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回 此守彼攻成闹剧 尔虞我诈赌心机(1)

第40回 此守彼攻成闹剧 尔虞我诈赌心机（1）

再说土匪们，拉着抢来的财物和粮食，押着四姨太，高高兴兴地返回东高台子。

刘大牙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一路上不停地琢磨，此次抢杨家大院的行动做得对不对。

当初不顾亲信喽啰的劝说，坚持要抢杨家大院，刘大牙的目标是小水仙。粮食当然他也想要，但他并不缺粮。

刘大牙是个地地道道的土匪，抢东西的时候可不管对方是富人还是穷人，富人的财物和穷人的粮食他都抢。对于刘大牙来说，富人值钱的东西多，穷人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各有各的好处。

刘大牙手下的人马不多，山上的粮食绰绰有余，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杨家的粮食去招惹保安团。

到了杨家大院以后，没找到小水仙，刘大牙当时就感觉到此行得不偿失，曾经产生过放弃抢劫杨家的打算。

可是他来抢杨家大院，对手下说的是要抢金银珠宝和粮食，没提小水仙的事。

找不到金银珠宝是意料中的事，没人会抱怨，杨家的粮库明明有很多粮食，要是不抢，就没法向手下解释为什么要来抢杨家，手下人肯定有怨言。

来回五十多里地，折腾了一趟，一听小水仙去了县城，就罢手收兵，没有一个人能想得通。

主要是担心手下不服，后来又看上了四姨太，刘大牙这才硬着头皮干完这桩买卖。

这次行动的主要收获是四姨太，从其它人家那里抢到的财物数量有限。

土匪是奔着杨家去的，一开始没顾上抢别的人家。听到土匪进了镇，有钱人家为了防止万一，把能藏起来的财物都藏了起来，有的甚至全家人都躲了起来。

等到刘大牙下令抢别人家时，能藏的已经藏了，能躲的已经躲了，土匪们又不能在镇子里待太长时间，只好大面上搜一搜，能抢多少算多少。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抢其它有钱人家，趁他们来不及藏，能多得不少财物。

被凉风一吹，发热的头脑冷却下来，刘大牙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既没抢到意中的女人，也没抢到多少财物，还把杨家给得罪了，他不禁有点担心将来。

刘大牙担心的倒不是保安团，仅凭保安团的人马和装备，他自信不会吃亏，怕就怕杨俊峰把日本人拉进来。

要是日本人插手，架起大炮往山上猛轰，把扼守山路的碉堡炸毁，十八盘就再也不是什么天险了。

就算是十八盘守得住，山寨也受不了，因为山顶地势平坦，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日本人一顿炮轰，就能把山寨炸烂。要是山上的粮食被毁，他们就会被困死在山上。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刘大牙回到东高台子。他又睏又累，没心情入洞房，让手下把四姨太关起来，回到自己的房子倒头便睡。

土匪们累了半天一夜，早已是人困马乏，连车都没顾得上卸，岗也没放，全都回屋大睡。

杨俊峰带领保安团来到东高台子东南十八盘下面。

太阳已经西斜，再有一个来小时就要落山，本来不适合攻山，可是现在不攻，等到明天天亮，就算刘大牙不跟四姨太入洞房，四姨太也说不清楚，杨家也说不清楚。

杨俊峰要速战速决，至少先逼着杨大牙把人交出来。

“弟兄们，把轻重机枪、掷弹筒和迫击炮全都给我架起来，往山上狠狠地打。”杨俊峰下达命令。

保安团的士兵还真不含糊，一声令下，立刻忙碌起来，十挺轻机枪、两挺重机枪、六个掷弹筒、两门迫击炮先后准备完毕。

“听我的命令，开火。”杨俊峰下达了射击的命令，却没听到动静，生气地问：“为什么不开火？”

一营长问：“报告团长，一个土匪都看不见，咱们往哪儿打？”

杨俊峰骂道：“废物，连打哪儿都不知道，还用我说？掷弹筒和迫击炮给我轰击山顶上的碉堡，轻重机枪爱打哪儿打哪儿，我要的是动静，动静越大越好。”

“是。”一营长转身下令：“迫击炮和掷弹筒瞄准山顶上的碉堡，轻重机枪自由射击，开火。”

