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回 双英谷内歼敌寇 四女河边洗玉躯(2)

第26回 双英谷内歼敌寇 四女河边洗玉躯（2）

其实成古今有点多虑了，倒在村边的鬼子和伪军，不管当时是死是伤，现在都已经没气了，这是村民们的作品。

听到村外响起激烈的枪声，有胆大的村民扒着墙头往外张望。发现有人在跟抢他们粮食的那些坏蛋打仗，村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有人就想出来帮忙，只是手中没枪不敢乱出头。

敌人逃跑之后，村民们就举着锹镐刀叉冲出村口，把每个伤兵和每具尸体都捣成肉酱。

清理掉活口，成古今回到村边。村中的百姓“呼啦啦”围过来，齐刷刷跪倒一片。

成古今大惊，赶紧叫道：“乡亲们请起，快快请起，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向前跪爬两步，对成古今说：“恩公，俺是羊肚峪村的村长，俺代表全村的乡亲给恩公磕头了。”

说着，老人趴在地上“嘣、嘣、嘣”磕了三个响头。后面的百姓纷纷磕头，把成古今搞得手足无措。

成古今赶紧俯下身，双手托着老人的胳膊，一较力，硬生生把老人端了起来。

成古今说：“老人家，您这么大岁数了，给我磕头，这不是要折煞我吗？我可受不起。快让乡亲们起来吧，有话起来说。”

“乡亲们，都起来吧。”村长冲后面喊了一句，然后又对成古今说：“恩公，今天要不是你出手相救，俺们村就完了。

“你是不知道哇，狗日的小鬼子隔三岔五就来糟蹋一次，把乡亲们折腾苦啦，不少人家都断了顿。今天，他们连俺们留到明年的麦种都抢了个精光。

“要不是你相救，等不到秋天粮食下来，就得饿死几十口子。就算熬过了今年，没有种子种麦子，明年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正在这时，从东面山坡上跑过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手拎着一杆猎枪，另一手拎着一只野兔。

跑到近前，小伙子用惊讶的目光看了看成古今，又看了看村长，气喘吁吁地问：“村、村长，出、出什么……事啦？”

村长说：“柱子，快回家看看吧，你娘、你娘她……出大事啦。”

“俺娘？俺娘她……出什么事啦？娘——”柱子吃了一惊，大声叫着向家里跑去。

成古今关切地问：“村长，出什么事啦？我们在来的时候听见有枪响，是不是……”

“唉，柱子的娘，被、被狗日的小鬼子，给打死啦。”村长摇头叹息道。

这时，韩江雪、常报国和常带月牵着马走过来，村长惊异地看着他们。

成古今介绍说：“村长，他们三个都是跟我一起的。走在最前的是我媳妇，叫韩江雪。那个小伙子是我的部下，叫常报国。最后面那位姑娘是常报国的姐姐，叫常带月。”

成古今冲韩江雪等人喊：“老婆、小常、月儿，你们过来。”

等三个人走到跟前，成古今说：“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村子叫羊肚峪，这位是村长。”

韩江雪主动伸出手说：“村长，您好，我叫韩江雪。”

村长显然不习惯握手这种礼节，又惊讶于韩江雪的美貌，一时不知所措。

韩江雪大大方方地抓起村长的手握了两下。

常报国也跟村长握手，做了自我介绍。

等到常带月自我介绍时，村长竟然主动伸出手来，看来他岁数虽然大了点，学习新东西倒还很快。

山村里的人本来很害羞，看见生人，他们会躲在远处好奇地观察。

可这几个生人不一样，他们是全村的恩人和恩人的朋友，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围拢在韩江雪和常带月身边，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她们，一边赞不绝口。一群男人则围住了那几匹战马，夸赞战马的雄骏。

成古今对村长说：“村长，能不能带我去柱子家看看。”

“好，跟我来吧。”

柱子到家之前，柱子的娘已经被乡亲们抬进屋里，放在炕上，几位妇女正在帮忙整理遗容。

柱子跑进屋，哭着叫了声娘，就扑在老人身上号啕痛哭起来。

成古今进屋时，柱子已经止住了悲声，正在垂头叹息，为如何发送老人而发愁。

成古今先给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四下打量了一下柱子的家。

这家不能称为穷，只能叫穷极，用家徒四壁形容是再确切不过的了，全部的家具，如果可以称为家具的话，就是一个用一块木板当盖子的躺柜和一个只有三条腿的凳子。

母子二人的衣服都是补丁摞着补丁，炕上只铺着一张破苇席，炕头上卷着一床露着洞的破被子。

看这情况，柱子肯定买不起棺材。成古今掏出两块大洋，对柱子说：“柱子，把这钱拿去，给老人买身像样的衣服，置一口棺材。”

柱子愣怔怔地看着成古今，不说话，也不接钱。

村长说：“柱子，这位是咱们村的大恩人，就是他把祸害咱们村子、杀死你娘的日本鬼子和保安队那些狗日的全都给打死了。”

柱子看了看村长，又看了看成古今，“扑通”跪在地上就要磕头。

成古今早有准备，伸手托住柱子的胳膊，说：“柱子兄弟，别这样，男子汉大丈夫，上跪天地，下跪父母，我受不起你这个。”

柱子不肯罢休，使劲往下坠，成古今就使劲往上抬，二人僵持不下。

成古今说：“柱子兄弟，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只好走了。”

村长也劝道：“柱子，既然恩人这样说了，你就别磕头了，给恩人鞠三个躬吧。”

柱子这才站起身，给成古今连鞠三个躬。

成古今对村长说：“村长，你可别再‘恩人恩人’地叫了，我听着不习惯。我叫成古今，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好了。村长，现在有几件事得马上办。

“我看那十几辆大车差不多都装满了粮食，估计不光是从咱们村抢的，请你赶紧派人去通知其它被抢了粮食的村子，就说粮食已经夺了回来，最晚明天就还给大家。

“这件事要马上办，我担心有人因为家里没了粮食而寻短见。”

村长叫道：“哎呀，这可是件人命关天的大事呀，你想得真周到，俺这就派人去。”

“最好找会骑马的人，骑我们的马去。”韩江雪提醒了一句。

村长走了，成古今问柱子：“柱子，你家里就你们母子两个人吗？”

“是，现在只剩俺一个人了。”柱子的眼泪又流下来。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成古今问。

“打算？当然是给我娘报仇，杀狗日的小鬼子。”柱子的两眼里冒出了火光。

成古今夸赞：“好，有志气。杀母之仇不报，枉为男儿。不过你想怎么杀鬼子呢？”

“我要去密云县，看见鬼子就杀，杀一个够本儿，杀两个赚一个。”柱子咬牙切齿地说。

成古今摇摇头：“你要是这样，恐怕还没等杀死鬼子，就先让鬼子杀死了，不但报不了你娘的仇，而且连自己的命都得搭上。”

柱子不以为然：“俺不信，就凭俺这一身力气，只要有一把刀子，俺就能拼掉两三个鬼子。”

成古今说：“你用的是刀，鬼子用的是枪，还没等你靠近呢，就被鬼子打死了。”

“俺也有枪。”柱子还是不服气。

“我看见你的枪了，打个山鸡野兔还行，就算打在人身上，也未必能把人打死。”

柱子终于泄了气：“那、那可怎么办？成、成大哥，你能杀那么多鬼子，肯定很有本事，俺跟着你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