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回 露尾藏头谈战事 剖中析外话时局(2)

第21回 露尾藏头谈战事 剖中析外话时局（2）

赵无眠无心的一句话，让杜晓霜和韩江雪都有点尴尬。

杜晓霜连忙介绍说：“嫂子、任大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成古今成先生，是老三的连长，也是老三的救命恩人，这位是成先生的妻子韩江雪。

“成连长、成夫人，看来小静你们已经认识了，这两位是小静的父母。小静是我家报国的未婚妻，所以他们也是我们的亲家。”

成古今和韩江雪主动问好：“任先生、任夫人，幸会。”

“幸会、幸会。”任独立拱手作揖：“多谢成连长救了报国的命，多谢了。”

任独立和赵无眠无子，把常报国这个半子当成亲儿子一样，所以对成古今的感激之情不亚于常亭晚和杜晓霜。

赵无眠更是拉着韩江雪的手一迭声地称谢，眼圈儿都有点发红，搞得成古今和韩江雪很不好意思，连声说“这都是应该做的”。

任初静在人前毫不掩饰她与常报国的亲密，拉着常报国的手问：“国哥，成连长是怎么救你的，你快告诉我？”

常报国被任初静拉着手，感到很不好意思，听她问，借机挣脱开来，指手画脚地说：“今天打仗，我们连长一共救了我三次，要是没有我们连长，三个常报国都完了。”

任初静急不可耐地催促道：“哎呀，你就别啰嗦了，快说，打仗的时候你害不害怕？”

杜晓霜笑道：“小静，别那么着急，先坐下，听报国慢慢讲。”

刚说到这儿，常带月和常带雨从后院过来，见过任独立和赵无眠，众人这才坐下听常报国讲。

终于轮到他说话了，常报国比比划划、眉飞色舞地说：“连长一共救了我三次，第一次是我跟鬼子拼刺刀的时候。”

刚才任初静问他害不害怕，常报国不好意思说鬼子**的时候他吓得乱跑，就从拼刺刀开始讲起：“一个又高又奘的鬼子怪叫着冲我刺过来，我用枪一挡，没挡开。那家伙劲儿太大了，我被他一撞，一屁股坐在地上，枪也撒了手。”

任初静吓得尖叫一声，两眼直瞪瞪地看着常报国。

这个时候，常报国才觉得任初静可爱，得意地接着说：“那家伙举起枪就要刺我，这个时候我抵挡当然抵挡不了，躲也没法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刺刀飞过来，正中那家伙胸口。那个家伙哼了一声，一头栽倒在我身边，就完蛋了。”

“哪儿来的刺刀？”任初静问了个傻问题。

“当然是我们连长扔过来的。”常报国并没有觉得任初静冒傻气，反倒对她提这个问题挺满意，因为任初静就像说相声时捧哏的人一样，关键时刻说一句话，让他正好接着往下说：

“我们连长拼刺刀可厉害了，他根本就不用枪，而是两只手各握着一把刺刀，在鬼子群中转来转去，专门抹鬼子的脖子，说话之间就杀了十来个鬼子。

“最后，鬼子被他杀急了，十几个人把他围在**，同时向他刺过来。你们猜，我们连长怎么对付鬼子？”

常报国问的是大家，眼睛却盯着任初静，任初静没见过什么世面，正是他臭白话的理想听众。

果然，任初静摇摇头。

常报国得意地继续说：“十几把刺刀撞到了一起，令鬼子想不明白的是，我们连长不见了。不过他们不用想了，因为其中一个鬼子被我们连长割了一刀。

“我们连长在鬼子的刺刀刺中他之前，突然蹲下，翻了个跟头，冲到鬼子身边，用刺刀在一个鬼子的腿肚子上划了一下，冲出包围圈，然后又对其他鬼子下了手，很快就把鬼子打散了。”

“那第二次呢？”任初静紧接着问。

“第二次是我们从南苑往北平撤的时候。”常报国接着说：“鬼子在半路上埋伏了重兵，军官教导团冲了好几次都没冲过去。我们连长让张教育长带领大部队往南转移，我们五连留下来牵制鬼子。

