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回 磕磕绊绊生酸意 马马虎虎酿险情(3)

第25回 磕磕绊绊生酸意 马马虎虎酿险情（3）

伪冀东防共自治政府顺义县保安大队一小队小队长张富贵，带着他手下的几十号人，赶着十几辆马车，离开县城，向北走来。

伪军们坐在车上，一个个没精打彩，萎靡不振，赶车的懒得举鞭子，坐车的低着头打瞌睡。

一班长冲身边的张富贵发牢骚道：“真他妈倒霉，这么大热的天儿，还得出去征粮。大队长也不说体恤体恤弟兄们，刚吃完饭就把咱们打发出来，连个晌午觉都不让睡。”

“这事也不能怪大队长。”张富贵是大队长的磕头兄弟，说话自然向着盟兄：“都是日本人催得紧，大队长也没办法。”

一班长抱怨道：“日本人这是抽什么风，征粮的时节早就过了，怎么又征粮？”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张富贵因为自己知道的消息比较多，洋洋得意地说：“最近日本人从关外调来大批部队，军需跟不上，只能优先运输弹药，粮食得就地筹措，所以咱们就得多辛苦一些。”

“辛苦一些倒没什么，问题是这么热的天儿，晒都把人晒晕了，还怎么征粮？”一班长不满地说。

张富贵早已胸有成竹：“那好办，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出不出来是上边说了算，出来以后干什么是咱们说了算。”

“小队长，您的意思是？”一班长问。

张富贵说：“往前走几里地，河边不是有一大片树林子吗，咱们在那里歇歇，睡上一觉，等太阳落一落再去征粮。”

一班长高兴了：“还是小队长关心弟兄们，就听小队长的。”

这群伪军赶着车，直奔成古今等人休息的树林而来。

成古今和常报国站岗时，一切正常，最后轮到韩江雪和常带月站岗。

成古今前一天晚上睡眠时间不够，又一直在做梦，睡眠效果也不好，站完岗后，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韩江雪和常带月被常报国叫醒，揉着惺忪的睡眼，极不情愿地从地上爬起来。二人站了一会儿，感觉有点累，就背靠大树坐在地上。

常带月问韩江雪：“韩姐姐，南苑打仗之前，你不是已经回到北平了吗，为什么还要回去？”

韩江雪说：“宋军长命令南苑守军撤退，可是电话打不通，只好派人去传令。我是去传达撤退的命令。”

常带月又问：“军部肯定有传令兵，怎么会需要你去传令？我想一定是你主动要求去的。”

“那当然，我老公在南苑，别人去传令我不放心，我要亲口把撤退的命令告诉他。”韩江雪趁机强调一下她跟成古今的关系，刺激一下常带月。

常带月并没有受刺激，反而充满羡慕地说：“韩姐姐，你对成哥哥的感情真令人感动，成哥哥也同样爱你，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当然，我们之间的感情牢不可破，什么东西都影响不了。”韩江雪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你对成哥哥的感情真令人头疼。”

“我好羡慕你们。”常带月喃喃自语道：“不知道我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韩江雪警惕地追问道，她以为常带月想说“不知道我能不能跟成哥哥永远在一起”之类的话。

常带月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但她嘴上不可能直接这样说，她说：“不知道我能不能找到一个这么爱我的人。”

韩江雪松了口气，心里对常带月产生了一丝同情，安慰她说：“肯定能，你长得这么漂亮，哪个男人见了你能不动心？

“虽然我老公是天下少见的好男人，可是好男人并不只有他一个。你肯定能找到一个跟他一样好、顶多比他差一点点的男人。”

常带月心里想：“就算除了他还有好男人，可我只爱他一个。我对他的爱，不比韩姐姐对他的爱少一点点，可我不知道他对我的爱有没有对韩姐姐的爱那么深，其实我连他是否爱我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常带月感到一阵烦乱，转移话题说：“韩姐姐，听说你消灭了偷袭指挥部的鬼子，你太厉害了，给我讲讲好吗？”

“没什么好讲的，又不是我一个人消灭的。”不为挤占常带月跟成古今说话的时间的时候，韩江雪不太想谈自己打仗的事，有时候她还是比较谦虚的。

常带月恳求道：“求你了韩姐姐，给我讲讲吧。”

