，大家送了一个小小的绰号，名曰：飞天鼠。”

飞天鼠尉迟洪！

谷志清和涂斯年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凛，不由得对视一眼，我的那个乖乖，没想到这个干巴巴的老头竟然是飞天鼠尉迟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