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回 忍气吞声离会场 高瞻远瞩进良言(1)

第10回 忍气吞声离会场 高瞻远瞩进良言（1）

成古今向日方代表提出解除武装、由中国军队“护送”出城的条件，用卡着一木清直的脖子逼牟田口廉也接受。

看着一木清直已经变成猪干色的脸，听着中国老百姓的哄笑，牟田口廉也终于撑不住了。

不光是一木清直有性命之忧，围观百姓的嘲讽他也受不了。牟田口廉也已经看明白了，僵持的时间越长，他受到的羞辱就越大。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解下配刀，交出配枪。

成古今大声命令：“全体都有，听我命令，向左向右——转，齐步——走。”

牟田口廉也突然发现，他又落进成古今挖的坑里。

成古今站在两排战士之间，牟田口廉也和樱井都面向他，要想走必须向右转。这样一来，就好像他们是听了成古今的命令才转弯的。

牟田口廉也和樱井当然不想这样做，可是总不能就这样一直待在这儿吧？十二个士兵已经转过身，见他们没动，就原地踏步，踏步声很响，似乎是在催促他们。

见牟田口廉也和樱井没有走的意思，成古今嘲弄道：“怎么？你们不想走了？想蹭午饭吃？对不起，没准备你们那一份儿。”

围观的人纷纷起哄：

“快滚吧，没你们的饭吃。”

“东洋日本有白米饭，快回去吃吧。”

“……”

万般无奈，牟田口廉也和樱井只好慢慢腾腾地转过身，尽量显示他们不是在执行成古今的命令。

在成古今等人的“护送”下，三个日方代表垂头丧气地往宛平城东门走去。

围观的群众有的跑在前面，有的跟在后面，指指点点，说说笑笑，每个人感到扬眉吐气。

常带月走在离成古今最近的地方，希望他能看自己一眼，可令她感到万分遗憾的是，成古今昂着挺胸，目不斜视，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若无睹。

成古今确实没看见常带月，韩江雪倒是看见了她，不但看见了，还看清楚了她那副憔悴的模样。

韩江雪心中暗想：“看来这小妮子受的刺激不小。唉，常小姐，别怪我心狠，这种事谁都不可能让的。长痛不如短痛，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长得这么漂亮，跟我都有得一比，不愁找不到如意郎君。”

看着牟田口廉也被押走，何基沣饶有兴趣地对王冷斋和吉星文说：“走，咱们也去看看热闹。”

走在百姓群中，何基沣问吉星文：“这个少尉看上不是一般人，有大将之风，他叫什么？”

“报告旅长，他就是成古今，是昨天中午才当的兵。”吉星文介绍道：“在昨天下午守卫东门的战斗中，他一个人绕到鬼子后面，摧毁了鬼子的山炮阵地和迫击炮阵地，彻底瓦解了鬼子的攻势。昨天晚上，他又带领十几个人，消灭了一个小队的鬼子，夺回了大铁桥。”

“噢，原来就是他呀，是个好样的。”何基沣连连点头，又问：“怎么还有一个女兵呀？”

吉星文说：“那是成古今的妻子，叫韩江雪，也是个好兵。昨天下午在东城门，她打死打伤了十个鬼子。昨天晚上，她打死了六个机枪手。”

王冷斋插言道：“不简单，堪称雌雄双英，对这样的人应该重奖。”

“是，昨天我奖给成古今一百大洋，奖给韩江雪十块大洋。”吉星文说：“不过他们好像对钱看得很淡，昨天晚上打完仗后，成古今把他的一百大洋全都分给了那些士兵。”

何基沣赞道：“文官不爱财，武官不惜死，两种品质他都具备了，将来一定是个人物。一会儿把他们夫妻二人叫到县政府，我想跟他们谈谈。”

出了宛平城，接过手枪和指挥刀后，牟田口廉也想找回点面子。

他看了看韩江雪，对成古今说：“你们中国是不是没有男人了，怎么让一个女人当兵？”

