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贪财堕入深渊

金陵力行社特务处始建于1932年当时主要只是针对金陵以及上海这些南方重要的军政商业城市进行重点的谍报业务。

当然了这群人也成为了直接对常校长负责的鹰犬，在前几年他们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利用暴力手段**爱国**人士，以及残杀，围捕，活动于上海，金陵，广州一带的地下党组织和个人。

其**力度的凶狠程度不言而喻，一时间甚至在上海和南京的普通民众口中甚至到了谈之色变的地步。

好在情况在去年12月发生在西安的事件之后特务处打压地下党和进步分子的力度有所下降。

由于自年初开始平津局势的逐步紧张在金陵坐镇的特务处处长戴厉也秘密得到了上层的指示，提出要在华北重点地区开展侦查防谍工作，天津和北平这两座北方的政治中心和商业中心自然会成为倭国间谍着重渗透的重点地区。

北平前宅胡同，这里虽然在白天看上去就是一条不起眼的胡同，但是殊不知特务处的北平情报分站就坐落于此，全称为复兴社特务处直属华北办事处，起初是由特务处元老马默三筹备建成，现在已经初步形成较为完整的构架工作能力也是除了建成较早的天津站之外能力最强的。

俗话说树大招风，这一点作为北平情报分站**的马默三也是先考虑到了，为了避免引起敌国特工过分注意这处特务处华北办事处的秘密办公地点就被对外称之为军事杂志社北平分社作为掩护。

但是对于老道狡猾的倭国特工单单只是用上一块儿假的牌匾又怎么能蒙骗过他们的眼睛呢，不过好在特务处北平站的人在白天依然伪装成一个报社在工作。

真正出去执行侦查，抓捕任务的时候多半都是在深更半夜，这周围不用说肯定也有鬼子特务派出来的眼线，但是大部分情况下他们即使盯上一天也是白白瞎费功夫徒劳无功。

在特务处华北办事处的办公地是一处胡同里的大杂院儿，由于为了防止他们在工作时遭遇无关人等的暴露所以目前这处地方被他们常年用经费租下来了。

既然是军事杂志社下属单位就算是为了掩人耳目也得弄上几台印刷机摆在院子里，做戏就要做全套儿进了院子除了一台时不时开动的印钞机之外还发现不少桶装的印刷油墨，里边儿的办公区的门外边儿也挂着事先预备好的一块儿牌匾。

“事情查的怎么样？”马默三此时正坐在里屋的一张竹椅上，在他面前一张涂了红色油漆的木制办公桌上放着一张台灯，此刻台灯的光亮在夜间还亮着时不时的透过绿色的玻璃灯罩透过一点莹莹的光影。

在桌子上放着一张马默三托人刚从南锣鼓巷旧货市场淘换出来的一张法国老唱片，在桌子的对面儿是两张皮质的沙发，在办公区的最里侧的墙上正挂着一张常校长的肖像图，那是他刚接任黄埔军校时检阅学生军时被记者**下来作为肖像的一张照片。

北平分站行动一组的组长姓宗长得其貌不扬的，一身干练的黑色廉价西装正穿在他身上由于他身材比较精瘦这身西装即使穿在他身上也显得很不服帖，不过他的业务能力是整个北平情报分站公认最优秀的，在特务人员必备的几千技能中，他跟踪，化妆，汽车，照相都是站里数一数二的人物。

“站长，查清楚了还是青木公馆大迫那个老鬼子派人干的，咱们下边儿的几个行动组刚刚得到消息在两个多小时前这帮狗东西乔装混进了莞平企图偷袭县衙，不过他没得手由于咱们把情报传递的及时，王县长已经被紧急转移到前线去了……”

“废什么话，我让你说这帮乔装成我们军队的鬼子在扑空之后又去了哪儿，这帮人个个都是祸害咱们可得盯住了处座来之前可跟我说了，谁要是出了岔子自己把脑袋拧下来交到他办公桌前。”马默三眼神冷然的看着他显得不怒自威好像是在警告他如果抓不到人那也就没有后路可言了。

宗组长抓住机会立刻表态：“站长放心这帮狗东西猖狂不了多久了，220团三营的人表示会全力配合抓捕，只要他们敢开枪明年的今天就是他们的祭日。”立下了军令状之后宗组长随手还将他们调查到的北平城内几处可疑地点的调查报告一并送到马默三面前。

“告诉底下的几个行动组把眼睛都给我瞪大点儿，现在黑灯瞎火的免不了这帮畜生还会来**窜如果情况允许先把人给我扣下，最好是能让他们开枪只要他们在城里开了火咱就有调动部队的权利了。”

