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绝地逢生

敌人的迫击炮弹一枚接着一枚疯狂地袭击大楼，眨眼间，大楼千疮百孔，残忍的炮弹在大楼里肆无忌惮地接连不断地爆炸。爆炸震耳欲聋，大楼阵阵颤抖，摇摇欲坠，残垣断壁，一片狼藉。

陈顾影从晕迷中醒了过来，他推开身上的残砖瓦砾，慢慢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吃力地走到刘轻雷的身边，轻轻地打着他的脸，关切地喊道：“刘处长，刘处长。”

但，他已经没有了反应，陈顾影把手伸到他鼻前，他已经没了呼吸。陈顾影一下子坐在地上，他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了出来。

陈顾影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又爬到不远处的韩空怀的身旁。陈顾影喊着韩空怀的名字，然而，他睡得很沉，很沉。陈顾影把手伸到他的脖子处，轻轻地按着他血管。陈顾影的心拔凉拔凉，韩空怀的血管已经没有搏动的迹象了。

秦月南也从残砖瓦砾里爬了出来，他拍打着身旁的战友喊着他们的名字。然而，他们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他看着陈顾影，悲伤地说：“陈处长，就剩下我们两个。”

井口柳彬彬在大楼不远处大声地命令道：“冲进去，尽量活口。”

日本鬼子成战斗队伍警惕着前方步步逼近大楼。

陈顾影看着秦月南，不屑地说：“秦队长，我们都是军人，战死沙场，是我们荣耀！瞄准鬼子，狠狠地打。”

“好，到死再杀几个鬼子，也不算亏。”秦月南看了一眼陈顾影，扭过头去看着鬼子，端起手中的枪疯狂地朝着敌人射击。

鬼子一个不留神，又有几名倒在秦月南与陈顾影的枪口之下。他们看到大楼里还有枪手，他们赶忙就近躲避，慌忙朝着秦月南与陈顾影射击。

突然间，大楼里，秦月南与陈顾影身后，后面的墙边传来一声爆炸，爆炸又一次卷起尘埃弥漫在空气里，模糊着他们的视线。很快，从尘埃中走来一蒙面之人，这人戴着一顶草帽，他迅速来到陈顾影与秦月南的身边，喊道：“快，跟我走。”

蒙面之人正是潘悦，她本已离开，但又见余辉车行已经被日本鬼子重重包围。她只好冒着暴露的风险，在余辉车行大楼背后为他们开辟逃生的通道。

秦月南与陈顾影看着面前的蒙面之人，也不做多想，他们拿着手中的武器跟在蒙面之人的身后，从刚才爆炸处离开这栋大楼。大楼背后，有一条小巷，小巷停着一辆汽车。他们几人快速坐上小汽车逃离这里。

井口柳彬彬见大楼里半天没有传来枪声，他示意鬼子停止射击，果然，大楼里静得出奇。他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田村一郞与松井流落，道：“被打死了吗？”

井口柳彬彬也不等田村一郞与松井流落的回答，他看着众鬼子大声命令道：“冲进去!”

众鬼子端着枪，面目狰狞地警惕地朝大楼冲去。他们从大门处，或翻越窗户，或者跨过墙体断裂处冲进大楼。大楼里充满呛人的灰尘与火药的味道，到处都是残砖瓦砾，一片狼籍。尸体在瓦砾中半遮半掩，他们诉说着刚才战事的残酷。

田维演看到昔日的战友躺在地上心里不是滋味，他忽然觉得，如果不是自己他们也不会死在鬼子的炮火之下。但，另一理念在他心中逐渐占据上风，今日我不杀他们，来日他们定将灭了自己，要想活命得先下手为强。

井口柳彬彬看着眼前的一幕大声命令道：“给我仔细地搜查，看还有没有活口。”

所有日本鬼子端着枪在这栋大楼里地毯式的搜查，他们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鬼子用刺刀挑去尸体上的残砖瓦砾，拍打着尸体，寻找着活口。

