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回 豪气军人拼血肉 红颜学子念兴亡(4)

第2回 豪气军人拼血肉 红颜学子念兴亡（4）

果然不出所料，早间新闻一开始，一个男播音员就用激愤的语气播报：

“听众朋友们，据**社驻北平记者报道，昨天夜间，日本军队借口在演习中走失士兵一名，无理要求进入我军驻守的宛平县城搜查，被我军严辞拒绝。日军恼羞成怒，竟然向宛平县城及卢沟桥开炮轰击。

“我二十九军219团三营，在团长吉星文和营长金振中的指挥下奋起还击，重创日军，迫使日军停止了进攻，我军亦有伤亡。日军不甘心失败，复于今晨五点半再次向我军发动进攻，目前双方正在激战中……”

听到这里，常带月一跃而起，大声对小青说：“小青，快去告诉老爷和太太，我要回学校，跟同学一起去宛平县，让司机把车开到大门口等我。”

小青答应一声向前院跑去。

常带月把小青刚刚给她找出来的校服扔在一边，自己拿出一套西服穿上，又从书包里拿出几面小旗，那是她从学校带回来的，上面写的都是抗日的口号。

小青刚把事情告诉常带月的父母，常带月就跑到了前院，边跑边喊：“爸爸、妈妈，我要回学校，赶紧让老刘备车。”

常带月的妈妈杜晓霜刚刚起床，正在洗脸，听到常带月的喊声，嗔道：“看你这急三火四的样子，一点稳重劲都没有，哪像个大家小姐？”

“稳重，稳重，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稳重？”常带月不耐烦地说：“日本鬼子的炮弹都要落进北平城了，难道我还得像唱京戏一样一步三摇？我才不想当什么大家小姐，我要当战士，上战场跟日本鬼子拼命。”

“就算拼命也用不着你们女孩子去。”常带月的父亲常亭晚接过话：“你二哥、你弟弟不都去当兵了吗？咱们家五个孩子，有两个去当兵，够可以的了。”

常带月当即反驳父亲：“抗日是全民族的事，不分男女。您不是总教导我们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吗？您可从来没说过，五个匹夫，两个有责，三个没责。”

“你这丫头，越来越嘴尖舌利了。”杜晓霜嗔怪道：“全民抗日，也不是让每个人都扛着枪上前线呀？都去打仗，谁种粮食、谁织布、谁生产枪支弹药？没吃没穿没武器，怎么打仗？”

杜晓霜是大家闺秀，出身于书香门第，满腹诗书，说出话来一套一套的，跟常带月真是一对母女。

母亲的话的确有道理，常带月无法反驳，马上换上一副笑脸，抱着杜晓霜的肩膀说：“妈妈，您说得非常有道理，我不是要上前线打仗，我是去宣传鼓动，给前线的将士加油，鼓舞士气。还有，我还可以照顾伤员。”

“唉，你总有理。可是子弹不长眼呀，万一……”杜晓霜眼圈儿一红，说不下去了。

常带月把头靠在杜晓霜肩上，小声说：“妈妈，您不用担心，我会小心的。”

她抬起头，拍了拍杜晓霜的肩膀，说了声“我走啦”，扭头就往外跑。

“急什么呀，吃完早饭再走，不差这么一会儿功夫。”杜晓霜在后面叫道。

“来不及啦，我在外面随便买一点吧。”说着话，常带月已经跑到了二门。

刚要出门，常带月又停下脚步，跑回堂屋，拿起电话拨了几个数字。

对面有人拿起听筒，常带月不等对方开口就大声叫道：“我是常带月，找你们家小姐。”

对面的人把听筒放在桌上去叫人，常带月等得心急，来回踱着步，嘴里反复叨念着：“快点、快点、快点。”

好像过了足有半个小时，对面才有人拿起话筒，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是月儿姐吗？我是小静，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呀？”

接电话的人叫任初静，是常带月的好朋友，也是她未来的弟媳。

常带月嗔怪道“我的大小姐，都六点多了，还早什么早？你还没起床呢吧？睁开眼了吗？”

“放假了还不让人家多睡会儿？”任初静嘟嘟囔囔地说。

“睡、睡、睡，就知道睡，出大事啦！”常带月提高嗓门儿说：“昨天晚上中日双方的军队在宛平城打起来了，现在还在打着。我要去学校叫几个同学去宛平劳军，你去不去？”