成古今冷笑一声，说：“哼，你是不是看不起中国女人？实话告诉你，中国女人与中国男人一样能打仗、能杀侵略者。

“就是这个女人，在昨天晚上攻击你们大铁桥守军时，狙杀了六个机枪手。就是在场的这十几个人，昨天晚上消灭了你们一个小队，夺回了大铁桥。你们当然能想得到，他们扛的武器就是昨天晚上缴获的。

“我奉劝你们一句，在中国的土地上，你们最好老老实实地待着，夹着尾巴做人，不要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否则不但中国的男人能收拾你们，中国的女人同样也能收拾你们。”

牟田口廉也讨了个大没趣，不敢再多说话，冲成古今行了个低头礼，钻进自己的汽车，樱井也低了下头钻进汽车。

一木清直被成古今搞得非常狼狈，表面上不敢发作，心中不服，没有任何表示就要上车。

成古今叫住一木清直，用日语问：“喂，你是驻守丰台的大队长吗？”

一木清直回过身说：“是的，你怎么知道？”

“像你这种小人物我当然不知道，我只是用脚趾头随便猜了一下。”成古今嘴上是这么说，实际上是通过观察和推理得出的结论。

鬼子来了三个谈判代表，两个大佐、一个少佐。通常来说，两个大佐一人代表军方、一人代表外交口，少佐是他们二人的部下或助手。

一木清直脸色黢黑，一看就知道是战斗部队的人，不会来自外交口。

驻守丰台的鬼子有一个大队，大队长刚好是少佐军衔，是与中国军队作战的直接指挥官，前来参加谈判的可能性很大。

于是，成古今试着问了一句，结果真被他猜中了。

“用脚趾头猜？”一木清直不明白为什么脚趾头还能猜，又问：“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当然有，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成古今说：“你回去以后，一定要特别加强戒备，我随时都有可能去丰台找你玩儿。下回再看见你，我会掐断你的脖子。”

一木清直气得像猪一样哼了几声，没敢说话，匆匆地往汽车里钻，结果头被重重地撞了一下，疼得直咧嘴，围观的人发出一阵轰堂大笑。

汽车走了，吉星文走过来对成古今说：“成古今，你和韩江雪跟我到县政府去，旅长想见见你们。”

“正好，我也有事想向您和旅长报告。”成古今让一班长把队伍带回营房，他和韩江雪跟着吉星文去见何基沣。

到了县政府，成古今和韩江雪向何基沣敬礼。

何基沣看着他们频频点头：“成古今、韩江雪，不错，好样的，你们都是好样的。”

“谢谢旅长夸奖。”成古今和韩江雪齐声回答。

“成古今，从你的表现看，以前你们肯定当过兵、打过仗，是在哪支部队呀？”何基沣问。

“这个……”成古今又被问到这个问题，只好照旧说：“报告旅长，这个问题说不清楚，还是别问了。”

吉星文插话道：“旅长，这些问题我都问过了，这小子就是不说，我也不好强迫他。”

“嗬，这么神秘呀？好，那就尊重你的意见。”何基沣口气转为郑重：“成古今、韩江雪，你们昨天晚上又立一功，我刚才已经请示过师长，晋升成古今为上尉军衔，晋升韩江雪为上士。”

“谢谢旅长，谢谢师长。”成古今和韩江雪同时给何基沣敬礼。

何基沣对吉星文说：“成古今既然是上尉了，就应该任命为连长，吉团长，有连长的空缺吗？”

“这个……”吉星文犹豫了一下，说：“报告旅长，昨天一战，士兵伤亡很大，本来就官多兵少，没有空缺。”

“报告旅长。”成古今大声说：“卑职来当兵是为了杀鬼子，不是为了当官。”

“好样的。”何基沣赞赏道：“不为官，不图财，胸有大志，必非池中之物，以后大有前途。我会记住你的，你可以走了。”

成古今原地没动，大声说：“报告旅长，卑职还有话说。”

“讲。”

成古今道：“卑职肯请旅长下令，调集重兵，向驻丰台的鬼子发起猛攻，收复丰台。”

“噢？你觉得我军可以收复丰台吗？”成古今的请求引起了何基沣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