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禅茶闲话论吴钩

第六十三章：满载军民魚水情

“诶，行，这么整还行。”我姥爷勉强地说，又犹疑地补了一句，“可是这枪交上去了，我‘走’的时候没个家伙什随身带着，心里总觉着不落底……”

“你老人家精神这么健旺，身板儿又这么结实，怎么总说走走走的呢？多不吉利！”我二舅不无埋怨地说，“依我看，你老再活个十年二十年的没问题！”

“哈哈哈，傻小子！”我姥爷一脸勘破世事的达观，说，“人嘛，有生就有死，说长命百岁不过是个盼想儿，说长生不老更是瞎扯！人这一生一世，你来到这世界上，就要给这个世界干点儿啥。无论干啥都要干出个好来，活出个彩儿来！等人老了，没用了，那还活着干啥？浪费粮食占个位，还不如死了干净。你就说，我临‘走’的时候，没个家伙什带着，咋整？”

“哎呀，这还真是个难题儿。要不这么着，二叔你看行不？”我二舅挠脑袋想了半天，说，“赶明儿我给你弄把高级的仿真枪，就跟现在咱们部队最新配置的装备那样的。那枪，可比你老人家那老式手枪好上一百多倍！”

“那不就是假枪吗？”我姥爷有点儿不高兴了，说，“你给我带把假枪去那世界儿，连子弹都不能打，你让我拿它在那世界儿唬弄鬼玩儿啊？”

“谁说不能打子弹？当然能打子弹啊！而且打得老远呐！”我二舅想了想，又说，“再不这么着，我干脆想法儿给你弄支高级汽枪——这枪可是真的噢，打铅弹的！那造型儿，比国产自动步枪都好，性能也不错。要是拿它上山打猎，比当年小鬼子的‘三八大盖儿’强老多啦！”

“真的啊？你可不行蒙我。那我就把枪拿来，给你送博物馆去吧。”我姥爷仍然一脸地不舍，亲自下地去打开老板柜，从柜底翻出一个红布包，小心翼翼地一层一层打开来，露出里面那支烧蓝有些脱落的“瓦尔特P—38”式手枪，颤抖着手指摩挲了一遍又一遍，才恋恋不舍地颤抖着双手，捧着交到我二舅的手里。

第六十四章：禅茶闲话论吴钩

就这样，我姥爷的那支“瓦尔特P——38”世界名枪，给我二舅带去省军区博物馆，珍藏陈列起来了。

我二舅临走的那天，我姥爷拄着拐棍，一直送到村外。

我二舅说：“二叔啊，我是您侄子，您老人家是长辈，这么送行，你侄子怎么承受得起！”

我姥爷说：“我不是送你，我是送枪！唉，这把枪，虽然说没怎么使，但是它毕竟跟了我几十年了，如今进城了，住高楼大厦去了，我得送到送它！唉，这一别啊，也许就再也见不着啦！唉——”

我二舅说：“哪能呢！二叔，你啥时候说想枪了，就让老疙瘩打电话告诉我，我就开车来，把您老人家接上，到博物馆可劲儿看！然后再好好住上一阵子……”

我姥爷哈哈一笑，说：“好，好好！你这份儿心意，我领啦！走吧走吧，你上车走吧……哈哈哈，我也该回走啦！”

我姥爷说完这话，把手里的拄棍往地上一杵，冲我二舅挥挥手，抹转身就走！

转过年的春天，我姥爷说走，就真的走了——

我姥爷走那年八十九岁，也算高寿了。

我姥爷走的时候一点儿不糊涂，那脑子似乎比平时还灵醒。临危的时候，还特地嘱咐我老舅说：“给你二哥打电话，告诉他，枪的事，别忘喽……”

我二舅接到电话，立即带着警卫员赶回来奔丧。

奔丧的家人亲友，都带有奠礼祭品，我二舅这位军人，带的奠礼祭品也透着十足的兵味儿——竟然带来了三支枪！一支是高仿真的制式全自动冲锋枪，一支是高压铅弹汽手枪。另外还有一支，竟然是让人瞠目结舌的真枪——双筒猎枪！

我二舅亲自抱着几支枪下车来，肃穆的脸上，多着一层军人的冷峻。他一步一步走到我姥爷的灵前，把枪一支一支地树起摆好，然后退下一步，咔地一个立正，又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二叔，侄子把枪给你带来了，你老可以放心地走了。其中还有一支真家伙，是侄子以前用过的心爱之物，你老一定收好。”

那三支型号不同，材质不同的枪，摆在我姥爷灵前，亮亮地矗立在阳光里，冷色的枪身透着肃杀和庄严……

这正是：

有志男儿带吴钩，翩翩年少渐白头。

小来大去思报国，壮怀激烈傲封侯。

**常思乡国事，三边犹记旧时仇。

但愿早须清黠虏，禅茶闲话论春秋。

一派青山好景色，前人田地后人收。

后人收得休欢喜，须知收人在后头。

世事往来如棋局，胜胜负负无定筹。

我去西方问我佛，

佛说：收亦是放，放亦是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