听说要去劳军，任初静一下子睡意全无，精神大振，兴奋地说：“去，当然要去。月儿姐，你等我一会儿，我两分钟就能收拾好。”

常带月说：“好吧，我现在去你家门口等你。让你家的司机开上车，咱们多拉几个人一起去……”

话还没说完，听筒里就传来“啪”的一声，任初静已经把话筒扔下，跑去洗脸穿衣服了。

常带月笑着摇摇头：“这个毛丫头，什么时候都是这么毛手毛脚的。”

常带月走到大门口，没看见汽车的影子，等了一会儿，司机老刘才把车开过来。

小青把车门打开，常带月钻进车里，埋怨道：“刘师傅，我不是早就让人通知你备车了吗？怎么这么慢？”

“大小姐，不好啦，家里遭了贼了，把大李的衣服和鞋给偷走了。”老刘说：“大家听说后，忙着检查都丢了什么东西，就耽误了点时间。实在对不起，请大小姐原谅。”

听说大李的衣服和鞋也被偷走了，常带月心里翻腾了一下，忙问：“噢？还丢什么了？”

“没发现丢别的东西。”老刘疑惑不解地说：“大小姐，这个贼可真奇怪，大李的衣服能值几个子儿呀，他怎么什么都不偷单偷衣服呢？还有，大李那臭鞋，扔在大街上都没人要，什么人会偷呀？”

常带月没回答老刘的问题，她在琢磨：“看来那个贼不光偷了我的衣服和鞋，还偷了大李的衣服和鞋，这说明他不是个变态狂、恋物癖。他又不偷值钱的东西，说明也不是为财来的。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他需要这些衣服和鞋。可是，如果真的没衣服和鞋穿，他完全可以偷些更值钱的东西，卖掉以后买衣服和鞋。

“这是更合理的选择，直接偷来的衣服和鞋未必合身。看来那个人不是个惯偷，他是真需要衣服和鞋，除了衣服和鞋外他不想偷别的东西。

“估计是被生活所迫，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他偷了两套衣服，这就说明他们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应该还挺年轻。

“要是中老年妇女，穿校服会显得不伦不类，很容易引人生疑。丢套衣服倒没什么，就是我的睡衣那么透，蚊帐几乎就是透明的，我肯定被他看光了，那个人真是又可怜又可恨。

“不对，还有个问题，那个人的手段不一般，他拨开我的房门，偷走我的衣服，小青和我都没察觉到。他偷走大李的衣服，大李也没察觉到。

“如果他不是惯偷，他怎么会有这么高强的手段呢？那个人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常带月好奇地琢磨着偷衣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琢磨来琢磨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汽车来到任初静家门前时，任初静正在往外走，她家的司机已经把汽车停在门口等着。

常带月暂时把偷衣贼放在一边，摇下车窗，对任初静说：“小静，跟我去清华叫几个同学，一起去宛平。”

“清华太远了，得耽误好多时间，还是去我们学校吧。”任初静建议。

任初静在北京大学读古典文学，刚读完一年级，她家距离北大不远。

常带月点点头：“那也行，赶紧上车走吧。”

常带月钻进汽车，对司机说：“刘师傅，去北大。”

两辆轿车一前一后向北沙滩驶去，很快就来到北大红楼。

常带月推门下车，对任初静说：“小静，你进去叫人吧，我去买早点。”

任初静跑进楼里，大声叫道：“宛平城打仗啦，有没有想去劳军的？”

虽然已经放了暑假，时间又还早，但学校里人还是挺多。众人正在议论纷纷，显然他们已经知道了中日开战的消息。

听到任初静的喊声，“呼啦啦”围过来一大群人，纷纷表示想去劳军。

见围过来好几十号人，任初静吓得花容变色，后悔自己太唐突了。

她赶紧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只有两辆车，坐不开这么多人。”

“女士优先，男生另想办法吧。”一个女生尖着嗓子说，引起一片女声附和。

“任同学，咱们是一个系的，照顾照顾吧。”一个男生想占近水楼台之利，跟任初静套起了近乎，引起了一片“嘘”声，遭到了几乎所有人的白眼。

欲知任初静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