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勇担风险

山虎和江小龙回到天柱山，激情难捺，私下里又谈起歼灭抢粮匪军的战斗。

"没有亲手枪毙肖富贵，实在太遗憾了。"山虎说。

"我也觉得遗憾。"江小龙说。"不过，亲眼看到肖富贵被我部战友击毙，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

"应该高兴。"山虎说。"我觉得，这一仗打得真漂亮!肖富贵被击毙，抢粮匪军全部缴枪投降，运粮从毫发未损，我军指战员无一伤亡，这说明，组织指挥这次战斗的指挥员非常具有实战经验，击毙肖富贵的人，说不定就是指挥员持意派出的狙击手。"

"很有可能。"江小龙说。"说不定那狙击手早就埋伏在马鞍山的密林里了，抢先一步，向肖富贵开枪了。"

"击毙肖富贵，解除了我们心头之恨。但是转念一想，这么一来，可能会给我们带来一些风险。"山虎说。

"什么风险?"江小龙问。

"我在想，肖富贵是梁耀宗的心腹，粮食是梁耀宗的奇缺。"山虎说。"肖富贵率兵去抢劫粮食的时候，梁耀宗肯定是在满怀信心地等待粮食到手的好消息。但是他等到的是肖富贵被击毙、抢粮兵被俘虏、一粒米也没有弄到手的消息，你说说，他会怎么样?"

"他肯定痛心疾首，大失所望呀。"江小龙说。

"他痛心、失望以后会怎么样?"山虎又问。

"他肯定会恼羞成怒，查找原因。"江小龙说。

"他会从哪里查找原因?"山虎再问。

"我明白了。"江小龙说。"打探粮食消息的是贺家喜，知道肖富贵率兵抢粮的除了贺家喜，还有你和我。他要查找原因，必然要从我们三个人身上下手，对我们三人产生怀疑。"

"对呀。"山虎说。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江小龙问。

"提高警惕，静观其变。"山虎说。"我们可以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待他们来找我们时，再决定对策。"

"我估计，梁耀宗肯定会派人来找我们。"江小龙说。

"我也这么估计。"山虎说。

但是，梁耀宗这没有派人来，王春桃却来找山虎了。

王春桃一见山虎，便慌里慌张地说:

"坏啦，出事啦，出事啦!"

"出什么事啦?"山虎问。

"贺家喜被国民党匪军抓起来啦!"王春桃说。

山虎预料中的风险发生了，不免有些紧张，急忙问:

"他是怎么被抓的?"

"这事要从他回到天神庙村的时候说起呀。"王春桃说。

王春桃说的情况是这样的一一

贺家喜回到天神庙村的时候，王春桃问:

"你不是已经加入解放军，跟着山虎一起执行侦察任务，山虎派你混进匪军吗，怎么又回来了呢?"

"我这次回来，就是在执行一项重要的侦察任务。"贺家喜说。

"侦察什么呀?"王春桃问。

"粮食。"贺家喜说。

"各家各户的粮食，要你侦察什么呀。"王春桃说。

"我不是侦察各家各户的粮食，而是侦察江边码头仓库里的粮食。"贺家喜说。

"侦察那里的粮食干什么?"王春桃问。

"山里的匪军缺粮，他们想弄去。"贺家喜说。

"这种事，你怎么能干呢!"王春桃气愤地说。

"不干不行呀，是梁耀宗亲自下令让我干的。"贺家喜说。

"山虎知道吗?"王春桃问。

"当然知道。"贺家喜说。

"他怎么说?"王春桃问。

"他要我听梁耀宗的，按梁耀宗说的去办。"贺家喜说。

"他怎么能这么做呢?"王春桃问。

"这是军事秘密，讲不得的。"贺家喜说。

听贺家喜这么说，王春桃对于贺家喜去江边码头侦察粮食的事，也就不过问了。

贺家喜一直在江边码头活动，码头仓库里的粮食装上马车运走以后，他回到家里，对王春桃说:

"我的任务完成了，一身轻松了，休息休息，要回匪军军营了。"

但是，贺家喜在家休息的时候，来了两个匪军军官，恶狠狠地冲着贺家喜说:

"就是你，串通**解放军，害得我们国军遭受重大损失!"

