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回 妹意绸缪情似水 亲恩浩荡爱如山(1)

第19回 妹意绸缪情似水 亲恩浩荡爱如山（1）

成古今哪能听不出杜晓霜话里的意思，连忙解释说：“常夫人，常小姐是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儿，容易把事情想得比较简单。

“不过没关系，再长大一点儿她就会成熟起来的。我们实在是不知道常小姐是小常的姐姐，不然的话也不会……

“哦，是这样，我们来您家，是应小常的邀请，也是因为有件事情要跟常先生、常夫人说清楚。我们夫妻二人已经离开二十九军，准备去我们的老家东北，寻找机会继续杀鬼子。

“小常因为我救过他，非要跟我们一起去。说心里话，我觉得他的身体条件并不适合当兵，他应该有更适合的事情可做。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要当兵上前线，战场以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人做。我被他纠缠不过，只好答应他，只要你们同意他跟我走，我就带上他。

“小常的意思是让我劝你们同意让他跟我走，不过我对他说，这件事情我不发表任何意见。常先生、常夫人，我们先去找家旅店，你们商量商量，尽快给我个话。”

成古今说完就站起来，韩江雪也跟着站起来。

杜晓霜有点着急了，急忙挽留道：“成连长、成夫人，你们不能走，说什么也得吃过晚饭，不然让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成连长，你千万别介意，我刚才那番话没别的意思。”

成古今说：“常夫人，您不必多做解释，您心里怎么想的我知道，我非常理解。小常事先没告诉我常小姐是他姐姐，否则我说什么都不会来。常夫人请放心，我成古今绝对不会做让常夫人担心的那种事，所以我们还是早点走为好。”

“成连长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常亭晚接过话头：“成连长，请恕我倚老卖老地说句话，既然成连长心无杂念，那又何必特意避嫌呢？不如就大大方方地留下来，让我们表示一下感激之情。”

常亭晚这样挽留成古今，一半是出于情理，另一半是担心如果成古今就这样走了，常带月恐怕跟他没完。

常亭晚这么一说，成古今反倒不能走了。

他看看韩江雪，回头对常亭晚说：“常先生，既然您都把话说到这个分儿上了，我要是再坚持现在就走，一则显得我心中有鬼，二则也太驳您的面子。好，我们就留下来，吃完晚饭再走。”

“这就对了。”常亭晚点点头：“成连长、成夫人，你们先喝着茶，我们去商量一下报国的事。对了，我有句话想问一下，既然你们想杀鬼子，为什么不留在二十九军，而且偏要去东北呢？据我所知，东北的鬼子很厉害的。”

成古今含糊其辞道：“常先生，有些话我现在还不便对您明言，总而言之，二十九军在今后一个时期内是不会跟鬼子打仗了，所以我们要离开。

“至于选择去东北，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东北是我们的老家，另一部分原因就是您说的，东北的鬼子很厉害。既然打鬼子嘛，当然要挑厉害的打。”

成古今说话的口气很平静，不过常亭晚却很是赞赏，心说：“罢了、罢了，打鬼子就要挑厉害的打，这句话虽然言辞并不惊人，可却充满了豪气，看来这个人是个人物。”

他点点头，说：“好，成连长、成夫人，你们先坐。老三，你陪着客人。”

常亭晚和杜晓霜站起身刚要走，常带月走进来，对他们说：“爸爸、妈妈，我也要跟成哥哥……和韩姐姐去杀鬼子。”

这句话让屋里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成古今的心一阵乱跳，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韩江雪暗叫：“完了，完了完了，这位是狗皮膏药——粘上了。老公呀老公，你的革命立场可不能动摇哇。

“你一定要站稳脚跟，就像那泰山顶上一青松，八**风暴吹不倒，九千个雷霆也难轰。你可千万不能起娥皇、女英的念头，否则我决饶不了你。”

常报国在心里埋怨道：“姐姐呀姐姐，我的事爸爸妈妈还没同意呢，你跟着起什么哄？你能打鬼子吗？你会开枪吗？你这么一搅和，爸爸妈妈肯定不会同意我去了。”

常亭晚的心一沉，暗想：“坏了，她都想到这一步了，恐怕很难挽回了。这可怎么办呀？”

杜晓霜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就脱口而出：“胡闹，你一个女孩子家，打鬼子是你能干得了的吗？别跟我提什么花木兰和秋瑾，人家花木兰武功高强，秋瑾号称鉴湖女侠。

“你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身无一技之长，你上了前线，是你打鬼子还是鬼子打你？你还不够添乱的呢。”

“打鬼子并不一定非得上战场。”常带月振振有辞地说：“我会制造TNT炸药，我可以制造很多炸药，用来造很多子弹和炮弹，可以炸死很多很多鬼子，比亲自上战场作用还大。”

杜晓霜不以为然：“就算你会制造炸药，跟着常连长，你们才几个人，你怎么制造炸药？难道你还能把你的实验室搬到东北去？”

听常带月说她会制造TNT炸药，成古今心中一动，心说：“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一手，看来常家的人个个不简单。

“要是她能去，将来开兵工厂所需的炸药就有眉目了。不过我先不能答应她，不然的话不但常家人对我不满意，连雪儿也会不高兴。”

想到这里，成古今劝道：“常小姐……啊，月儿，我相信你是个很能干的女孩儿，不过有时候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

“就拿制造TNT炸药来说，光有技术是远远不够的，原料在哪儿？场地在哪儿？设备在哪儿？工人在哪儿？就算这些条件都齐备了，炸药工厂建起来了，万一鬼子打过来怎么办？

“我看你还是留在北平吧，估计清华大学会南迁，你可以跟着学校到大后方去，先把学业完成。想打鬼子报效国家，哪儿都有机会，国民政府的兵工厂条件要好得多，去那里你可以有更大的作为。”

“欸，人家成连长说得对，这才是切实可行的办法。”杜晓霜接口道：“在哪里制造炸药都行，反正是要运到前线的。”

“那不一样。”常带月说：“要是成哥哥去了东北，我跑到后方去，那我制造再多的炸药，成哥哥也用不上，所以，我必须跟成哥哥一起走。

“我宣布，我已经决定了，你们谁都不用再劝我，我的性格你们是知道的。好了，时间紧迫，我也不跟你们纠缠了，我得赶紧回去收拾东西。

“成哥哥，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许走。你要是抛下我偷偷溜走，我就一个人去南苑打鬼子，打不死鬼子就让鬼子打死我，我可是说到做到的。”

说完这番话，常带月谁都不理，转身跑了出去，留下屋里的人一个个大眼儿瞪小眼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常亭晚一直没说话，此时冲成古今苦笑一下，说：“你看我这两个孩子，都这么任性，让你见笑了。你们坐，我们去去就来。”

说完，拉着还在发愣的杜晓霜走出客厅。

望着父母的背影，常报国忧心忡忡地问成古今：“连长，你说我爸爸妈妈能同意我跟你去吗？”

成古今摇摇头，心不在焉地说：“那我哪儿知道。”

他转头看着韩江雪，见韩江雪正盯着他看，便默默地用眼神跟她交流。

韩江雪看出了成古今目光中的深情，心情渐渐安定下来。当着常报国的面不好有什么动作，便也充满温情地凝视着成古今。

看到这幅场景，常报国很是尴尬，说了声“我有点事出去一下”，就匆匆跑出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