顿时，“哒哒哒”、“咕咕咕”、“咚咚咚”、“轰隆、轰隆”，山脚下响成一片，比过年放鞭炮还热闹。

睡在碉堡里的土匪最先从梦中醒来，炮弹虽然没击中碉堡，可动静吓人得很。

土匪们从来没遇到过这种阵势，以为碉堡随时都会被炸塌，吓得连衣服都顾不上穿，一个个抱着脑袋、夹着尾巴，钻出碉堡，往山寨里跑。

保安团的配置里面并没有掷弹筒和迫击炮，掷弹筒手和迫击炮手都是临时从普通士兵里挑出来的，射击技术差得很，让他们打碉堡他们根本就打不着，打碉堡周围倒是很有经验。

碉堡里的土匪要是老老实实在里面待着，一点事都没有，跑出碉堡就倒了大霉。

瞎猫碰死耗子，两个土匪刚从碉堡里钻出来，身旁就落下一颗迫击炮弹，两人都被炸死。

另一个碉堡里的土匪命运稍好一点，被榴弹击中，一个被炸断了腿，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另一个被弹片击中后背，勉强挣扎着去向刘大牙报告。

刘大牙早被惊醒了，听到迫击炮弹的爆炸声，他心里“咯噔”一下子：“坏了，杨俊峰果然把日本人招来了。怎么他娘的来得这么快，老子还没来得及入洞房，连四姨太是什么味儿都不知道。

“不过这样也好，要是真睡了他的小娘，他肯定不会善罢干休，现在还没结下过不去的梁子。我先顶一阵子，顶得过去最好，要是情况不妙，就赶紧放人、还粮，握手言和。”

刘大牙正在招呼喽啰们准备抵抗，从碉堡逃出来的那个土匪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报告：“大、大、大当家的，不、不、不好啦，对、对方的火、火力太、太猛，碉堡里的弟兄，两、两个炸、炸飞了，一、一个炸断了腿，咱、咱们完、完蛋啦。”刚说完，就摔倒在地上。

听说守碉堡的四个土匪全部死伤，刘大牙以为碉堡被炸塌了，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下令：“快、快，打出白旗，让下面停止炮击。”

山下，杨俊峰看着山顶，喜忧参半。喜的是，他这是头一回有这么强的火力，自我感觉神勇威武。忧的是，炮弹落在山顶上，把碉堡周围炸了个遍，就是没有伤到碉堡。

由于视线的问题，逃出碉堡的土匪被炸死炸伤，杨俊峰并没有看见，他心里暗想：“这么打下去，就算我把炮弹全部打光，也未必能把碉堡摧毁。要是土匪顽固抵抗，我还真不一定攻得上去。”

杨俊峰想骂迫击炮手几句，可转念一想，这些人本来就是业余选手，打不准是正常的，打得准才有问题，骂他们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影响士气。他只好忍住心中的恼怒，默不作声。

一个士兵突然喊：“报告团长，山上打出了白旗。”

杨俊峰抬头一看，果然见山顶上挑出一面旗子，由于光线的问题，看不清旗子是什么颜色。

“你怎么知道是白旗？”杨俊峰刚刚问出这句话，就听山顶上有人高声喊：“别打啦——别打啦——我们大当家的有话说——”

杨俊峰把手一挥，下达了停止射击的命令，冲山上喊：“没什么好说的，摆在你们面前的道路只有两条，放人还粮，老子饶你们不死。如若不然，老子炸烂你们的山寨，把你们都炸成肉酱。”

炮轰起没起到杀伤作用不得而知，但显然起到了震慑作用，杨俊峰一下子就有了底气，虚张声势地吓唬土匪。

刘大牙硬着头皮冲山下喊：“下面是杨团长的队伍吗？”

杨俊峰大喊：“既然知道是老子来啦，为什么还不下来投降？是不是想尝尝炮弹的滋味？”

刘大牙卑躬屈膝地说：“杨团长，小的一时糊涂，冒犯了杨团长，在这里先给杨团长赔罪了。小的没动四夫人一根汗毛，也没难为四夫人半分，小的情愿放人还粮，还望杨团长放小人一马。改日小人一定备一份重礼，登门谢罪。”

“少废话，把人放了，把粮食还回来，老子就饶你一命，不然你们所有的人都得死。”

“好说、好说，小的这就放人。”

时间不长，两个土匪一前一后，搀着四姨太走下十八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