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机关算尽

听到门内有人说话，胖管家赵全慌忙撤身，向那人施礼，说道，“王爷，门外有典农司的若干人等，说是奉了圣主的手谕，要进府搜查。”

王府的正门打开，一个面色惨白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口。

从脸色上看，似是经年不见阳光。

他就是三王子许子谦。

谷志清明白，现在还没到撕破脸皮的时候，该给人家几分尊重还是要给的，倘若闹僵了，人家就是不让你进去，即便你手里拿着圣谕又能奈他如何？

于是，向着许子谦抱拳施礼，说道，“见过三王爷！近日东梁城中有贼匪出没，伤及无辜百姓，属下们围捕时发现有漏网贼人进入王府，所以，下官前来叨扰。”

谷志清这谎话说出来，眼睛都不眨，什么贼匪伤及百姓，什么围捕贼匪，什么看到贼人进了王府，都是他编出来的，就是想探一探许子谦的口风。

许子谦还没说话，赵全抢先说道，“你们将王府团团围住，成何体统！随便拿一张纸条，就说是圣谕，就要往里闯，你们的眼里还有没有尊卑！”

许子谦拦住了赵全，说道，“赵全，典农司缉拿贼匪，是应尽之责，你怎么能这般说话呢？这样吧，你带人把阖府上下好好搜查一番，也好让这几位大人放心。”

说完，命人搬来一把椅子，自己就坐在门口，挡住了谷志清等人进入王府的打算。

赵全这一去，时间可不短，两个多时辰过去了，天都擦黑了，才慢吞吞出来，向许子谦躬身施礼，说道，“王爷，我带人搜查了一番，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许子谦点点头，“哦——，或许，那贼人翻墙进来，又翻墙逃走，也未可知呀。”

尉迟洪终于压不住火气，说道，“三王爷，下官早已命人守住各处街巷，就算是一只鸟儿飞过，也能见到踪迹，想必是赵管家还有些地方没有搜查到，被那贼人钻了空子，还是我等进入府内搜查，才不负圣主所托。”

尉迟洪的一番话也算是有礼有节，但是许子谦根本不吃这一套，大喝一声，“放肆！你一个小小的典农司司理，岂能容你在这里撒野！”

谷志清一看，局面有些失控，急忙挺身挡在尉迟洪面前，说道，“圣主已经颁发圣谕，着典农司缉拿贼匪，任何人须得配合，而且也强调了典农司可以进入任何一处宅府搜查。倘若三王爷这般阻拦，闹到圣主面前，估计三王爷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吧？”

许子谦思量了片刻，说道，“既然几位奉了圣谕，执意要进入我的府内搜查，我便不好阻拦。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在我的府里没有搜到贼人，我可要到圣主面前讨个说法！”

说完，一甩袖子，转身进了府内。

这样的举动，就表示允许谷志清等人可以进入王府搜查了。

谷志清赶忙对尉迟洪低声嘱咐了几句。

尉迟洪点头，回过头对手下的属员安排了进入王府后搜查的一些细节。

朱雀门有典农官、辅理七八十人，除去在外围设伏的将近三十人，剩余五十多人全部进了王府。

尉迟洪让他们从门房开始，一间挨着一间，不放过一个角落地搜查，甚至每一条砖缝都仔细检查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

然后，依次向里平推，前院、前厅、中院、中庭，一直到了内宅。

内宅是女眷们的住处，这群大老爷们不方便进去搜查，但是，谷志清有办法，嬉皮笑脸地找三王子许子谦，让这些女眷全部集中到中庭，尉迟洪带着属员就进了内宅，几乎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什么也没发现。

花园、池塘、犬舍、鸟屋、藏书阁、伙房……全都搜了个遍，同样是一无所获。

许子谦的脸上就显出了不悦。

看到主子的脸色变化，赵全立刻就明白，找到谷志清和尉迟洪，说道，“你看看，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什么都没有吧？你们竟然连三王爷都不信任，你们就等着吧！丢了官是小，丢了性命才没机会后悔呢！”

