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回 愚蠢贪婪足致祸 从容镇定巧脱身(2)

第39回 愚蠢贪婪足致祸 从容镇定巧脱身（2）

几十个土匪稀稀拉拉地走在山路上，就像羊拉粪一样。刘大牙骑在马上，满脑子全是小水仙的影子。

其实刘大牙根本就没见过小水仙，只是听人传说，杨万财娶回来一个仙女儿一样的五姨太，比画上的人还好看。至于怎么个好看法，那就众说纷纭了。

传这些话的人里，绝大多数都没亲眼见过小水仙，都是听别人说的。

同样的话，传给一百个人，就会产生一百种说法，每个人都会根据自己的想法，对听到的说法进行加工，制造一种新的说法。

一句话经过三个人转述之后，原先的内容连一半都剩不下，所以当这种话传到刘大牙耳朵里时，小水仙的模样已经被不知多少人加工过，已经有几百种说法。

不管有多少说法，刘大牙都做了最后的处理，过滤掉大部分真的或假的信息，只剩下两个字“仙女儿”。

仙女谁都没见过，但无疑每个人都认为仙女非常非常漂亮。对于刘大牙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说得再具体他也不会欣赏。

二十多里路走了三个来钟头，刘大牙在马上跟小水仙入了好几次洞房，天黑后来到龙泉镇附近。

刘大牙色令智昏，但还没昏透，没贸然冲进镇中。他一方面让土匪们在镇外吃饭休息，一方面派出探子去探听杨家的动静，他也怕刚好碰上杨俊峰带领保安团回到龙泉镇。

时间不长，探子回报，杨家大院一如平常，大门紧闭，里面没有任何动静，镇子里也没看到可疑人物。

刘大牙大喜，对土匪们说：“弟兄们，杨俊峰还没回家，这真是老天爷照顾咱们。等到半夜，杨家的人全都睡着之后，咱们再冲进去，把他们堵在被窝里，有什么好东西尽情地拿。”

土匪们轰然叫好，刘大牙赶紧骂道：“混蛋，叫这么大声干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要是让镇里的人听见，让杨家的人跑掉的话，我一个挨一个地抽你们大嘴巴。”

刘大牙这一骂，土匪们再也不敢出声了。

按照刘大牙刚开始的想法，他要等到半夜十二点左右再动手，可是他心里想着小水仙，想早一点看到小水仙的模样，觉得时间过得非常慢，天上的星星像钉在天幕上一样，一动不动。

等到十点多钟，刘大牙实在坐不住了，带人潜进镇里，来到杨家大院外面。

几个土匪搭人梯翻过院墙，从里面打开院门，土匪们蜂拥而入。

刘大牙刚一进门，就见门房的门打开一条缝，似乎有人从里面向外张望。刘大牙知道这是给杨家看门的下人，对里面的人吼道：“想活命就别出声，给老子把门关上，不许偷看。”

土匪们冲进里院，把各个房里的人都从被窝里拎出来，把女人和孩子分成两拨。刘大牙一个挨一个地察看女人的脸，寻找小水仙。

挨个儿看了一遍，没找到他心目中的仙女，刘大牙有点气急败坏。他抓着杨万财大老婆的头发，恶狠狠地问：“快说，仙女儿在哪儿？”

杨万财的大老婆早已经被吓蒙了，刘大牙又问得糊涂，她怎么可能知道答案？杨万财的大老婆全身发抖，哆嗦了半天，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来，刘大牙用力一推，把杨万财的大老婆推倒在地上，又抓住二姨太的头发问：“说，仙女儿在哪儿？要是不说的话，老子一刀捅了你。”

二姨太稍微镇静一些，颤抖着声音问：“好、好、好汉、汉爷，什、什、什么仙、仙女儿呀，我、我、我没、没、没见、见过，真、真的，真、真的没、没见过。”

刘大牙这才意识到自己问得不对，改口说：“我问的是杨万财的五姨太。”

“她、她、她住、住东、东、东厢房。”

刘大牙扭头问手下：“哪个人住在东厢房？”

一个喽啰回答：“当家的，东厢房搜过了，没人。”

“嗯？”刘大牙用力扯了一下二姨太的头发，疼得二姨太直“哎哟”。

刘大牙把刀横在二姨太的脖子上，咬牙切齿地说：“你竟敢骗老子，信不信我一刀把你的脑袋削下来？”

二姨太吓得两腿发软，几乎要瘫在地上，带着哭声求饶道：“好、好汉……爷，饶、饶命呀，我说、说的，全、全是……实话呀，不、不敢、敢、敢欺骗好、好汉爷。”

看二姨太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刘大牙把她推在地上，说：“老子亲自去搜一遍，要是搜不着，回来再找你算账。”

刘大牙冲进小水仙的房间，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连衣柜衣箱都翻了一遍，确实没有小水仙的人影。

他怒气冲冲地回到院里，把二姨太从地上拎起来，气呼呼地说：“老子刚刚搜了一遍，别说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你说没骗老子，那为什么没人？”

二姨太吓得说不出话来，眼泪、鼻涕一起流出来。

刘大牙又把刀架在二姨太肩膀上，阴沉着脸说：“我再问你一遍，五姨太在哪儿，你要是还不说，老子就一刀把你宰了。”

“刀下留人。”三姨太挺身而出，对刘大牙说：“好汉爷，我知道五姨太在哪里，我告诉你，你把她放了。”

刘大牙放开二姨太，问三姨太：“你是……”

“我是三姨太。”

“你知道五姨太在哪儿？”刘大牙半信半疑地问。

“知道。”三姨太说：“这里只有我知道五姨太在哪儿，她们全都不知道。”

刘大牙大喜：“好，那你告诉我五姨太在哪儿，我重重有赏。”

在二姨太危在旦夕之时，三姨太挺身而出，把土匪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这并不是因为三姨太跟二姨太关系好，更不是三姨太勇于担当危险。

刚被土匪从屋里拉出来的时候，三姨太也吓了个半死，不过她还保持着基本的清醒。

见土匪头子开口就问五姨太在哪儿，三姨太知道他是冲五姨太来的，应该不会难为其他人，慢慢镇定下来。

可她很快又发现，土匪头子找不到五姨太，挨着个儿地逼问别人，看样子说不出来的话真要杀人，说不定杀完二姨太接着就轮到她。

土匪把院子翻了个底儿掉，没找到五姨太，三姨太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她清楚一点，五姨太很可能藏在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三姨太灵机一动，在心里编了个瞎话，用来应付土匪头子。

既然早晚都会被问到，早被问晚被问都一样。见土匪头子要对二姨太下手，三姨太挺身而出，救下二姨太。

这样一来，二姨太肯定会感激她的救命之恩，以后为对她好一些。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她所生的未成年的儿女也能得到二姨太的抚养。

刘大牙一问，三姨太按照事先编好的话说：“五姨太今天早上去县城了。”

“去县城了？”刘大牙半信半疑地问：“她去县城干什么？”

三姨太说：“好汉爷，您可能知道，我们家在县城开着好几家买卖。我们老爷不在了，五姨太年轻耐不住寂寞，到县城去散散心。”

“那为什么她说不知道？”刘大牙指着二姨太问。

“她确实不知道。”三姨太早就想好了说辞：“是这样的，老爷刚走，五姨太就去县城找乐子，不给老爷守孝，这是违背杨家家法的。五姨太怕别人知道，跟谁都没说，只有我跟她最要好，她跟我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