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火攻（4）

倭贼之间是如何相互防备，相互伤害的丑剧并没有影响李复北和教导总队战士对“骷髅洞”内残存倭寇的最后清剿行动。

因为被“绑架”的山本英明二等秘书已经被“飞老鼠”施展陆地飞行绝技从山洞内提溜出来，那么剩下的倭特及其爪牙土匪已经没有丝毫存活下去的价值。

“弟兄们，把山洞里的倭贼全都给我弄死，一个都别给老子剩下喽”

吕营长大吼一声，他手里提着装了枪托的大肚匣子，皮带里插着四颗已经挂好拉火绳的长柄手榴弹。

“跟我上啊”

吕营长脾气是臭了点，但这个直爽的军人言出必行，他冲在前面，后面紧跟着杨三眼和另外几个军士营老兵。

“别，等一下”

李复北觉得这样硬打死拼并不是最好选择，他正要制止吕营长，没想到心急的老兵们已经熟练地匍匐接近山洞，开始发动最后攻击。

“麻蛋，我也上”

刘兴汉一直守在阵地上，他没有参加刚才的营救行动，心中正觉得憋着一股火气，这时候也迅速脱下外套，穿上一件教导总队灰色军服，戴上M35德式头盔，提着刚刚借到的全自动驳壳枪，又捞了两颗手榴弹，跃跃欲试地准备冲上前去。

“大哥，别着急”

李复北连忙阻拦。

“你别拦着我，别看我这些年都在特务处混，但这些步兵基本功可没丢下，你给咱们火力掩护，看我非亲手毙了几个倭特不可”

“大哥，就这样盲目冲锋非常危险，白白牺牲性命”

李复北紧紧拉住刘兴汉，搞得刘兴汉心中冒火，双眼也变得血红。

“麻蛋，你个臭小子，没想到是怕死鬼”

刘兴汉冲着李复北大声吼叫。

“大哥，死要死的有价值，不能白白牺牲啊，后面还有很多大战要打，我们可要得保存有用之身和鬼子拼啊”

刘兴汉愣住了，他像是不认识，又像是重新认识一般注视着李复北，轻轻说了一句。

“小子，你怎么知道有很多大战要打？你未卜先知？”

李复北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但他一时竟然找不出合理理由加以解释，只能默默无语。

刘兴汉却松开手，他点点头

“好吧，我看看再说，有啥好主意，千万别瞒着我这个做哥哥的”

“轰”

“轰”

两人的对话还未结束，山洞方向却传来爆炸声。

两人赶紧顺着声音去看，发现吕营长正带着老兵们向山洞内投掷手榴弹。

吕营长脾气虽然火爆，但他却是个经验丰富，又接受了一定德国步兵进攻战术训练的合格基层指挥官。吕营长知道骷髅洞这种地形在军事地形学上就是所谓的易守难攻之地，要是只凭借轻武器，很难取得效果，因此一开始就甩起了手榴弹。

“弟兄们，拉火后别急着出手”

吕营长提醒手下战士，只见他上身向后仰，紧紧提着沟壁，手掌虎口与上方的山洞口成一条直线，然后，他拉响拉火绳，大声计数。

“一，二，三”

当数到三的时候，他后仰的上身犹如弹簧般向前挺直，手臂猛地挥出。

听到口令的老兵们几乎和吕营长同时出手，十多枚长柄手榴弹以各种姿态，几乎全都准确地划出弧线，飞进了山洞内。

手榴弹的爆炸带起一片白色轻烟，伴随着这股烟，飞起一大片泥土，泥土里还裹着残肢断臂。

“上”

吕营长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他迅速从沟里低姿态跃出，手里的那支大肚匣子全自动驳壳枪机头张开，枪口斜着对准前方。

“砰砰砰”

山洞内的倭特等到教导总队战士们靠近，刚才沉寂的火力瞬间复活。

一名战士被倭特子弹击中面部，顿时血流如注，还没来得及紧急包扎，就光荣牺牲。

“哒哒哒”

