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回 苦累难熬生怨忿 缘由细讲解狐疑(1)

第34回 苦累难熬生怨忿 缘由细讲解狐疑（1）

这天吃过中午饭，一小队一班的人凑在一起聊天。

有个人揉着自己的腿抱怨道：“这几天天天不是爬山就是跑步，老子的腿都快累折了。”

这句话就像点燃了导火索，让众人心中的不满一下子爆发出来，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就是呀，要说练打枪那还有点用，整天跑步、爬山，那有什么用？难道老子不会跑步、不会爬山？”

“说得就是，一天恨不得跑八十里路、爬八百遍山，连四条腿的骡子都受不了，两条腿的人怎么受得了？”

“让我说，成队长这是在故意折腾咱们，他从心底里就看不起咱们，嫌咱们当过土匪。”

“当过土匪怎么了，老子们是劫富济贫、替天行道，干的是梁山好汉的事，凭什么看不起咱们。”

“老子上山落草，图的是有吃有喝，逍遥快活，没想到会受这份罪。早知道是这样，老子就去投别的山寨了。”

“胡说八道。”一班长麻四海骂道：“咱们跟着二当家的不是一年两年了，二当家的对咱们不薄，你要是敢背叛二当家的，老子宰了你。”

被骂的人连忙解释：“班、班长，你别误会，俺不是那个意思。俺只是对姓成的不满，从来没想过背叛二当家的。”

“行了、行了，别他妈嚼舌头了。”麻四海说：“老子虽然也对成队长的训练方法不感冒，可是人家成队长确实不简单，论体力、论拳脚、论枪法，样样都比咱们强，不服不行。”

“还是麻大哥说得对。”一个稍微年轻些的战士接着说：“俺也是累得不行，可是看看人家成队长，还有特务班的人，训练量比咱们还大。人家是长官，比咱们练得还苦，咱们还有什么说的？”

“听听，听听。”麻四海用手指点着每个人，说：“你看人家范有福，在咱们这些个人里头，岁数最小，可是人家有见识，比你们这些人强得多。

“我告诉你们，成队长虽然要求太高了些，可他都是为了咱们好。你们都得给我记住，谁都不能装怂。谁要是在评比中拖了全班的后腿，让老子脸上无光，老子就狠狠地收拾他。”

麻四海这么一说，众人不敢再抱怨训练强度大了，不过他们并没有服气。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说：“跑步爬山练体力，这还算是有用的，整天练稍息立正，有屁的用？”

众人又找到了发牢骚的由头，纷纷附和起来：

“稍息稍息，不如休息休息。”

“立正立正，立那么直干什么，给人当靶子吗？”

“走步有什么好练的，不练走步咱们就不会走路了？”

“就是，要是不练左转右转，难不成咱们都得走到沟里去？”

“有练稍息立正的功夫，还不如练会儿瞄准呢。”

“我倒是宁愿多爬一个山头。”

对于体能训练，麻四海也有点吃不消，不过他知道，体能很重要，体力好不但能更好地杀人，更重要的是能更好地保命。所以虽然他心里对成古今的高要求有所不满，嘴上还能忍住不说出来，别人牢骚太多的时候他还能管一管。

而对于队列训练，麻四海跟发牢骚的几个人一样，看不出练那些动作有任何意义。那些牢骚话引起了他的共鸣，他脸色沉下来、眉头趋起来，一言不发。

刚才遭到训斥的那个战士察颜观色，发现麻四海这回的反应不一样，就试探着问：“班长，要不你去跟二当家的说说，咱们别练什么狗屁队列了，让弟兄们多歇一会儿？”

麻四海沉着脸没说话，又有几个人鼓动他去找尤二豹求情。

过了半晌，麻四海把牙一咬，说：“好，既然你们都这么想，我就去跟大哥说。”

听麻四海诉完苦后，尤二豹心中暗喜，脸上却不带任何表情，故意用平淡的口气问：“你刚才说的这些，是你自己的想法呢，还是你们全班的人都这么想？”

“我们全班人都这么想。”麻四海用极其肯定的口气回答。

尤二豹暗示道：“兄弟，我很理解你们的想法，也很同情你们的处境。不过光是你们班的人这么想，人数太少了，力度不够哇，未必能引起成队长的重视。”

麻四海说：“大哥，可不光是我们班的人这么想，二班、三班，还有二小队、三小队，都有人跟我们想的一样。我们这些人跟成队长说不上话，只能来求大哥你，在成队长面前替我们说句公道话。”

尤二豹“扑哧”一笑，说：“兄弟，你想错了，你说比我说管用。”

麻四海一愣，不明白尤二豹为什么这么说，满腹疑虑地问：“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好歹你是小队长，成队长是你的顶头上司，你跟他能说上话。我要是去跟他说，他可能连理都不理。”

“你想错了。”尤二豹摇摇头说：“你还不了解成队长，据我观察，他是个非常平易近人的人，没有当官的架子，你去找他他肯定能听你说。”

“就算他能听我说，可你是小队长，你的话总比我的话更有分量吧？”

“你要是怕说话没分量，就多联络几个人，一块去找他。至少把甄怀新跟蔡长兴拉上，最好再拉一两个二小队、三小队的班长。”尤二豹暗示麻四海多拉几个人，麻四海没听出来，尤二豹只好挑明。

麻四海感到为难：“联络他们太麻烦了，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更不知道他们敢不敢去跟成队长说。大哥，你怎么总是推三阻四的，莫非你是害怕成队长？”

“狗屁，我怕他？我会怕他？我凭什么怕他？我怎么可能怕他？”麻四海的话刺激了尤二豹，他情绪激动地接连发出了四个反问，然后对麻四海解释说：

“我不直接去跟他说，不是因为我怕他，我根本就没有理由怕他。是，他是挺厉害，可我尤某人也不是吃干饭的。我不直接去跟他说，是想留个回旋的余地。

“如果我现在去跟他说，他要是不同意，这件事就算黄了。你们去说就不一样，你们代表的是弟兄们的想法，众怒难犯，他不能不考虑弟兄们的想法。

“退一步讲，万一他不接受你们的意见，我再出马去跟他说，咱们上下一块给他施加压力，他就不能不听了。”

顾及到祁黑虎和尤二豹的感受，也考虑到韩江雪的体力和刚刚怀孕的情况，成古今没要求小队长以上的干部跟战士们进行同样的训练。

为了表示对成古今的尊重和支持，祁黑虎主动跟战士们一起训练，郑春风也是一样。这样一来，尤二豹就不好意思不跟着训练。

可是尤二豹与祁黑虎和郑春风不同，他长于心计，武功和体力方面很一般，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对他来说实在是吃不消。

麻四海对成古今有意见，正中尤二豹的下怀，他很希望借助战士们的反对，减轻一下自己的负担，所以他鼓励麻四海联合一些班长，去向成古今提意见。

除了想轻松一些之外，尤二豹还有另一层想法。

祁黑虎把第一把交椅的位置让给成古今，至使他的地位下降，令他很是不爽，尤二豹一直耿耿于怀。

成古今的待人处事方法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他对成古今的抵触情绪，但还不足以完全消除他心中的芥蒂。尤二豹鼓动麻四海向成古今提意见，也包含着给成古今出难题、看成古今笑话的想法。

听尤二豹这么一说，麻四海点点头说：“大哥，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一定多联络几个人去向成队长讨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