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彼此的秘密

叶曼秋使得是无影腿法，所有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滞，几乎每一招都快到了极点，准到了靶心。

不过，叶曼秋的这些招数对付李复北可不灵光，因为李复北具有任何高手都没有的优势，那就是固化在大脑里的格斗系统。

就在叶曼秋连环腿即将踢到李复北左腿环跳穴的时候，李复北准确无误，恰到好处的将身体向后弯曲，就像是一块被太阳融化的麦芽糖，一闪即脱，动作绝妙又潇洒。

叶曼秋也似乎感到惊讶，李复北对于自己进攻的反应速度和应对机警实在是平生少见，叶曼秋觉得自己轻敌了。

不容叶曼秋想到合适对策，李复北已经开始转圈，他先是向左踏步，紧接着，几乎在毫无转换的情况下开始沿着反方向旋转。

叶曼秋是行家，她认识这种步伐乃是两仪步，别看李复北这左边一下，右边一下，似乎杂乱无章，但每一步都是按着六十四卦的方位在移动，这就是再精准不过的八卦门功夫，外人绝对模仿不来。

叶曼秋心头疑惑不已，她认得八卦门当代的所有高手，里面并没有李复北这个人，而八卦门内的高手也绝不会将步伐传授给门外之人。

其实，李复北并不会八卦步，也没有任何人传授给他。从1936年开始，金陵城的体育总会等民间团体为了抗击倭寇，经常在鼓楼广场和五台山体育馆里举办国术表演活动，李复北曾经去看过几次，其中有两次表演，主角就是八卦门里的记名弟子。

李复北大脑里固化的格斗系统可以自动分析，推演所有格斗招数，不管是古今中外，只要被李复北看过，观察过，哪怕是自己根本是无意识的，但大脑里的系统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完成精确计算，并自主训练运动神经元，等到需要的时候，系统又会指挥肌肉骨骼，做出合理准确的动作来。

李复北左右游走，他并不着急打败叶曼秋，对于这点他是有十足把握的。李复北要做的，就是让叶曼秋施展全部手段，只有这样，他才能印证自己的那个想法。

“是她，原来是她”

李复北现在有八成把握，叶曼秋就是那个他多次搜索线索，却始终不得要领的神秘女子。

李复北在初次和叶曼秋相见的时候，曾经灵光一闪，觉得眼前这位玉面妲己似乎在哪里遇见过。

但是，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叶曼秋的相貌，尤其是那双灵动的眸子，还有的一举一动，都和自己曾经探求过的女子截然不同。

实在无法设想，世界人竟然有人能够如此伪装，这不是1936年代的技术可以做到的。

但是，今天，在这间地下室内，叶曼秋的偷袭却暴露了自身伪装。

叶曼秋虽然和李复北相识，进入破敌者战斗小组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叶曼秋始终都是发挥特长，活跃在社交场合获取情报，即使偶然动手，也是惊鸿一瞥地发射暗器或者使用枪械，像是今天这样和自己大打出手，却是破天荒第一次。

没错，就是她。

李复北一旦确定身份，就不再给叶曼秋施展的机会，他手腕用力旋转，刚才那条叶曼秋用来缠绕手腕的精巧苏绣手帕被紧紧抓住，顺势发力，将叶曼秋猛地拉倒自己眼前。

没错，当李复北和叶曼秋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看出那一晚在相遇有缘公馆内，那个挺身而出行刺日特头目喜多正三的“幻夜姑娘”，叶曼秋此刻的眼神和那一晚的幻夜姑娘一模一样。

两个人就这样凝固在一起，叶曼秋能感受到李复北的心跳，李复北感受到的，是叶曼秋那种说不出来的淡淡幽香。

时间在一刻仿佛静止下来，只有两人呼吸声在这间没有任何灯光的地下室里此起彼伏。

“你是谁？”

终于，叶曼秋主动开口了。

“李复北”

李复北对这个问题有些奇怪。

“不，你不是李复北”

叶曼秋却默默地摇头，她的秀发在舞动，一丝光线透过暗门照进来，如痴如幻。

“我见过李复北，那是前年夏天”

