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回 此守彼攻成闹剧 尔虞我诈赌心机(2)

第40回 此守彼攻成闹剧 尔虞我诈赌心机（2）

一见杨俊峰，四姨太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二少爷，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我……”

杨俊峰摆摆手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来人呀，送四夫人到后面休息。”

杨俊峰回头问两个土匪：“你们抢来的粮食呢？”

土匪忙说：“粮食都在那边的树林里藏着呢，连车都没卸。”

杨俊峰派人跟着土匪去树林里点验粮食，发现几辆大车确实都装满了粮食。

他当即命人卸空一辆车，马上把四姨太送回龙泉镇，并吩咐护送的人，进镇时不管多晚，都要大张旗鼓，让镇里的人都知道四姨太回来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杨俊峰没明说，不过杨俊峰的手下猜得出来，他的目的是让镇里的人知道，四姨太并没有在东高台子过夜，没被土匪糟蹋，这样杨家就不会丢脸。

送走了四姨太，夺回了粮食，杨俊峰对两个土匪说：“你们冲山上喊话，让刘大牙立刻下来投降。”

听说让他投降，刘大牙心里直打鼓，暗想：“我已经放人还粮了，杨俊峰这小子还不依不饶，看来不是个可以相信的人。万一老子下山投降，他一翻脸，把老子砍了，那才是倒霉透顶呢。不行，不能轻易投降。”

想到这里，刘大牙冲山下喊：“杨团长，您可以有言在先，只要放人还粮，就给小的留一条生路，现在人已经放了，粮食已经还了，杨团长可不要食言呀。”

杨俊峰骂道：“你狗日的胡说八道什么，本团长什么时候食过言？只要你下山投降，老子肯定放你一条生路，说不定还会给你小子个排长干干。”

“干你娘。”刘大牙在心里骂道：“在你手下干个排长，哪儿比得上老子占山为王逍遥快活？就算你现在放过老子，说不定哪天打起仗来就会把老子推到前面，来个借刀杀人。这种事很有可能，说不定会让老子打头阵，去打黑虎山，老子才不上这个当呢。”

想到这里，刘大牙冲山下喊：“杨团长，兄弟们啸聚山林，散漫惯了，过不了军队里的生活。您还是收兵回营，让小的继续住在东高台子。

“小的从您家拿了几床被子，弟兄们都用过了，您大概不会再要了。没关系，小的赔钱，肯定不让您吃亏。

“小的在这里发下毒誓，从今以后，再也不碰杨家的一草一木，如有违犯，天诛地灭，天打五雷轰，祖宗三代不得好死，子子孙孙生孩子没**儿。”

为了让杨俊峰放他一马，刘大牙把能想到的毒誓一股脑都发了出来。

杨俊峰并不为此所动，坚持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们抢了杨家的人，抢了杨家的粮，冒犯了杨家的虎威，让杨家的面子扫地，只把人放回来，把粮还回来，就想什么事都没有了，天下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

“我告诉你姓刘的，收编你的人这是给你最好的出路，你要是不老老实实地接受收编，老子就一顿炮弹把你们全都炸成肉末。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考虑，五分钟之后，你要是不下山投降，老子立刻开炮。”

刘大牙是个惯匪，轻易不肯认输，如今已经放人还粮了，杨俊峰还不依不饶，让他面子上下不来，他心里生起一股狠劲儿。

另外，刚才刘大牙那么快就决定放人还粮，主要是误以为扼守十八盘的碉堡被摧毁。现在他才知道，保安团虽然放了许多炮，却都是空炮，没伤到碉堡半分，碉堡里的人是因为跑出碉堡才被炸死炸伤的。

很显然，开炮的人技术很差，不像是日本人。仔细往山下看半天，确实没看到穿日军军装的人。这样一来，刘大牙又有了底气，决心跟保安团赌个输赢。

刘大牙不光有狠劲儿，也颇有心计，既然决定跟保安团开仗了，就得做好准备。

他眼珠一转，冲山下喊：“杨团长，说心里话，要是能被保安团收编，在您手下干个排长，摘掉头上这个匪字，兄弟我求之不得。

“不过我手下有好几十号弟兄，并不都跟我一样想，我得花时间说服他们。天这就黑了，杨团长您看这样好不好，您先退兵，我跟弟兄们商量商量，明天一早给您个回话。”

眼见着天就黑了，要是把刘大牙逼急了，他死不投降，今天夜里无论如何攻不上东高台子。不如顺水推舟，给刘大牙个面子，也是给自己个台阶下。

想到这里，杨俊峰说：“我可以给你时间去说服你手下的人，但是我不能退兵，我得防止你趁黑夜逃跑。这样吧，我先就地扎营，按兵不动，你赶紧说服你的部下，明天早上七点给我回话。”

刘大牙心知不可能争取到更好的条件，而且他确实也没有趁黑夜逃跑的打算，就接受了杨俊峰的条件。

刘大牙确实没想过一枪不放就逃跑。东高台子的地形得天独厚，不可多得，他又已经经营多年，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另一方面，刘大牙已经看出保安团的迫击炮打得不准，就算把所有的炮弹都打光，也未必能摧毁山顶的碉堡，他有恃无恐。

刘大牙希望得到的最好的结果，是保安团攻山不克，知难而退，从此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他既保住了老窠，又树立了威风。

不过，刘大牙老奸巨滑，他也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保安团攻上东高台子。

东高台子的地形不适合进攻，也不适合逃跑，一旦保安团攻上十八盘，他就会成为瓮中之鳖，只能束手就擒。

跟杨俊峰谈好条件后，刘大牙把手下分成两拨儿，大部分人开挖战壕，从碉堡通往山寨。刘大牙深知，只要守住碉堡，保安团就上不了山。

保安团从山下看不到山寨里的情况，盲目炮击山寨很难取得杀伤效果，只能集中炮火轰击碉堡，所以碉堡里不宜放太多的人。

刘大牙决定，每个碉堡里还是只放两个人，其他人分散隐蔽在山寨各处。一旦碉堡里的人出现伤亡，山寨里的人就顺着战壕向碉堡补充人手。

另外，刘大牙还让自己的一些心腹连夜搓制大量麻绳，以备在保安团攻上十八盘时，从山后顺着绳子溜下山。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刘大牙松了口气，突然感到自己做事有点窝囊：“他奶奶的，要是早知道这一仗非打不可，老子就不把人放回去了。就算是明天战死，老子今天晚上也得入洞房。”

后悔药没处买，刘大牙骂了几句之后，前去督促手下开挖战壕。

刘大牙口头上说要劝手下投降，此话是真是假，杨俊峰难以断定，他按照最坏的情况做准备。

在潜意识里，杨俊峰认为，刚才的一顿炮火，已经把刘大牙的气焰打了下去，刘大牙没有胆子再跟他对抗。如果他不想投降，那就一定是想趁黑夜逃跑。

东高台子的地形杨俊峰大致知道，只要守住十八盘，土匪就很难下山。不过，其它方向会不会有险路下山，杨俊峰并不清楚，为了防止万一，他在派人严密监视十八盘的同时，还派出好几支巡逻队，在东高台子周围不停地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