“好，站长我马上再加派一些人手绝对饶不了他们，就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城里瞎晃悠即使穿着咱们的衣服也不一定得露出马脚。”

在宗组长出去之后马默三把那张桌子上的黑胶唱片放到了身旁不远处的一张长凳上放着的留声机中，随着黑胶唱片复位然后拨动唱针留声机里出现了悠扬的小提琴伴奏声这是他最喜欢的放松方式如果要没有外国的话一些京剧的唱段复刻的黑胶唱片也可以，好像这屋子里只要有点儿声音对他思考问题就有所帮助。

有一个很著名的心理学家说过，从事特殊职业的人往往都会和音乐和艺术挂上钩，好像一个音符一个律动又或者是一段文字一段影像都能驱使着他们按照事物的发展规律去往下推导摸索。

马默三在台灯下反复查看着宗组长递交上的北平城内疑似东瀛间谍和需要重点监控的人员名单，这些都是城内有头有脸儿的社会贤达工商人士，还有不少是北平几家商会的负责人，为了避免日后一旦战事不利城破之后，这些人会在倭国特务的教唆之下与敌人合作从事卖国事宜，所以从现在开始名单上的每一个人都要进行甄别和所谓的保护性监视，直到他们的嫌疑被完全洗清。

“这上面儿有一个算一个都他妈不简单，一旦走错了一步身家和性命可就都葬送了。”

“可不是嘛这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明显是上边儿也不愿意查干脆就丢到咱们这儿来的烂摊子，站长要我说咱们就走个形式粗略核查一遍之后写个报告交上去得了，这上面有一个算一个都比咱们的命值钱，这要是真查出来有通敌证据还好可要是一旦出了纰漏人家日后翻旧账咱们的脑袋他都保不住了。”北平分站情报组组员马星和马默三说起来还是远方的表亲呢，不过这小子可是在特务处金陵特训班毕业的，毕业后没多久就被马默三一个电话调到北平来了，果然还是应了那句老话朝廷有人儿好做官呐……

核查了将近半个多小时他经过具体情况排除了一些人，而后又增加了一些人使得这份名单上人不断变动，来回翻找了好几次档案最后他还是决定暂时将这份牵扯人员很多的调查名单暂时搁置，目前的工作方向不能发生偏离相对于这种拉网式的排查，目前侦察敌国间谍才是更重要的事情而且也耽误不得。

“话谁都会说，但是这是上边儿的命令你说不查就不查呀，要真像你所说的还简单了呢随便儿写封调查报告甩到金陵去，可是谁让咱们这位戴先生眼睛里边儿容不得沙子呢。”马默三也是无奈呀毕竟这份名单是直接出自金陵戴先生之手，对于他的手腕儿像马星这种的小角色是永远不会明白的，但在马默三这里，单单只是报出戴先生的名字，就足以让他心惊胆战了。

“你也别闲着，名单上画圈儿的这些人都是疑似鬼子的间谍，你带上一组人过去摸摸情况如果侦查出点儿什么事儿也也别急着动手务必请求增援。”他说着把武器库枪柜的钥匙交到他手里，特务处的每个人使用枪械时都需要登记和自行领取，存放枪支的枪柜是三四个用精铁打造的铁柜，里边小鬼子的，M国，比利时的各式长短枪一应俱全，除此之外在枪柜的下层还存放着大概100多枚的鬼子手雷，和包扎成块儿状的TNT烈性炸药，这些东西不说能武装一个连也得一个排了。

“哎，好我马上去……”

马星何尝不清楚这明显是马默三在故意栽培他，既然两人有这层关系他自然要做好这件事儿了，不为别的就为他这个亲戚现在是戴先生身边儿的红人那他也得紧紧抓住机会。

毕竟只要攀上特务处的高枝那日后他在这北平城里肯定能混的如鱼得水，但这前提必须也得让马默三看到自己真正的本事。

“哎，你去告诉阿四给他带上两个人配备武器，跟他去一趟南锣附近具体的地址在他那儿呢这俩人就负责跟着他就行，一旦遇到麻烦别和他们纠缠，到附近咱们的几个联络点儿，找人帮忙。”

马默三也不放心自己这个远房侄子生怕他惹祸，出发之前还特意把宗组长叫过来让他注意一下。

“放心吧站长，马星是在我手里当差我自然会关照他的，再说了别看他这个人平日里懒散可是一到正经事儿上这小子机灵着呢。”宗组长明显是人情世故的一番话，他入这行儿也不早了，深知想要在这一行有前途除了自身能力过硬之外必要的人情世故也是少不了的，所以兼顾了这两点的行动一组组长宗瑞也就成了一根炸的金黄的“老油条”了。

