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回 勇士以身拼坦克 佳人请命赴戎机(2)

第15回 勇士以身拼坦克 佳人请命赴戎机（2）

跟鬼子以命相搏的打法固然能给进攻的鬼子造成较大的杀伤，可是自身会被鬼子的优势火力杀伤更多。

看着学生兵们倒下一个又一个，成古今痛心疾首。他一边向鬼子射击，一边高声大喊：“冷静、镇静、平静。”

成古今用这种办法提醒自己的士兵，不要被仇恨烧掉理智。

受成古今的影响，旁边的学生兵也跟着大喊，喊声逐渐传播到全连。

这喊声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让那些头脑发热而又幸运地还没被鬼子打死的学生兵慢慢冷静下来，大大降低了五连的伤亡率。

在鬼子的第二次进攻中，五连的伤亡人数只有被他们打死打伤的鬼子人数的一半左右。当然，鬼子的伤亡至少有一半是成古今的战绩。

其他连的情况就不容乐观了，特别是一营和三营，鬼子的两次进攻，令他们的伤亡率达到了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

不过学生兵们的表现令所有的军官都感到吃惊。

面对着如此惨重的伤亡，面对着一具具战友的尸体，甚至是残缺不全的尸体，面对着痛苦**甚至腿断臂折的伤兵，学生兵们似乎视若无睹，他们的士气和斗志不但没有衰退，反而更加昂扬。

利用鬼子进攻的间隙，学生兵们抓紧时间救治伤员，随时准备再次投入战斗。

张寿龄巡视阵地，来到五连负责的区段，见成古今正在指挥学生兵们修补被炸毁的城墙，叫道：“成古今，你过来一下。”

成古今跑步来到张寿龄面前，敬礼报告：“报告教育长，卑职正抢修工事，请长官训示。”

张寿龄点点头，问：“你们连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报告长官，截止到目前为止，阵亡五人，重伤三人，轻伤可以继续作战的四人……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我们坚持到天黑没有问题。”

成古今知道，其他连队的伤亡情况相当严重，他想劝说张寿龄尽快下令撤退，又担心直接劝说会被他认为是怯战，就采取了以退为进的办法，故意强调能够坚持到天黑，让张寿龄自己感觉到压力，心生退意，然后再劝他。

果然，张寿龄听完成古今的话后，沉默了一下，点点头说：“你们连的伤亡算是很少了，不过坚持到天黑难哪。”

“怎么，是不是别的连队伤亡比较大？”成古今故意装糊涂。

张寿龄紧皱着眉头说：“岂止是比较大，一营的伤亡超过了四分之一，四连的情况好一起，但也超过了百分之十。”

“那……教育长有什么打算？”成古今继续套张寿龄的话，想尽量了解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张寿龄苦笑了一下，说：“能有什么打算？无非就是坚守阵地，等待……命令。”

张寿龄本来想说“等待撤退命令”，他确实非常希望佟麟阁能下达撤退令，不过话到嘴边，他又觉得这种说法太悲观，怕涣散部下的军心，把“撤退”两个字吞了回去。

成古今看透了张寿龄的心事，知道是时候劝说他了，小声说：“教育长，能否借一步说话？”

二人走到离阵地比较远的地方，成古今说：“教育长，卑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说吧，用不着吞吞吐吐的。”张寿龄其实也想听听成古今的想法。

成古今说：“教育长，按照您刚才说的情况，南苑肯定是守不住了，既然如此，晚撤不如早撤。早撤还可以多保存一些有生力量，特别是这些学生兵。”

张寿龄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你说得有道理，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可是上面没下达撤退的命令，我们怎么能擅自撤退呢？”

成古今提醒道：“教育长，鬼子刚才那一通飞机轰炸和炮火轰击，把军营都快夷为平地了，电话线早已被炸断，上面就是有撤退命令也传达不下来。

“我们不能机械地理解‘军人以服从为天职’这句话，也不能被动地等待上峰的命令，应该审时度势，灵活果断地做出符合当前形势的决定。”

张寿龄有自己的顾虑：“我们确实与上面失去了联系，正是因为如此，我们不知道其他阵地上的情况。万一我们擅自撤退，令其它阵地腹背受敌，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张寿龄的顾虑不无道理，成古今建议：“教育长顾虑得是，我们可以先派人通知两侧的兄弟部队。说不定他们已经撤了。”

