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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小说:昨,我虐他千遍,今,他伤我万刃 作者:老姜 更新时间:2022/11/18 0:15:57
西野岭。 夜色深沉,四下悄无人迹,繁星满天,孤月高悬。 远处地平线上,遥遥可见一座巍峨浩渺的城池屹立于夜色,万家灯火将其轮廓勾勒的生动而鲜明。 再往东行数十里地,便是未央城了。
秦韵和肖洺对视了一眼,感受到彼此的情绪中有逃出生天的庆幸,也有兔死狐悲的黯然。 其余几人似乎并没有跟上,估计十有八九性命堪忧了。 二人望向一旁负手望天的秦箫凉,眸中显露出几分复杂之色。 见这神秘人斗笠遮面,一袭黑衣,一双漂亮至极的裸足就这么踩在地上,秦韵左看右看,觉得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隐隐萌生了这样一种想法:这双脚看上去便是尊贵至极,生来便应是养尊处优,所踏之路当是最名贵的芝兰花叶铺就,落足之处当是最昂贵的冰绡地毯,怎能直接碰触如此脏污的地面? 不由脱口而出道:“地上寒气深重,这位道友,不如暂且先穿在下的鞋?” 秦箫凉的视线离开天空,投向地面上秦韵那双才从沼泽里拔出的长靴,半晌后动了动嘴唇:“……不敢当。” 肖洺:“……” 话音未落,秦韵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尴尬的换了个话题:“这个,道友你没必要遮住自己的脸啊……这样不闷吗?别人看上去也会觉得好生奇怪。主要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以后相见不识,我又该如何报恩?” 他顿了顿,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沉声道:“况且在下还有件事,想同道友商议,道友可否摘下斗笠来说事?” 摘斗笠? 秦箫凉环胸抱臂,以一种游戏人间般的奇异腔调,慢条斯理说道: “我这人啊,其实是个一等一的大魔头,仇人遍及天下,想杀我的人数不胜数,不遮一下脸的话,某天走在路上,小命说不定就被取走了。就怕你祖宗三代都和我有仇,若你知道了我是谁,别救命之恩变成杀亲之仇,最后反倒要害我了。” 他复又道:“你的命,自己珍惜着,我顺手捞一把罢了,不足为道。但你这个要求,我是恕难从命啊。” 秦韵:“……”不摘就不摘,瞎扯什么淡呢。 但随后,他心里却是猛的一跳。他父亲在他年幼时便被奸人所害,凶手却一直销声匿迹不知所踪,不然他身为这一代秦家嫡系二公子,若是有亲近之人庇护,在家族中的地位何至于如此低下。 此刻看向秦箫凉的目光有些惊疑起来。
但肖洺与秦韵不同,他一言难尽的看了秦箫凉一眼。 回想起这魔头横空出世那一幕,那满身破体欲出的煞气,让他依旧心有余悸,即便一路来并没杀人,第一印象也很难改观。 尤其是当三人逃脱出来的那一刻,他恰好回头,亲眼看到秦箫凉挥剑逼退其余想要跟随他们传送出来的人。那几人的下场可想而知。不免觉得过于心狠手辣。 更何况还听说过太多太多关于楚魔头的疯魔事迹。 但见秦箫凉没有和秦韵挑明来历的意思,他也不好提醒秦韵什么。 肖洺暗道,他和秦箫凉却并无任何干系,既无利益挂钩,也无任何情分,秦箫凉不救别人唯独救他,恐怕是别有图谋。 但他身上也就那条面纱颇为不凡,秦箫凉都瞧不上眼,他实在是想不出秦箫凉究竟想要做什么了,只能归结为魔头行事全凭心意,随心所欲。 肖洺眼神闪烁不定,突然便朝秦箫凉深深一拜,双膝一弯,就要行三跪九叩的大礼。 秦箫凉挑眉,一手按住了他,“你这是要作甚?” 肖洺面露感激:“前辈于晚辈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晚辈的佣金还请……” 话没说完就被秦箫凉打断了,他微微扬眉,勾唇道:“别废话,和我说说你自身的情况。” 肖洺有些摸不着头脑,让他说自身的情况,这是什么情况? 说家庭出身?还是年纪?还是修为?还是经历? 迟疑道:“晚辈今年十七,幼年父母双亡,如今靠经营一所小医馆谋生,闲暇时为人做雇仆,赚取额外的修行资源……” 说着说着,见秦箫凉似乎一直在认真听的样子,他的语调慢慢坚毅冷硬了起来,深吸一口气,俯身拱手,字字铿锵的道:“晚辈虽然有时通过苍眼接任务,但是晚辈可以保证,晚辈从未取过任何不义之财,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从未滥杀任何无辜之人!” 秦箫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他是正道中人,肖洺此番话定当会被他欣赏。但既然知道他是魔头,还敢说这三个从未,便很有胆识了。 无非是为了划清两人之间的界限,正邪势不两立。 刚刚被他打断了报恩的言论,却还不死心的继续言语暗示秦箫凉,别仗着对他有恩,就要让他行丧心病狂之事以报恩。这小孩看似对他恭敬客套,但显然心存戒备。看似年幼,肠肚里的弯弯绕绕心思却也不少。 他说自己年纪十七,但面容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恐怕是自幼营养不良,没长好身体。 秦箫凉心头低叹,微微颌首:“很好,有底线,有原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是吧。” 肖洺:“是!晚辈此行的佣金都可以为前辈奉上!来日前辈若是有需要,晚辈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但……” 秦箫凉抬手打断:“你知道我是谁么?” 肖洺身躯微僵,苦笑道:“三千魔域道主,孤邪剑主,行渊魔尊,楚前辈。” 听到这一串陌生的称号后,秦箫凉心尖微微一跳,奇道:“我可不是。” 肖洺:“……” 敢情方才是在冒充人家?