马星现在还只是个行动队的小喽啰，马默三在他临行前派了两个人带上枪跟着他前往名单上标注的大概地址，不管是不是鬼子的间谍去看看调查一下总还是应该的。

南锣附近向来都是各界人是聚集的地方，另外还有一个位置就是北平的外国使馆区东郊民巷，这两处地方如果要作为鬼子特工从事谍报工作的据点再合适不过了。

“呦，客官您来啦上2楼吧2楼有上好的包间，您随我来……”

茶楼上的大堂掌事很善于察言观色什么人具备什么消费水平他打眼儿一瞧就能分辨个八九不离十。

北平城南，茗香阁茶楼到这一会儿功夫还没打烊来往的顾客还是熙熙攘攘的，其中还有不少蓝眼睛大鼻子的外国人也赶时髦尝尝今年刚下来的新茶。

此时在茶楼外边有一辆黄包车停在茶楼的墙角，车上坐着两位男客想来到这儿也是喝茶的，其中一个手瘦高个儿手里拿着一个一个牛皮纸包裹着的东西，另一个显得穿着很怪异上身穿着一件儿黑色皮夹克下身儿踩着皮鞋穿着马裤，这要是正常人去茶楼喝茶穿这身儿也太别扭了，打一上车，车夫就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好意思问，毕竟在那个时代他们这种出苦力活儿的是地位最低的存在，通常只能靠体力劳动获得一些有钱人的恩赏，何必要自己上赶着找麻烦呢。

“李先生，真的抱歉现在都这么晚了还把你喊到这儿，鄙人实在是有要紧事相告这关乎了我们的生意还能不能做的成，正巧把您约到这儿尝尝今年新下来的茶。”正在搭话的是北平的棉纱商人名叫陈万宗，他家的棉纱产业在整个北平南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在这个时候做棉纱生意是最挣钱的，俗话说枪炮一响黄金万两其中有一项就是这棉纱生意，因为一旦打起仗来棉纱可以制作大量的医疗物资，甚至还可以前线的士兵制作军装总之棉纱制造这是除了药品生意之外最紧俏的获得利益最多的。

他们二人被守在门口儿的招待引上二楼，要说这也是这家茶楼最独特的一点这要是寻常的茶楼一般在这个点儿顾客都在家里倒着睡觉呢谁还有闲心跑出来喝上一杯茶呀，但是茗香阁在北平全城的茶楼生意中也是最好的，或许这就是独辟蹊径的原因之一。

陈万宗跟随着那个身穿皮夹克马裤脚踩皮鞋的穿着怪异的人上了2楼预定的包厢，2楼的客人在这一会儿普遍不怎么多所以也显得比较清净，茶楼的窗户正对着南锣鼓巷的一条街口，夜里凉飕飕的风吹进去使得来喝茶的人都能有一种特别的感受，刚泡好的新茶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味再配上这凉风一吹感觉是挺好的，但是也的确是挺别致的，暂且不说别的这大晚上的开着窗户喝茶水虽然意境是挺不错但是真的不怕拉肚子吗？

“李先生，您喝点什么？”陈万宗一把老骨头了往那儿一站一副奴才相，虽然也算是腰缠万贯了但是让人总是有一种没骨头的感觉。

李先生是何许人也他凭什么穿着这么独树一帜，除此之外大晚上的更怪异的是，他竟然戴了一副圆片儿墨镜这样是不知道的还以为精神不正常呢。

“随便，我现在没有性致品茶我们还是说说生意上的事吧。”这个所谓的林先生明显话里话外的就有鬼，毕竟一上来就直入正题既有些突兀好像也并不符合社交的常理。

“小二来壶今年的茉莉花，顺便再来一盘茶点待会儿把东西送上来之后把门儿带上，这茶钱自然不会少了你们，先挂账等月底一并结算！”此时陈万宗倒是有财大气粗的感觉，不管他是故意装高调还是如何，坐在对面儿的那个和他同坐一辆车到此的男客压根儿对他的举动满眼不屑，只是因为当事人在场他没好意思表露出来而已。

“好，李先生请看这是咱们这个月签的棉纱单子，可是你也知道现在平津地区都不太平许多棉纱工厂迫于形式的压力也都向南迁移了，我恐怕在这个月月底完不成原定订单了！”

这个李先生给人一种很高傲的感觉，只见他摘下来戴着的黑片儿墨镜淡然的说，“这没关系，如果陈先生不能按时交货订单我方也表示理解，这样吧根据目前华北局势突变的客观因素我可以跟我方公司汇报这个情况，并减免三成……我们就是要你在这个月规定期限之内尽可能多的像我们交付棉纱。”