“兹事体大，我得慎重考虑。好了，你们还是做好迎击鬼子进攻的准备吧。”说完，张寿龄继续向六连阵地巡视过去。

张寿龄一直从事军事教育和军官训练，缺乏实战经验，更没有一个好的军事主官所必备的当机立断的独立决策能力。明知道阵地守不住，在没有得到佟麟阁撤退命令的情况下，他不敢擅作主张，结果令学生训练团遭受到不必要的损失。

学生训练团承受的压力非常大，进攻西南角阵地的日军日子也不好过。

进攻南苑的日军以第20师团为主，学生训练团对面就是第20师团第39步兵旅团第77步兵联队之一部，战斗由联队长吉川金之助大佐指挥。

第20师团是日军的一个精锐的甲种师团，兵员素质高，武器装备好，配备有大量的坦克和重炮。

接到进攻南苑西南角学生训练团阵地的任务之后，吉川金之助心中暗自不满，认为负责指挥进攻南苑战斗的第39旅团旅团长高木武雄少将看不起他，让他捏软柿子。

吉川金之助发誓，要一举突破中国军队的防线，直插中国军队防区的核心，消灭中国军队的指挥部，取得攻进南苑的头功，让高木武雄知道知道，他可不是个没牙的老太太。

战斗打响之后，吉川金之助就不这么想了，连续两次进攻寸土未得，反而损兵折将，伤亡近百，还被击毙了一个大尉军官。

在临时指挥部中，吉川金之助看着南苑的布防图，大声咆哮着：“八嘎，旅团部不是说我军对面是一群学生兵、没有什么战斗力吗，怎么打得这样顽强？”

负责带队进攻的武田重义少佐气愤地说：“联队长阁下，支那人不可相信，他们提供的很可能是假情报。”

“有这种可能。”吉川金之助点点头：“我绝对不相信我们的对手是当兵只有几个月、没受过太多军事训练的学生。给我接旅团部，我要跟旅团长讲话。”

参谋正要拨电话，电话先响起来。

参谋拿起听筒听了一下，马上立正，对吉川金之助说：“报告联队长，旅团长找您说话。”

吉川金之助接过听筒，立正回答：“嗨，旅团长阁下，我是吉川金之助。”

听筒里传来高木武雄的声音：“吉川大佐，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吉川金之助报告道：“报告旅团长阁下，卑职已经发动了两次进攻，暂时还没取得进展，不过支那军队伤亡惨重，应该撑不了多久了。”

“你部的伤亡情况怎么样？”高木武雄问。

吉川金之助不想现在就上报损失，可高木武雄问到了，他不得不说：“报告旅团长阁下，我部阵亡三十一人，受伤六十一人。”

果然，高木武雄接下来的话让吉川金之助听了很不舒服：“吉川大佐，你让我很失望。你那里是支那军队防守最薄弱的地方，没想到你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却丝毫没有进展。”

吉川金之助不服气，提出自己的猜想：“旅团长阁下，卑职正想向您汇报此事。据我们估计，对面的支那军队不可能是只训练过几个月的新兵。

“他们作战非常顽强，虽然在我们方猛烈炮火的打击下尸横遍野，也决不后退，只有身经百战的老兵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所以卑职以为，我们得到的情报有误，一定是支那人欺骗了我们。”

“八嘎，不要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高木武雄喝斥道：“支那人提供的情报是准确的，这一点已经被我们的地面侦察和空中侦察所证实。我命令你在十二点之前必须给我拿下支那军队的阵地。”

“嗨。”吉川金之助挨了一通训斥，讨了个没趣，放下电话，气急败坏地对参谋说：“命令炮兵，对支那军队的阵地进行炮击。”

接着他又对武田重义说：“我命令你再次组织进攻，一定要突破支那军队的防线。”

武田重义转身要走，吉川金之助叫住他，补充道：“命令坦克跟进，不要怕支那军队的地雷。据我所知，支那军队没有反坦克地雷。”

吉川金之助挨训，武田重义也感到脸上无光，毕竟他是前沿指挥官。吉川金之助让坦克冒着触雷的风险助攻，暗含的意思就是说光靠步兵不行。

武田重义涨红了脸，给吉川金之助敬了个礼，发誓道：“大佐阁下，卑职保证攻克支那军队的阵地，完不成任务不回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