贺家喜争辩，那两个匪军军官根本不听，用绳索把贺家喜捆绑起来，带走了。

王春桃见状，急得团团转，可是又没有办法，就直奔天柱山来找山虎了，恳切而又悲伤地对山虎说:

"家喜被他们抓去了，不知他们怎么对付家喜呀!家喜凶多吉少呀!你要想办法救救家喜呀!"

山虎安慰王春桃说:"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他们就不会把家喜怎么样。我现在就去找你继父和江小龙，共同研究营救家喜的办法。"

他话音一落，立即行动，去找彭大山和江小龙。

三人相聚，山虎首先讲了讲贺家喜被匪军抓走的事，然后说:

"贺家喜被抓这件事，说明梁耀宗起了疑心，怀疑是贺家喜走漏消息，甚至怀疑贺家喜暗通解放军。这对贺家喜很不利，对我们同辉很不利。因为匪军抢粮这件事，我们也知道，所以梁耀宗也会怀疑我们。现在，梁耀宗对贺家喜采取行动，肯定也会对我们采取行动，咱们必须做好应对的准备。"

"是呀，如果让梁耀宗查出我们是解放军的侦察员，那就麻烦了。"江小龙说。

"如果梁耀宗胆敢派兵来抓你们，我就先把他派来的人抓起来。"彭大山说。

"不可。"山虎连忙制止说。"如果把他派来的人抓起来，反而更加引起他的怀疑，对我们开展侦察活动造成不利影响。"

"那怎么办?"彭大山犯愁了。

"好办，变被动为主动，化风险为平夷。"山虎说。

"怎么变?怎么化?"江小龙问。

"就是我到他们那里去，消除他们的怀疑，确保贺家喜和我们的平安。"山虎说。

"我跟你一起去。"江小龙要求。

"不，我一个人去。"山虎对江小龙和彭大山说。"我去了以后，你们要把天柱山这支队伍管好，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要等我回来以后再说。"

江小龙和彭大山只好点头同意。

山虎把贺家喜被匪军所抓和自己前往匪军营救的事向团部作了报告，然后便只身前往牯牛山，去见梁耀宗。

见到梁耀宗，山虎还未开口讲话，梁耀宗便说:

"你来得好，来得巧呀!我正准备派人去请你，你却不请自来了。"

"你请我来做什么?"山虎问。

"你来找我做什么?"梁耀宗反问。

"我是为贺家喜的事来找你的。"山虎说。

"我是为贺家喜的事去请你的。"梁耀宗说。

"既然你我都是为了贺家喜的事，那我就有话直说了。"山虎说。"贺家喜的妻子王春桃到天柱山找我，说有两个国军军官把贺家喜从家里捆绑起来带走了，哭哭啼啼地要我想办法搭救贺家喜。这位王春桃，原先是我的妻子，这你是知道的。我如果不答应她，别人知道了会骂我恨我，说我报私仇，毁我声誉。我是万不得已，才来见你，问问贺家喜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真的不知道吗?"梁耀宗问。

"真的不知道。"山虎说。

"那我就告诉你吧。"梁耀宗说。"贺家喜提供了沅江码头运粮马车队的出发时间和行驶路线的情报，我派副官肖富贵率领一个排的兵力在马鞍山的狮子岭一带埋伏，拦截马车队，把粮食运进牯牛山来。谁知却中了共军的埋伏，肖富贵阵亡，三十几国军兵士全被共军虏去，一粒粮食也没有弄到手。"

山虎听了，故作震惊地说:

"天呐，怎么出了这样的事!如果肖副官答应我的请求，这样的事就不可能出现了。"