闲着也是闲着，常带月恳求，韩江雪只好答应：“那好吧。我带着两个传令兵，刚进南苑兵营，就看到一群鬼子，正偷偷摸摸地冲赵师长的指挥部而去。

“我当时就想到他们的目的是摧毁我军的指挥部，打乱我军的部署。既然让我碰上了，我当然不能让鬼子得逞，而且我还要把鬼子消灭。

“可是我们只有三个人，只有一只冲锋枪、两把盒子炮，而且那两个传令兵还从来没打过仗。鬼子有好几十个人，拿的全是冲锋枪。

“我要是贸然开枪，只能起到预警的作用，不但消灭不了鬼子，我们三个人还都得死。所以我就想了个办法……”

韩江雪越讲速度越慢、越讲声音越小，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

常带月比韩江雪还不济，听着听着就打起了瞌睡，头往下一垂，惊醒过来。

听着韩江雪都快说不出话了，常带月好心地说：“韩姐姐，你困了吧，要不你先睡，我一个人站岗就行了。”

迷迷糊糊中，韩江雪听见了常带月的话，也没过脑子就说：“那好吧，我先眯一小会儿，然后换你。”说罢，很快她就睡着了。

常带月嘴上说她来站岗，可是只比韩江雪晚了一分钟，她也睡着了。

张富贵带着手下来到树林外，把大车停在树阴里，把牲口拴在树上，几十个人背着枪走进树林，各自找地方坐下，靠着树睡起了午觉。

一觉醒来，张富贵连打两个哈欠，伸伸懒腰，往树林深处走了走，像狗一样冲着树根撒了泡尿。

刚提上裤子，张富贵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侧耳仔细听了听，听清楚了，是马打响鼻的声音。他赶紧跑回去，把一班长推醒。

一班长看看张富贵，又看看四周，埋怨道：“哎呀小队长，你干什么呀，我刚梦见我妈包了羊肉西葫芦馅的饺子，已经煮熟了，正要往外捞，你就……”

张富贵压低声音说：“你他妈的就知道吃，你知不知道，树林里面有人。”

“这还用你说？难道咱们不是人是鬼？”一班长嘟囔道。

“放你妈的狗屁，你才是鬼呢。”张宝贵说：“我的意思是，树林里面有别人。”

一班长不以为然：“有别人就有别人呗，这树林又不是你家的，许你进就不许别人进？”

“别人进不进我不管，我听见了马的声音。”张富贵略显兴奋地说。

一班长还没理解，问：“那又怎么样？”

“你个傻蛋。”张富贵眼里冒出了贼光：“这么大热的天，有人骑着马从这里经过，到树林里乘凉，说不定是做买卖的人，身上不是有钱就是有物。咱们要是把他干了，不就能发一笔小财了吗？”

一班长有点犹豫：“小队长，咱们可有好几年不干这买卖了，大队长不是已经带着咱们金盆洗手了吗？”

“洗你个头。”张富贵不屑一顾地说：“那是给别人看的，只要有机会，老子才不管洗没洗手呢，得干就干。”

“那好吧，你说怎么干？”一班长眼睛亮起来。

张富贵说：“把弟兄们都叫起来，从四面围上去，嘁哩喀嚓，然后挖个坑一埋，神不知，鬼不觉。”

二人把伪军士兵们都叫起来，摆成一道弧线，悄悄地向成古今等人靠过去。

离近后，张富贵看清了，对面有两男两女六匹马，地上堆着不少东西。

一班长流着哈喇子，对张富贵说：“小队长，那个妞儿太漂亮了，就这么杀了是不是可惜了了，先让兄弟乐呵乐呵吧？”

“当然得乐呵乐呵，不过乐呵完了也不能杀。”张富贵说：“这种货色要是送到北平八大胡同，肯定能卖出大价钱。兄弟，今天咱们发财了。

“传我的命令，一班对付那个小个子，我带着二班对付那个大个子，三班给我把两个小妞看好了，一根头发都不许碰掉。上。”

一声令下，几十个伪军分成三路，向成古今等人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