李复北手里的捷克ZB26发言了，他的子弹打在山洞四周，弹头击碎岩石，飞起一片火星。

“麻蛋，怎么不打烟雾弹了？”

刘兴汉大怒，他现在知道这种地形下展开正面进攻，代价是何等巨大，也知道李复 北意见是正确的。他大声对阵地上的教导总队参谋吼叫，让他立即命令反斜面阵地上的迫击炮继续发射烟雾弹。

“这，这，烟雾弹已经打完了，没有了”

参谋手里抓着电话机，这是野战电话，线路直接通向阵地上的迫击炮班。

李复北痛苦地摇摇头，这就是1936年代的中华，连迫击炮用的烟雾弹都依靠进口，国内工厂只能生产一些初级杀伤炮弹。这次，吕营长他们带来两门60炮，但烟雾弹只有十颗，已经在刚才的营救行动中全部消耗完毕。

又有一名老兵被山洞内飞出的子弹贯穿胸口，当即壮烈牺牲。

“咣咣咣”

就在僵持之际，忽然阵地后面响起了一阵阵敲锣声，伴随着锣响，还有几颗信号弹升空。

“撤退，全部撤退，都停火，都停火”

那个参谋立刻抓起野战电话，向着几个阵地下达命令。

“怎么回事？”

刘兴汉不解地问道

“这是总队长的命令，总队长来了”

参谋对着阵地后方指了指，刘兴汉仔细看，这才看见山脊上正有十几个人手里举着望远镜，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李复北也举着望远镜，他看见山脊上的那些人，正中间的赫然就是教导总队总队长木永清，这帮人大概是怕给流弹打着，所以只敢远远观察，却绝不敢亲临阵地观察敌情。

忽然，李复北笑了，他看见木永清身边有个戴着瓜皮帽，身穿一件绣着八卦图案，打扮非俗非道，有些滑稽的小老头正在木永清身旁唠唠叨叨。

那人似乎觉察出李复北正在看着自己，他抬起头，一张长脸戴着副黑色大墨镜，赫然便是“盲侠”陈智亭。

李复北接受过唇语训练，他不需要听，只是看就可以基本判读出对方在说什么内容。

“总队长明见**，小老儿刚才以卜草打卦，得到一奇卦，这”

虽然听不见声音，但看口型，李复北知道陈智亭又在施展他的嘴巴绝技。

木永清显然非常重视卦象，他立刻转身，神态非常恭敬。

“卦象如何？”

木永清急切地追问

“龙战于野，其昌其火”

“利大人，永贞”

陈智亭念念有词

“怎么说？”

木永清追问，他是有名的打卦将军，打仗不研究战术地形，火力部署，却最相信这一套。

“就是说，要用火，火越大，越有利于大人您啊”

陈智亭解释道

李复北眼看两人交谈，他不禁心中大喜，看来陈智亭此人不但嘴上功夫厉害，其实也懂得军事地形学的一些基本功。

果然，只过了几分钟，那个参谋手里抓着电话听筒，有些迷茫地望着李复北。

“用火？要有火？这，怎么有火啊？”

“火攻，用汽油，汽油灌进山洞里，这样火才大”

李复北小声提醒参谋。

参谋有所醒悟，感激地看着李复北。

其实，李复北这个火攻方案就是参考了几年后太平洋战场上从塞班岛，硫磺岛再到冲绳岛，那些躲在地洞里顽抗到底的倭军，全是被灌入大量汽油，点火后做了火耗子，被烧成一堆堆焦炭。

毫无疑问，这种情况下，对付骷髅洞内的倭特和土匪爪牙，灌入汽油点火是最佳方案。

进攻全部暂停，山洞周围立刻沉寂下来。

“怎么回事？麻蛋”

吕营长回到阵地上，他不解地大骂。

“吕营长，别着急，等着看诸葛亮火烧藤甲兵吧”

李复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