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司马不空

南极仙叟司马空的突然现身，令若尘大和尚和乞丐老儿庞辉大为紧张。

毕竟，这老儿是传说中的人物，就算是他们两人的师父那一辈，也没见过这老儿，仅是江湖上关于他老人家的传闻，就足以让他们极度敬畏。

两人心里正嘀咕着，司马空嘎嘎笑了，这笑声和他慈眉善目的外表极不相称，这笑声就像是三更半夜忽然响起的老鸹叫声，又像是铁片在石板上划过的声音，让人耳根发烫、牙根发痒。

看到面前的三人表情带着痛苦的神色，司马空止住了笑声，说道，“嗯，看这个和尚发功的掌法，似曾相识，你们三个，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莫不是三教堂的后人？”

听闻此言，若尘大和尚心里暗自吃惊，自己并未表现出武功的招式，只是通过发功的掌法就能看出门派，这司马空的眼睛够毒的。

不知道司马空这么说的目的，若尘大和尚并没有接司马空的话茬。

司马空也不介意，慢悠悠踱到三人面前，看看仍然在地上盘腿打坐的谷志清，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你们这些晚辈后生，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们这么个搞法，这孩子早晚会被你们搞死。”

若尘大和尚心里有些不痛快，说道，“你老人家的能耐大，可以救他一救。”

乞丐老儿庞辉听出了大和尚话里的火药味儿，害怕惹得司马空不高兴，赶忙打圆场说道，“老神仙，我们后生晚辈的功力确实有些笨拙的，不如请您老人家帮忙忙，给这孩子瞧一瞧。”

司马空摇着头，一边说着话，一边围着这三人转圈，“这个大和尚的气性稳不住，看你的年龄，应该是修行不短了，真是不知道普渡那个老家伙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徒子徒孙。”

听到这老儿说话竟然羞辱自己的师祖，若尘大和尚愈发有些不痛快了，刚要发火，却被乞丐老儿一个劲地挤眉弄眼，示意他千万不能多说话了。

若尘大和尚压了压心头火，低下头不再多说什么。

乞丐老儿陪着笑脸说道，“老神仙，您老人家是得道升仙的前辈，怎么会和我们这些晚辈后生一般见识？再者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师父教的都是一样的，是我们这些晚辈后生笨拙，没把祖师爷的本事学到自己身上。”

司马空笑道，“你这叫花子倒是会说话，不过呢，当年祖师爷的一帮弟子之中，普渡和尚也算是佼佼者，要不然也不会由他做了僧家流派的掌门人。”

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可惜了，普渡和尚始终不能摆脱尘缘，也就造成他的功力止步于山门之前，就算是祖师爷也帮不了他。”

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我就不一样了，我是欧阳普名下最不争气的徒弟，偏偏到了后来，只有我突破了九重天。”

乞丐老儿和若尘大和尚终于听明白，这位南极仙叟司马空竟然也是三教堂的弟子！

三教堂的开山祖师是宫无律，由他而下的僧道俗三派分别是普渡法师、欧阳普道长和剑客李修，按照司马空的说法，他应该是欧阳普第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

乞丐老儿在心里默默算计着和司马空相隔的辈分，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了，索性把“老神仙”三个字叫到底。

于是开口说道，“老神仙，原来您老人家也是三教堂的弟子，千不亲，万不亲，还是咱们祖师爷亲，真是机缘巧合，让志清这孩子遇到了您老人家，这样一来，这不就化险为夷了吗？”

司马空额头的肉瘤蹦了两蹦，说道，“叫花子，你甭跟我套近乎，如果不是念及当年祖师爷的点化之恩，我早就离开三教堂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恩情我也还的差不多了，三教堂和我再无瓜葛，谁还有心思操心你们这些破事！”

乞丐老儿心里觉得好笑，你不想管我们这些破事，你干嘛现身呢？仅仅是为了向我们这几位不知道隔了多少代的晚辈后生表明自己要脱离三教堂的态度吗？

但是嘴上却说道，“老神仙，虽然三教堂并无限制约束，但是，您老也不像是那种欺师灭祖、背信弃义的人啊，你也不想让后人说您是这样的人吧？”