"你向他请求什么啦?"梁耀宗关切地问。

"就是在他决定率兵去拦截运粮马车队的时候，我向他请求说，我们天柱山天兵可以派人支援这次行动。但是他不同意，说什么要我们支援，就是瞧不起他，不相信他。"山虎说。

"是这样吗?"梁耀宗有些不大相信。

"是这样。"山虎说。"你如果不相信，可以问问跟着肖副官去谈判的两个人，当时他们俩在场，我怎么请求的话，肖副官怎么拒绝的话，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按理说，没有你们支援，他们是完全可以完成这次截粮任务的。"梁耀宗说。"问题在于，共军是怎么知道我们这次行动的呢?肯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而这人是谁呢?可能性最大的就是贺家喜。所以，我就派人把他抓回来了，对他进行审讯，让他老实交代走漏消息的情况。"

"他肯定交代向我透露过他掌握的情况。"山虎说。

"对呀，他说除了你以外，他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梁耀宗说。

"这不是什么秘密呀。"山虎说。"是你派贺家喜到天柱山找我谈，我答应当联络官，并且提出生活物资供应要表示一下诚意，武器弹药何时有何时供应。这事，贺家喜向你报告了吧?"

"报告了。"梁耀宗说。

"肖副官说，你听取了贺家喜的的报告以后很高兴。"山虎说。"他根据你的意图，到天柱山跟我们谈判，确定了九百斤的粮食供应数字，并说你已派贺家喜到天神庙村附近的沅江码头打探粮食情况，还说他要亲自率兵完成这次搞粮任务，送粮之时便是协议签订生效之日。这情况，肖副官向你报告了吧?"

"报告了。"梁耀宗说。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要把贺家喜抓起来，而且还准备抓我?"山虎理直气壮地问。

"因为我脑海里有个问题没有解开。"梁耀宗说。"共军之所以能够设下埋伏，围歼我军抢粮的人马，肯定是早已掌握了我军活动的信息。那么，是谁通共向共军提供信息呢?只有你和贺家喜。或是贺家喜通共，或是你通共，或是你们都通共。"

"你说我和贺家喜通共，有什么证据?"山虎厉声问。

"我已经派人去进行调查取证了。"梁耀宗说。"贺家喜已经被我关起来了，你既然来了，我也不会放你走，待把问题搞清楚了以后再说。"

梁耀宗的这番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引起山虎的愤海怒潮，主动进行反击了。他说:

"我本来就是你们国军的逃兵，你派国军士兵追杀我，我死里逃生，才在天柱山安下身来。肖副官遵从你的训导，到天柱山与我们谈判，我顾虑重重，对他明讲，我担心你们还会把我当作逃兵对待，不与他谈。后来，肖副官传达你的训导，说是要效法古代贤人的'先国家之急而后私'，为了你们的中华民国，不会计较过去的私人恩怨。我们将信将疑，开始了与肖副官的谈判。在谈判中，我们要求你们提供生活物资和武器弹药，这本来是合情合理的。可是你派贺家喜对我说，你们也缺粮食和武器弹药，无法保障供应，无能为力。我觉得，我们与你们之间需要的是互相信任。为了让你们表示诚信，我才对贺家喜让步，也对肖副官让步，答应你们只需供应九百斤粮食即可签订协议。这就是说，只要你们表达了诚信，我们就会听你们的，由我来当联络官，让天柱山天兵服从你们的调遣。可是现在，你却把我当作通共的人扣押，还能让我的相信你们吗?我还会当你们的联络官吗?你们到底讲不讲诚信呢?"

山虎连发三问，如同连射三发炮弹，在梁耀宗心中爆炸。他连忙安慰山虎说:

"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把你当作国军的逃兵来对待的，你现在是天柱山天兵的参谋长，有身份的人物，绝对讲诚信，绝对欢迎你当联络官。我是相信你和贺家喜都不会通共的，如果前去查访的人也相信你们没有通共，那就最好了，什么事也没有了。"

这个匪军头目，说来说去，对山虎和贺家喜还是存有戒心，不太信任。山虎觉察到了这一点，便坦然自若地说:

"那就悉听尊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