肖洺不知真假,疑惑道:“那不知……晚辈该如何称呼前辈?” 秦箫凉语气敷衍,漫不经心道:“称呼啊……你喊我义父便好。” 肖洺: ? ? ? 喊他义父? 不就是认他做父亲? 敢情他这拼死拼活的出去一趟,就为了给自己找个爹? 尤其是……认魔作父? 见肖洺没有痛快回答,秦箫凉皱眉,话音含煞,“怎么,你不愿意?” 肖洺忙道:“没,没,晚辈不敢…只是…前辈难道……不要晚辈的佣金吗?” 秦箫凉笑了:“儿子的钱不就是父亲的钱么?当了我儿子后,你的佣金便也是我的了。记得以后要听爹的话,多孝敬我老人家。” 肖洺不知所措,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秦韵也听的有些莫名其妙,但刚刚肖洺横插一脚没能让他把刚才的话说完,趁着肖洺愣神的时机,他连忙另起话头:“对了,我记得方才道友在离开之时,从沼泽里取了一朵花,不知那是否是传说中的银琼玉昙?” 秦箫凉盯了他一眼,声线微冷:“怎么了?” 秦韵暗呼不妙,看来果真是此花,估计是怕他窥伺,所以才语气骤然生冷。 秦韵苦笑道:“此花若是对道友有用,我便送给你又何妨?只是这花……” 他叹息道:“说来话长,三个月前,我无意间…招惹了道院大学首楚幻,他一怒之下,派人追杀了我三个月,后来我被逼的没法子了,托人问他怎样才肯放过我,他派人回话,说若我能来此地取得银琼玉昙,便可以考虑……” 他断续而又委婉的道:“实不相瞒,我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朵花,但既然银琼玉昙为道友所得,我也不好直接讨要…如果道友愿意将此花给我,此事便只是我一人的责任…否则到时候,道友恐怕少不了要和楚幻进行一番交涉了……” 秦箫凉听明白了他潜在的意思,如果这银琼玉昙被他给拿了,就相当于是引火烧身,楚幻必将把原本对着秦韵的矛头转移到他身上,拿他试问。 秦箫凉没接话,却反问道:“楚幻怎知此地会有银琼玉昙?” 秦韵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神通广大,知道此花的所在地也不稀奇。” 秦箫凉“哦”了一声:“那楚幻为何要派人杀你?” 秦韵苦笑:“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也没想到会招惹上他,更没想到他会因此大发雷霆……这三个月来,我被他的人追杀的属实狼狈,几次三番险些遇害,若不是有老祖祝佑护身,我早就命丧黄泉了……” 秦箫凉静默片刻,冷笑道:“区区道院一小辈,如此睚眦必报,心胸狭窄,真是无法无天了。倚强凌弱,仗势欺人,也不怕被人笑话。” 秦韵叹道:“那楚幻乃是人族不世出的天才,名动四方,修为高强,又兼道院大学首的身份,绝不是咱能得罪的起的,他即便是仗势欺人,我们也只能忍了。我也知银琼玉昙珍贵,但你若能把此花给我,那就再好不过了。你能摆脱干系,我也能把它交给楚幻,换一个活命的机会。” 秦箫凉却轻笑一声:“还是先来后到的道理。即便他再有本事,也未必能奈何的了我。” 秦韵闻言心里一惊:“莫非你真要与他作对?” 秦箫凉不置可否,声色渐冷:“那你可知,他让你来此地,不是为了取这花,而是要让你去送死!” 秦韵面色微变,“此话怎讲?” 秦箫凉嘲道:“方才的沼泽不是险地,而是一座祭祀生灵血肉的邪阵。不然你以为,灵气稀薄的禁地外围,能孕育出至宝银琼玉昙?不过是为了吸取你们的血肉养分,促使其生长罢了。” 秦韵惊呼:“这么说来,楚幻的本意其实是想将我诱入邪阵,以我的血肉,催生这银琼昙华!” 秦箫凉点头:“我摘下的银琼昙华也只是一株幼苗,药效不足花期时的三成。既未成熟,楚幻何谈取花?” 秦韵面如死灰,扯住秦箫凉袖子,声音带了三分颤抖的哭腔:“竟是如此,竟是如此…这么说来,楚幻压根就没想要放过我,不论我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了……”