田维演在屋里走来走去，他忽然发觉好想少了几个人，他自言自语：不对呀，陈顾影去哪里？还有秦月南呢？

突然，一名鬼子大声喊道：“中佐，中佐，这里还有个活口。”

顿时，井口柳彬彬、田村一郞、松井流落与田维演都围了过去，田维演看着地上的活口。虽然这人满脸的尘土，身体又被残渣所遮盖，田维演还是认出这人来。他惊奇地呼喊道：“周副区长，周副区长，老周，老周。”

但，不管田维演如何呼喊，周锡志就是一动不动，明显就像一具死尸一般。

刚刚呼喊井口柳彬彬的鬼子看着井口柳彬彬急忙解释道：“不是，我刚刚确实看到他在动了，真的，中佐，真的！”

这名鬼子说着话，用力地踢着周锡志，但，他就是一动不动。这名鬼子停了停，他照着周锡志身上的伤口，就用刺刀用力地刺了进去。

剧烈的疼痛让周锡志无法忍受，他一下子挣扎起来。这名鬼子看着井口柳彬彬笑道：“中佐，他醒了。”

井口柳彬彬拍打着手掌，高兴地说：“好，很好。来，把他抬走，送进医院给他疗伤。”

这名鬼子招呼着两名鬼子抬着周锡志朝外走去。忽然，又传来一个声音：“中佐，这里有个洞。”

井口柳彬彬等人也跟着跑了过去，他走了出去，外面一条小巷通向远处。他用力地拍打着身旁的田村一郞，愤怒地道：“八嘎呀路，还是让他们给跑了。八嘎呀路！”

田维演在一旁，讨好道：“跑掉的人应该是总务处长陈顾影与鸡鸣紫陌小队队长秦月南。”

田村一郞在一旁遗憾地说：“千算万算，还是跳脱了四个人，现在追不上了，回吧！”

松井流落看着陈顾影他们逃跑的方向，信心百倍地说：“回吧，四个人，也翻不了天，也逃不脱我们的手掌心。”众鬼子带着田维演朝特高课驾车离去。

戴笠向SH所有能够联系得到的特工发出警报，但，每一封电报都石沉大海，他就预感到不祥。他忧心忡忡、坐立不安。几个小时之后，毛人凤跑了进来。他的步履充满伤感，他的脸上布满着乌云，低沉地说：“局坐，情况很不好。你要有心理……”

戴笠立马站起来黑着脸看着毛人凤，急躁地说：“别磨蹭，直接说结果。”

毛人凤悲戚地说：“今天下午，田维演举行全体会议，很多同志都阵亡了。行政处包括韩空怀处长以下所有人员全部阵亡；总务处除陈顾影逃脱外全部阵亡；行动处，除黄桑陌处长及两名队员逃脱外，其余全部阵亡。”

戴笠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地抓住椅子的扶手。他的心一阵阵失落，鼻子一阵阵酸楚，眼眶里饱含着泪水。他的脸色极度的难看，一阵红，一阵绿，一阵黑，一阵白。

毛人凤停停，继续说：“情报处，所有联络点全部被毁，所有潜伏人员全部暴露。除探梅情报小组成员林秋影、黄鸟情报小组成员丁边雁逃脱外，其余包括刘轻雷处长在内的情报人员全部阵亡或被捕……”

戴笠心中的愤怒已经达到极限，他愤怒地重重地拍打着桌面，咆哮道：“我一百多号人，这些都是党国的精英，就只剩下六个人，六个人呀！他这是铁了心，铁了心要做汉奸呀。我他妈还说升他为少将，说他是人才。结果给我来这么手，这是我认人不清呀！”

毛人凤站在戴笠的对面，毕恭毕敬地说：“局坐，接下来怎么办？”

戴笠涨红着脸，愤怒地吼道：“把他给我杀了！不惜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