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回 勇士以身拼坦克 佳人请命赴戎机(4)

第15回 勇士以身拼坦克 佳人请命赴戎机（4）

有人去取弹匣，三个连长终于得到机会，凑到韩江雪跟前献殷勤。

一连长问：“韩小姐，你知道这枪怎么用吗，我来教你吧？”

二连长把一连长拨拉到一边，喝斥道：“你看人家韩小姐像不会用枪的人吗？多此一举。韩小姐，我来给演示一下枪支的拆装好吗？”

三连长用不屑一顾的口气对二连长说：“你也是瞎捣乱，韩小姐只是用一下枪，又用不着她自己拆装擦拭，你讲那些有什么用？韩小姐，我来给你介绍介绍这种冲锋枪的性能和特点吧？”

韩江雪微笑着一言不发，熟练地把冲锋枪拆成几大件，又熟练地组装起来，边做边说：“MP28Ⅱ冲锋枪，口径7。63毫米，有效射程150米，射速每分钟400发，空枪重4公斤，使用7。63毫米口径毛瑟手枪弹。各位长官，我说得对吗？”

三个连长都有点傻眼，这才知道，韩江雪不光是个美女，还是个玩枪的行家。

看着他们大眼儿瞪小眼儿的样子，韩江雪微微一笑，扣动扳机，做了一个空枪击发，接着说：“从加工工艺上看，这只枪应该是比利时原产的，保养得不错。”

“连原产的都能看出来，韩小姐，你可真厉害。”韩大庆半是由衷半是恭维地说。

弹匣拿来了，韩江雪先拿出一个，把枪上的空弹匣换下来，然后又拿了十六个。

韩大庆说：“韩小姐，你要这么多弹匣干什么，背得动吗？”

“没关系，有人帮我背。”韩江雪冲韩大庆摆摆手：“韩大哥，谢谢啦，我得赶紧走了。”

韩江雪走后，三个连长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看着韩大庆。

一连长说：“营长，你是被韩小姐迷住了心窍吧？你那只枪平常我们想摸一摸都不让，韩小姐叫了两声大哥，你就送给人家了，亏大了吧？”

“去，你们懂什么？”韩大庆喝斥道：“你们没听说过那句话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人家为了美人连命都可以不要，我送一只枪算得了什么？

“别说她还一口一个大哥地叫着，就算她只冲我笑一笑，那枪送得就值。小子们，学着点，得会讨女人欢心，不然你们打一辈子光棍儿。”

三个连长哑然失笑，二连长说：“营长，我看你完全是一厢情愿。那位韩小姐是挺欢心的，不过不是对你，是对那只枪。在她眼里，你连当枪使的资格都没有。”

三连长也说：“我们不会讨女人欢心，所以我们都还打着光棍儿，可营长你这么会讨女人欢心，怎么到现在为止跟我们一样呀？你可比我们大着好几岁呢。”

一连长干咳了几下，两眼看着天说：“我以前听说过一句话，记不太清了，好像什么什么想吃什么什么的肉。”

韩大庆气得踹了一连长一脚，骂道：“你个瘪犊子，敢说我是癞蛤蟆，小心我削你。你们这几个土老冒懂什么，我那叫怜香惜玉。你们知道‘怜香惜玉’这四个字怎么写吗？没文化，真可怕，都给我滚，别让我看着心烦。”

为了确保能把命令传达到南苑守军，张克侠派了三组传令兵，每组三个人，分别从右安门、永定门和左安门出城，走不同的路去南苑。

韩江雪和两个传令兵出永定门，一个传令兵帮她背着冲锋枪，另一个帮她背着八个弹匣。

按说骑马传令速度比较快，但韩江雪知道，路上肯定会遇上鬼子，骑兵的目标太大，容易被鬼子发现。一旦被鬼子缠住，那就不是速度快慢的问题了，命令很可能永远都到不了南苑，所以她选择了步行。

一路上都没遇到任何情况，三个人顺利地来到凉水河畔。

激烈的枪炮声从南面传过来，那是鬼子正在进行第二次进攻。看着河对岸一望无际的青纱帐，韩江雪问两个传令兵：“你们会不会游泳？”

一个传令兵说：“你是说凫水吧，我们会。”

韩江雪说：“好，咱们不从桥上过，先往东走两里地，然后游过河去，不走道路，从庄稼地里穿过去。”

“为什么？”放着桥和大路不走，又渡河又穿庄稼地，两个传令兵不解。

韩江雪解释说：“你们听我说，日本鬼子既然进攻南苑，肯定能想到南苑的我军会往城里撤退，肯定会提前在这里埋伏。咱们要是从桥上过，走大路，肯定会被鬼子发现。你们就听我的吧，没错。”