“这样为了作为激励货款我们一次**齐，也希望陈先生能够尽力而为我们是诚心实意的，需要这批棉纱作为储备，毕竟你也知道华夏战事突起按照东瀛军队的一贯做法他们的胃口绝不可能以北平为满足，局势势必会随着事态的不断扩大与发展变得一发不可收拾，陈先生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这个问题，跟我们合作生产棉纱这是一本万利的好事情，难道你还和钱有仇吗？”

得了这个李先生充分利用了棉纱商人陈万宗内心作为商人的贪婪本性，面对合作方的突然让利这个老家伙肯定会恬不知耻的照单全收。

“李先生和贵公司的诚意我们都看得到，只是我们如果完成大批量的订单那就必须要有多家纺织厂能加班加点的赶制，可现在我就是想和贵方合作也是有心无力了，”陈万宗虽然对这些利益也垂涎欲滴可他深知要在规定时间内赶制出数10万匹棉纱谈何容易啊，纵使他有资金也没处找了这么多生产机构去。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打算把产业链就放在北平，别看现在北平正是多事之秋可是日后不一定还将重新复苏，我想陈老板您作为土生土长的北平人肯定不想就此背井离乡吧，这样吧我们可以先签订一份协议，如果陈先生有顾虑的话我们完全可以等北平的战事结束之后再进行商谈，至于最后的决定权当然还是在陈老板您这里，来之前我的老板特意给我打过来电话说他很珍视您这位合作伙伴，共同创造利益的事还是请您三思吧。”

他这一句话把陈万宗弄得很是矛盾，毕竟现在白花花的钞票和一份儿后续合作的合同就摆在他面前现在等待他的只有两个选择，同意或者连合作之前定下的定金也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分钱也没有。

他现在的情绪似乎是喜忧参半吧。如果一旦答应了好处是他将得到很多很多钱，这笔钱足够让自己的公司规模再扩大一些，另外预付下来的钱款还能最少收购一家中型的纺织厂，有了这一座纺织厂将会对它的产业有多大的好处不言而喻。

但是这里边儿坏处，如果一旦答应合作那么自己将彻底变成一具傀儡所有的相关决策权都要看给他投资的大股东的脸色，不过面对这么诱人的一个价码也难说陈万宗究竟会如何抉择。

“好，这件事我要回去想想明天答复你！”陈万宗并没有立即表示同意毕竟这么大一个事儿他也确实要好好盘算盘算，但他不知道的是面前坐着的这位所谓合作方的李先生实则另有一重身份，摆在陈老板面前的似乎已经决定了将是一条不归路。

正当这个所谓的李先生正在2楼游说陈万宗之时，马星也带着北平分站的两名行动队员到了名单上的指定地点。

这是一处处在东郊民巷附近的高档客栈与这里隔着一条街的位置就是各国的使馆区，当马星代人经过使馆区时他可以清楚的看见各国使馆外边儿站着的使馆警卫，不由的从心中生出一种屈辱感。

“待会儿到了地方别直接冲进去，这儿人多嘴杂还有外国的警卫在看着没有十成把握千万别别动手咱们是过来调查的千万不能把事儿闹大。”马星亲自开着一辆军用吉普穿过街巷的时候很寂静他看了眼手表现在已经临近凌晨1点了。

由于小鬼子把主力部队现在只集中于郊区，使得北平市区并没有受到什么直接影响除了小鬼子时不时会有炮弹落在城墙根周围之外城中的基本生活秩序并没有丧失。

城南巡警处的几个巡警大队依然按照每天的排勤值班安排以小组为单位开始夜间的例行巡查，只不过现在与往常站前最直接的区别就是有相当一部分巡警配发了武器，这样即使发生盗抢的情况只要开枪警告的话事情十有八九也就解决了。

现在担负北平城防务的基本还是保安旅下属的两个保安团，这两个保安团的实力毋庸置疑武器装备也足以能比肩29军所有一线部队，而且在几天前战事最紧张的时候他们也被作为预备队临时拉上了战场参加战斗，可以说也是有一定的实战经验的。

“我说老兄现在可不比从前了，咱们往后当差也都得小心一些了要不然说不定哪一天咱就一颗枪子儿被人家鬼子撂倒了，咱们虽然是巡警出不了多大力气可一定得有骨气千万不能让城里乱了，要不然咱这偌大的北平城就危险了。”

“是啊，这打鬼子的事儿咱们能出力就出力呀，自从甲午以来咱们跟小鬼子不知道打了多少仗了，这之间的仇怨早就结下了，恐怕不管过多少辈子也解不开了。”

目前整个华北都是多事之秋许多百姓再一次掉进了战争的深渊中，不过这一次华夏人民要进行的是一场民族国土保卫战，真正该负责任的是屡屡挑起战端的东瀛帝国这架“战争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