秦箫凉淡淡的道:“你哭什么?松开!别对我拉拉扯扯。我身为雇仆,有什么事情是灵石不能解决的?” 秦韵一喜:“这么说来,道友愿意帮我!” 秦箫凉闲闲看了眼天色,“记得去苍眼多缴些灵石。” 一旁的肖洺面色兀自青红不定,咬牙切齿道:“不知是何人在此地布下邪阵,我看那沼泽内全都是骸骨,不知死了多少修士……那布阵人当真是惨无人道,心肠歹毒!” 秦箫凉笑的不带任何感情:“是谁别问我,问楚幻去。” 肖洺蹙眉道:“只是晚辈还是想不通…那人为何要在此地布阵?为何偏偏就被我们给撞上了?” 秦箫凉如一个绝对清醒的旁观者,站在局外平静述说:“能深入禁地的修士修为高强,且人数不多,邪阵奈何不了他们,也无法获取足够的血肉精华。相反,来禁地外围碰机缘的修士众多,且修为较为低下,邪阵则潜伏于外围入口,伺机而动,悄无声息的将人困死在内。人死后,其亲朋好友却将其遇难的原因归为禁地本身之危险,根本想不到要去向布阵人寻仇,布阵人则高枕无忧。” 肖洺眼里烧着怒火:“原来如此!此人当真是好算计,恨不能让人将其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秦箫凉笑道:“儿子,冷静点,先带你干爹回住处吧,脚冷。” 带他回住处? 难不成这魔头是要住他家? 肖洺还没从那邪阵中回过神来,此刻又是被秦箫凉抛出的话一震:“……啊?回医馆?” 他全然没想到秦箫凉角色代入的这么快,一时之间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究竟是请了尊什么回来。 感激归感激,忌惮依旧忌惮,怕这魔头不怀好意也是真的。 虽然这魔头救了他的命,但也不能就因此赖上他啊! 他汗毛倒竖,警惕道:“……义父是没有落脚点么?” 秦箫凉笑的风轻云淡:“对啊。不然我认你当儿子干嘛?我一穷二白,钱袋空空,不就是为了跟你蹭吃蹭喝蹭住么。” 他晃了晃衣袖,“哦,还有蹭穿。” 肖洺:“……” 听听,多么无耻的话! 这魔头果真赖上他了……他面色一黑,忽觉自己以后恐怕是要倒霉了。 叹息一声,下意识扫了一眼秦箫凉说“冷”的脚,眸光不由一凝。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魔头的脚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真实。 * 二人正欲离开,秦韵突然苦笑道:“不知两位道友可否收留一下我?我被赶出了道院,也不敢…回家族,楚幻之又前对我发布了通缉令,现在全未央城的客栈都不肯让我住了,我也没有容身之处……” 秦箫凉:“可。” 肖洺:“……” 这就擅作主张了?这到底是属于谁的住处?!都不问问他意见的吗? 秦韵见二人没反对,大喜过望:“我也不可能在你们家中白住,多少灵石一晚都可以!” 秦箫凉挑眉笑道:“我没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哈,到时候别赖账。” 秦韵:“……自是不会。对了,方才情况紧急,也一直没来的及问道友的名讳。” 秦箫凉道:“萧凉,无名小卒罢了。我儿子跟我姓,萧洺。” 肖洺:“义父也姓肖?” 秦箫凉笑道:“错了,儿子也跟爹姓萧。” 肖洺被他绕的莫名其妙,却也不敢多开口问。 众人一路边走边谈,待赶到城门时,天色已然将近凌晨,秦箫凉也将如今修真界的情况打听的差不多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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