叶曼秋继续说道。

李复北一时语塞。他在穿越之后，大脑意识和原来的李复北相互融合，他继承了李复北的记忆。但有些细节的地方，比如匆匆之间看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这些没有形成长期记忆的瞬间，李复北融合之后的记忆就不会存在，或者有所缺失。

李复北在这一年多来，并没有被人识破过，因为他早年失去父母，也没有什么亲戚往来，再加上孤身一人和特殊的工作性质，这使得原来的李复北就很孤僻安静，因此也没有社交朋友圈。

“怎么会，你这样的美人儿，我不会忘记的，只要见过面”

李复北还在尝试否认。

“我那时候是个脏兮兮的丑八怪”

叶曼秋淡然一笑，她和李复北的距离如此的接近，呼吸的时候，李复北感觉自己竟然有些迷糊了。

这很正常，李复北虽然穿越，但身体健康，又没少了点啥，这种反应太正常不过。

“那你说，我是谁？”

李复北主动出击

“说不上来，你不像任何人，这么说呢，你身上潜意识里有种东西，超越了这个时代”

叶曼秋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我最近看了一本最新出版的科学幻想小说，那里面有一种东西，叫做，时空穿越，你就像是时空穿越者”

叶曼秋这句话有些玩笑，但似乎有些是真的。

“你知道相对论吗？”

李复北忽然说

“相对论，爱因斯坦，量子力学，薛定谔不可测”

叶曼秋不是个普通江湖人物，她很爱学习科学知识。这些人物和理论在后世鼎鼎大名，但在1936年，却问世不过十几年而已。

“如果我说，我就是穿越者，来自22世纪，你会说我是在骗你吗？”

李复北严肃地说，他本来以为叶曼秋绝对不会相信，没想到，那双美丽的眼睛眨了眨，又紧紧盯住自己看了足足半分钟。

叶曼秋点点头

“也许我应该相信，否则无法解释你这个人”

“啊？”

李复北这次倒是大吃一惊，叶曼秋的反应完全不在自己意料之中。

“告诉你，我有一种读心术，可以识别一个人是在撒谎还是说真话，你的样子，不是假的，虽然我无法想象穿越时间是何种技术，但从那些科学理论上看，未来是有可能发展出某种装置的。”

叶曼秋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真是个神奇女子”

李复北不得不叹服地说到。

“不过，对于你，我也有一点无法理解”

“你是说，我的相貌和身形，说话的语调和语气，还有神态和气质？”

叶曼秋显得很坦白。

“既然你告诉了我，有关你的秘密，那我也要公平一点”

叶曼秋嫣然一笑，她的右手刚刚被手帕缠住，这会儿，却只见叶曼秋手臂微微扭动，竟然像是蛇一般滑脱开来。

叶曼秋伸手在秀发后面摸索了一会儿，她的脸孔忽然开始变化，这变化就像是昙花在深夜悄然绽放，无声无息，却又变化万端。

片刻功夫，另一个不同的人，另一个**绝伦的女子站在李复北身边，那不是别人，正是李复北认识，并且相助过的幻夜姑娘。

“你？”

李复北见识过化妆和易容术，但像是这样改变成另一个人，却是绝对无法设想的奇妙技能。

“你听说过聂隐娘吗？”

叶曼秋，不，是幻夜在开口说话，她的声音也变化了，和幻夜的娇媚如出一辙。

聂隐娘，一位唐代传奇故事里的神奇刺客，李复北当然知道，不过那个聂隐娘是舒淇，绝对没有幻夜或者叶曼秋十分之一的美貌。

“这其实不是一个人，而是个从唐代开始秘密流传的刺客组织，这个组织的继承人全都是女子”

“易容是刺客的基本技能之一”

一瞬间，幻夜消失无踪，叶曼秋再度站在李复北眼前。

“你是这个，继承人？”

李复北对于叶曼秋的身份曾经有很多猜想，但现在这个，却是自己没有预料到的。

“不，我是背叛者”

叶曼秋神情有些凄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