司马空一撩自己的长髯，带着几分皮笑肉不笑，说道，“现在只有你们三个知道我是三教堂的弟子了，我把你们杀了，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盘腿打坐的谷志清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向着司马空一揖到地，说道，“几位前辈的话，我都听明白了，司马老神仙，我的小命，在您老人家的眼里不值一提，而且咱们既不沾亲又不带故，实在没有您老人家出手相救的道理。”

说完，再转向若尘大和尚和乞丐老儿庞辉，再次一揖到地，说道，“两位前辈，多谢两位劳心费神，大费周章地助我康复，可惜，我这身体，如今已是这般状态，大不了不再有任何进步，其他对我并无什么不利影响，干脆就不再理会了吧！”

乞丐老儿有些痛心，说道，“你这傻小子，说的什么话？董化春都能助你完成一次凤涅槃，我再想想法子，一定可以让你的身体复原的！”

司马空惊奇地说，“刚才我无意中听到你这个叫花子说起这孩子经历了一次凤涅槃，我还以为自己听岔了，所以在暗中观察你们这么久，现在你又说起，看来，果然是真的。”

谷志清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只觉得身子被人扯了一把，等他定神观看，却发现，自己不知怎么竟然站到了司马空的面前。

司马空双手扣住谷志清的双腕，一股清清凉凉的真气徐徐透过谷志清的双臂，缓缓渗入他的身体。

这股真气，和谷志清本身的混元气不同，也与若尘大和尚的刚烈之气不同，更与另外两股阴寒之气不同。

这股真气，清爽怡人，如同在炎炎夏日，吹来一股凉风，让人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

不大一会儿，司马空收住功力，惊奇地说，“臭小子，连我的功力你也敢吸收？你就不怕吃坏了肚子？”

谷志清顿时觉得委屈，说道，“老前辈，我哪敢吸收您老人家的功力？即便被吸收，也是另外两股阴寒之气作祟，我可是收了冤枉啊！”

司马空嘿嘿笑了起来，“你个臭小子，还敢糊弄老人家我？分明是你强拦着另外两股阴寒之气不放，要不然，大和尚早把它们驱赶出去了。”

若尘大和尚恍然大悟，说道，“怪不得呢，刚才我发功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发出去的功力，如泥牛沉海，原来都是被这孩子吸收了去！”

登时就有些不高兴。

谷志清愈发糊涂了，说道，“老前辈，你还真是冤枉我了，我自身的混元气还没练好，怎能再收了另外两股阴寒之气不放？”

司马空微微一笑，说道，“你这体质，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和他倒是十分相似，自身的功力并不高明，却吸收了许多他人的功力，杂七杂八地糅合到一起，倒也不错。”

三人同时发问，“谁？”

司马空笑了，说道，“就是咱们那位祖师爷，宫无律。”

乞丐老儿说道，“祖师爷现身江湖时，有许多关于他的传说，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弟子们也从来不敢多打听，所以不知道他老人家还有这般本事。”

司马空说道，“你们哪，不知道的多了。祖师爷不仅仅是在武艺上精通百家，更是在内功修为上超越凡人，这也正是因为他对旁人功力的兼容并收。可惜啊，他老人家只是经过两次凤涅槃，如果能再经历一次，就真的可以飞升成仙了。”

若尘大和尚终于说出一句话，“难道祖师爷最终没能飞升成仙？”

司马空忽然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了，就对他翻了一个白眼，说道，“祖师爷已经是半仙之体了，他只不过是不屑于升入仙班。”

若尘大和尚还想再问点什么，却被乞丐老儿拦住了。

乞丐老儿赶忙岔开话头，问道，“老神仙，既然您老人家通晓古今，相比也一定知道，这样的体质该如何修炼吧？”

司马空哈哈大笑起来，连额头上的肉瘤也跟着颤动起来，说道，“你这叫花子，还真是找对人了，这臭小子身上的这些，都不是大问题，谁叫我是司马不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