谷志清和尉迟洪嘀咕了一阵，许子谦在王廷内的风评甚好，倘若搜查不出个所以然，明天即使圣主不怪罪，那些文武大臣们的口水也会把典农司众人淹死，但是再仔细想想，不可能呀，难道满辛说了谎？到了这个份儿上，满辛没有说谎的必要呀。

谷志清低声说，“不对，肯定是还有哪个地方没搜查到，还有疏漏。”

尉迟洪说道，“要不，咱们再搜一遍？”

谷志清点头，说道，“你们尽管去搜，我在这里稳住三王子。”

尉迟洪应了一声，转身安排属员们再仔细搜查。

这些属员不可谓不尽力，就像是用箅子梳虱子一样，把整个王府又搜查了一遍，仍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等到这一遍搜查完，已经到了三更天，大家累的筋疲力尽，苦不堪言。

看到一无所获，本来信心满满的谷志清和尉迟洪有些泄气，就连心情也变得烦躁起来。

赵全面有得色，带着讥讽对尉迟洪说，“我说，老头，你们从下午开始折腾，已经是三更半夜了，什么也没查出来，反而毁坏了王府不少东西，赶明儿我统计清楚了，就把详单送到典农司，你们可不能不认账啊！”

听到这番话，本就异常烦闷的尉迟洪忍不住反唇相讥，“赵管家，兄弟们办事不牢靠，你尽管找我这个官长，若是真的毁坏了什么物件，我们造价赔偿就是，倘若想趁机浑水摸鱼，我可是不答应。”

坐在一旁的三王子许子谦轻声痰嗽一声，说道，“赵全，随他们翻去，明天我去禀明圣主，让他老人家给我重新翻修一下宅子就是了。”

谷志清听得出来，许子谦这话里带着明显的威胁，折腾了大半天却什么都没发现，许子谦非要到圣主那里告一状不可。

沉吟了片刻，谷志清决定收兵归队，和尉迟洪耳语了一阵，尉迟洪无奈地点头同意。

忽然，谷志清抬头看见不远处有一幢不起眼的小阁楼，从里面透出一点微弱的光线，忙问尉迟洪，“老哥哥，那是什么地方？”

尉迟洪看着那幢小阁楼，说道，“他们说，这是佛堂，三王子有参经拜佛的习惯，每日都会在佛堂内打坐一个时辰。”

谷志清问，“里面仔细搜查过了吗？”

尉迟洪答道，“都搜了两三遍了，我也去看过，除了一尊佛像、一张供桌、几个蒲团，其他什么都没有，站在门口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谷志清的心里一动，这个佛堂的位置太奇怪，与其他的建筑相距甚远，而且附近没有什么高大树木，周围只是一些低矮的灌木环绕。

谷志清带着大家来到佛堂前面，许子谦和赵全也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暗中偷眼观察，却发现这二位的脸上竟然有一丝慌乱。

从这一点细微之处，更让谷志清坚信，这座佛堂里一定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谷志清迈步进入佛堂内，里面亮着几盏油灯，光线稍微有些暗淡，确实如尉迟洪所言，正中靠墙是一尊如来佛像，盘坐在莲花宝座上。

面前的供桌上放着香炉，插着三根粗大的香柱，正飘起袅袅青烟。三个白瓷盘，里面摆放着一些贡品。

再往四周看，皆是一面白墙。

整个佛堂内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异样。

看到谷志清在里面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许子谦和赵全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许子谦说道，“谷典尉，小王陪着你们闹腾了这么久，早就乏了，如果没什么发现，不如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

谷志清心道，呵呵，这是下逐客令了，在别处搜查的时候，老三屁都没放一个，偏偏到了佛堂这里，说出了这番话，看来，心里有鬼，想要掩盖什么，不过，我还真不着急。

当下不再理会许子谦，从一个属员手里拿过一把刀，抽出大刀还给属员，用刀鞘在地板、墙壁上一边轻轻敲打，一边侧耳聆听，慢慢走到了供桌前面，左右敲击几下，确定了位置，对尉迟洪说，“老哥哥，这里不对劲，找几个人来，把供桌移开，咱们再好好查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