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章：你做媒可的有始有终

“秋儿姐，在这个家里，我阿慧没什么让大家听不得的。”阿慧说：“秋儿姐，阿珠姐还有那几个绣娘姐姐待我就像姐妹，秦伯和伯娘对我们就像女儿，以前还有老太太。”

“那她们几个呢？”秋儿这才看只有阿珠在，其她的绣娘姐姐都没看到。

舅妈说：“日本人来了后，家里就没收到绣活儿了。现在绣的这个都是早先定下的，这几天也差不多快绣完了。她们找其它的事做去了。就留阿慧和阿珠做剩下的这点。阿旺到乡下拖粮去了。”

“是呀，先活下来在说。”秋儿说，“王叔上午去找我了，说阿慧这两天没去他家。问阿慧是不是生翌卿的气了。”秋儿这一说，阿慧害羞的低一了头。

秋儿说：“还是单独说吧。”秋儿征求阿慧的意思。

“就这儿说吧。他那天对我说，他好了，叫我不要去了。”阿慧低头羞涩的回着秋儿，“让秦伯和伯娘还有阿珠姐也听听，还有婶儿。”阿珠的婆婆一直带着孙子在一边玩。

看阿慧这样说。秋儿就当着大家说：“翌卿那样对你说，是因为他说他以前只会唱戏，现在不唱了，又没个营生，他怕他支撑不了一个家，让你受苦受累。”

阿慧听出来童翌卿是爱她的，她含泪低语：“总会有法子活下去的。”

“是呀。刚才我从家里出来时。哥本来要去王家的，我说我也要去，哥就不来了。让我带话给翌卿，说他伤好了，让他明天去货栈，王叔也去伙房帮忙。翌卿和王叔好开心。”秋儿看着阿慧说，“就是翌卿说，他的脸废了。怕阿慧你。”

“我喜欢他，又不是因为他那张脸！”阿慧说的声音有点大。

“哎哟。那么大声，吓了我一跳。”阿珠拍着自己的胸口玩笑的说。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

“秋儿姐。”阿慧绯红着脸问，“那大少爷有没有问你去王家做什么?”

“问了。”秋儿爽快的说，“我说我去做媒。哥说，翌卿也不小了，阿慧是个好姑娘。要我给做成了。”

“秋儿姐。”阿慧害羞的娇气来。

秋儿看她说：“刚才翌卿对我说你若不乐意，让我不要太难为你了。我说让他放心，让你去找他。”

“怎么让我去找他呀？”

“他那天对你说，不让你去了。刚好你家里有事，你又回乡下了。这两天他在家里是坐立不安的。因他的脸，怕你嫌弃了。”

“就那一道疤，是他的骄傲。我怎么会嫌弃呢。”

“那你这就过去看看他，让他也明白你的心意。”

“那我对他说什么呀？”阿慧为难起来。

“就说你这两天为什么没去他那里。不是生他的气，是因为家里有事。”秋儿翻看阿慧从乡下带回的那些东西，“在带点这些枣子，核桃，还有这些瓜菜，花生过去。”

“这是送给秦伯和伯娘的。”阿慧坦诚。

“又没让你都带。”秋儿笑说，“你就给舅舅家里留点不就是了。”舅妈已在那里给阿慧装到篮子了。

秋儿说：“那我回去了，出来有一回儿了，雪儿睡醒了，没看见我哭起来阿梅是哄不好她的。”

“秋儿姐，你和我一起去王叔那里吧。”阿慧拉着秋儿说，“求你了。”

“是呀，和阿慧一起过去吧。”舅妈说，“也让阿慧和翌卿说上话，你在回去吧。你做媒可的有始有终。咯咯咯。”舅妈笑了起来。把那一篮子装好的菜送到阿慧手上。

阿慧接过篮子说：“伯娘，拿多了，王叔和翌卿那里吃的完这么多。”

舅妈逗笑的说：“不多，今天吃不完明天吃。还是吃不完你阿慧就过去帮着吃。咯咯咯。”