“连长带着我摸到鬼子占据的村庄外，干掉了鬼子的两个岗哨，摸到村子里，又上房干掉了四个鬼子机枪手，夺了两挺机枪，然后‘哒哒哒、哒哒哒’一通猛扫，把盘踞在别的房顶上的鬼子全部干掉。”

“国哥，你打死了几个鬼子？”任初静用充满期待的口气问。

常报国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打枪，那种机枪我还不太会用，我是专门帮连长压子弹的。两挺机枪轮换着用，子弹打光了就换另一挺，我就把子弹压满，保证连长可以不间断地射击。”

任初静没有得到自己期待的答案，不过她还是鼓励常报国说：“你没打枪也没关系，连长带你去不带别人去，这就说明你是最棒的。好，你接着说吧。”

常报国突然觉得任初静蛮可爱的，感激地冲她点点头，接着说：“消灭完房顶上的鬼子机枪手后，连长接着压制埋伏在庄稼地里的鬼子。

“然后嫂子，对了，你们叫韩姐姐，我们连里都叫嫂子，她带领大伙儿用机枪和冲锋枪开路，‘哗’一下子就冲过了鬼子的封锁线。”

常报国讲的这些事，常亭晚和杜晓霜也是头一回听说。

杜晓霜忍不住问：“成夫人也去打仗了呀？”

“那当然了。”常报国接过话说：“别看嫂子是个女人，可整个二十九军都没几个人能比得过她。听说在宛平的时候她就杀过十几个鬼子。

“这回她本来已经随军部撤进北平，宋军长下达撤退令，电话打不通，她就带着两个传令兵去南苑传令。

“快到赵师长的指挥部时，她看见几十个鬼子正要偷袭赵师长，就端起冲锋枪在鬼子背后开了火，把鬼子打得人仰马翻。赵师长的警卫连听见枪声冲出来，把鬼子包围起来，杀得一个都没剩。

“后来我们就缴获了几十只冲锋枪，突围的时候就是用这些冲锋枪，冲埋伏在庄稼地里的鬼子一通猛扫，打得鬼子别说抬头了，连屁股都不敢撅。”

“哈哈哈……”任初静被常报国最后一句话逗得大笑起来。

赵无眠碰了任初静一下：“你就不能安静点。报国，你接着说。”

常报国继续说：“看见弟兄们都冲过去了，连长和我才从房上下来，去追赶队伍。可是我们刚一出村，就碰到一大群鬼子，正在追击我们的部队。

“连长用机枪冲鬼子猛扫了一通，一口气把子弹打光，打得鬼子晕头转向，我们就趁机跑了。刚跑出去不太远，一队鬼子骑兵追上来。

“连长让我趴在谷子地里，他等鬼子骑兵都过去后，跳上最后一个鬼子的战马，用刺刀割断了鬼子的喉咙，然后追上一个鬼子，把他刺死，又追上一个，又刺死。

“前面还剩下九个鬼子，他们发现了连长，回过头来跟连长打起来。我想帮连长的忙，跳上一匹马，结果发现只有刀没有枪。

“要命的是，这时候一个鬼子冲我冲过来，用枪向我瞄准。我一想，这回完了，我只能等着挨打。

“那个鬼子可能是见我没枪，就把枪放下，抽出刀来，想砍我。就在他的刀即将砍下来的时候，我们连长一枪就打中了他，第三次救了我的命。”

讲到这里，常报国住了口。

任初静等了一会儿，见常报国不再说话，就问：“然后呢？”

“然后？”常报国说：“然后嫂子回来接应我们，打跑了鬼子，救了我们。总共杀了十个鬼子，缴获了六匹战马，还有四匹战马受了伤，我们没要。”

“怪不得前院有马的声音。”任独立说：“我还奇怪呢，常家什么时候养起马来了？”

“我问的不是这个。”任初静说：“你不是说连长救过你三次吗？你说了第一次和第三次，那第二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