韩江雪是上士，又是美女，两个传令兵当然不会有异议。他们顺着河边的青纱帐一直往东南走了三四里路，绕过大红门。

估计已经过了鬼子的埋伏区，韩江雪对帮她背枪的传令兵说：“把枪给我，你先一个人过去侦察一下，往南走两里地，如果没有鬼子再回来报告。

“你要注意，鬼子有可能藏在庄稼地里，睁大你的眼睛、支起你的耳朵，仔细听、仔细看，慢点走，尽量不要弄出声音。

“发现鬼子以后，如果他们没发现你，你就慢慢退回来。如果不幸被鬼子发现，你就鸣枪报警，然后往东跑，我们会想办法去救你。”

那个传令兵游过凉水河，消失在河对岸的青纱帐里，韩江雪跟另一个传令兵坐在玉米地里闲聊：

“你叫什么名字？当年几兵了？”

“报告……韩小姐，俺叫李二牛，当兵四年多了。”

“别紧张，放松点，我又不是长官，不用喊报告，咱们只是随便聊聊。四年多了，那应该是喜峰口抗战前后当的兵吧？”

“是，韩小姐真是能掐会算，俺就是在喜峰口大胜后当的兵。”

“打过仗吗？”

“没，没有。”李二牛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刚当兵的时候俺是给营长当勤务兵，后来团长看俺跑得快，就让俺当了传令兵。”

“想打仗吗？”

“当然想，俺当兵本来就是来打仗的，可一直也没机会。”李二牛的口气里有一丝遗憾。

“别急，今天你的机会就来了。”

李二牛问：“韩小姐，你带这么多子弹，是要去南苑打仗的吗？”

韩江雪点点头：“那当然，我丈夫在学生训练团当连长，我去帮他打仗。”

“能不能带上俺？”李二牛用企盼的口气问。

韩江雪的目的就是想让李二牛跟她一起打仗，不过她还是用欲擒故纵之计：“这……可能不好办，你不归我管，我说了不算。”

李二牛马上说：“在军部俺不归你管，到了这里俺就归你管了。求你了韩小姐，带上俺吧。”

“你会打枪吗？”

“看您说的，俺虽然不是打仗的兵，可总还是兵吧，当然会打枪了。”

“那你怕不怕死？”

“死谁不怕？不过俺既然来当兵，就已经想到可能会死了。为了打鬼子，死就死了。”

韩江雪很满意：“不错，是个好样的。我同意了，带上你一起打鬼子。”

“谢谢韩小姐。”李二牛大喜，觉得他成了韩江雪的人，跟韩江雪的关系近了许多，大着胆子问：“韩小姐，刚才你跟另外那个人说，他要是碰见鬼子，就鸣枪报警，咱们就去救他，你说的是真的吗？”

“怎么，你怀疑我是骗他？”

“不，俺不是这个意思。”李二牛赶紧解释：“俺是说，咱们的任务是传达军令，如果因为救他而耽误了传递军令，那就是没完成任务。要是咱们都死了，那南苑的部队就危险了。”

韩江雪点点头：“你考虑得很对，传达军令是咱们的任务，咱们当然不能耽误，更不能都死在这儿。不过战友有难，咱们也不能袖手旁观。到时候我去救他，你继续去传递军令。”

李二牛当时就急了：“那不行，俺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那怎么办，要不咱俩换个个儿，你去救人，我去传令？”

李二牛有点发愁：“换是可以换，不过俺可没那本事把他救出来。”

“还是的呀，那不还得我去救他嘛，总不能扔下他不管吧？”

“都怪俺，没本事，救不了人。”李二牛满脸沮丧。

韩江雪鼓励道：“谁说你没本事，你不是跑得快吗，这就是本事。到时候你就撒开脚丫子跑，一口气跑到南苑，把撤退的命令传到，那可比杀几个鬼子要重要得多。”

二人正聊着，听见南面有玉米叶子的响声，赶紧闭住嘴，隐蔽起来。

不一会儿，那个传令兵走过来，小声说：“韩小姐，你说得果然没错，玉米地里果然埋伏着鬼子。”

“有多少人？”韩江雪问。

传令兵说：“没看清楚，我没敢走近，远远地看到有刺刀反射的光，看样子不老少。”

韩江雪有点遗憾：“我知道了，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不应该往东，而是应该往西，白走了好几里的冤枉路。没办法，咱们只能回头。”

李二牛问：“韩小姐，咱们往这边走的时候，听到西南方向有枪炮声，咱们要是往西走，不正好撞到鬼子的枪口上吗？”

“你们有所不知。”韩江雪解释说：“鬼子没从南苑的东北方向进攻，所以埋伏在北面的鬼子对东面比较注意。

“西北方向有鬼子在进攻，他们认为南苑的部队不可能从西北方向撤退，所以对西边的警戒会比较松。我们就利用这一点，先往西去，绕过埋伏的鬼子，再往东南走，绕过进攻的鬼子。”

“你说得有道理，你们两个听你的。”李二牛还挺聪明，一下了就理解了韩江雪的话。

欲知韩江雪三人能否顺利到达南苑，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