秋儿想到了自己： “那时，我见绍钧不就是一个人去的。”

“说到绍钧，想起他了。”舅舅问，“他去香港后一直都没消息？”

“没有。”秋儿忧心的说，“他走时说，可能要一个多月才会回来。现在广州那边也打仗了。也不知道现在绍钧在那里？”

“说不定过几天绍钧就回来了。”舅妈不想秋儿难过，“这几天不是也有些外面做事的人回来了吗。”

秋儿惆怅的心情：“等等看吧。”

舅妈催她：“快和阿慧走吧。要不雪儿醒了。找不到娘，阿梅也会跟着哭的。”

秋儿哎了一声说：“刚才来时，哥说昨天日本人也给各商家发通行证了，等收完粮后，哥想和全哥，阿生去省城看看，生意若还能做。还是要做的。”

“我们昨天也收到了买卖证。”舅舅告诉秋儿，也是对大家说，“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那我们这就去王叔家。”秋儿和阿慧一起出来，到了王家。

王家父子看到秋儿和阿慧一起来了很是开心。很是热情的请秋儿和害羞的阿慧进屋坐坐。童翌卿看着阿慧倒是满心欢喜端茶倒水。

秋儿说：“我不坐了，出来久了，雪儿醒来没见我会哭的。我得回去了。阿慧这两天家里有事回去了。你们说说吧，王叔，那我走了。”拍了一下阿慧，秋儿出了门。

老王与童翌卿一同跟了出来。童翌卿说：“秋儿，谢谢你。你告诉大哥，我明天就去货栈。”

秋儿说：“人我给你带来了。你可得好好的待她。快回去吧，和阿慧说说话去。”

老王说：“翌卿，留阿慧吃晚饭。阿慧带来了好些菜，我去割半斤肉去。”

“哎，谢谢爹。”童翌卿看着父亲与和秋儿走了。他转身回到院子。看到阿慧正到厨房里，把菜从篮子里拿出来。他走过去年看着阿慧的背含泪的说：“前两天我说那些话。你走了后，我以为我可以放下你。可是。”

阿慧转过身来已是泪流两行：“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一个乡下识字不多的姑娘。那天我回到绣坊，我娘着急的从乡下来了。说家里也收到了粮食任务单。可是叔伯他们种了我家的田，却不愿交粮。

秦伯就去县长那里，让县长叫了一位大哥和我们一起回去处理这件事。今天刚回来，秋儿姐就来了。我才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阿慧羞涩的低着头说，“你还说我会嫌弃你的脸上的那道疤。我怎么会嫌弃呢？我。”阿慧话还没说完就被童翌卿紧紧的抱住了说：“是我不好，心太自私。你家里出事了，我一点忙都没有帮上，还让你一个人去处理，别怨我好吗？阿慧。我喜欢你，可是又不想让你与我一起过苦日子了。”这时的童翌卿已是一脸的泪水加愧疚。

在童翌卿怀里的阿慧说：“我怎么会怨你呢，就是那天走的急，也没来对你说一声，让你担心了，你没怪我吧？”

“我怎么会怪你。”童翌卿捧起阿慧的脸注视她，怜爱的说：“阿慧，我从小就是一个要饭的孩子的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道家在那里。是爹捡到我时，看到我贴身穿的衣服上绣有童翌卿三个字，爹就这样叫了。我跟着爹一起走南闯北的。后来爹就教我学戏。戏班就是我的家，这一回又是爹把我给拖回来的。我又捡到发一条命。阿慧我。”

阿慧用手封住他的嘴：“别说了，这些我都知道。翌卿。”童翌卿握住她的手亲吻了一下，把她又抱到怀里听阿慧继续说：“我打小就没了爹，是娘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没少受叔伯们的欺负。我们都是苦命的人。”

“阿慧，”童翌卿松开了她，看着阿慧饱含深情的说：“让我们两个苦命的人，组顾一个家好吗？”

“嗯。”阿慧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