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回 深谋远虑图金矿 丧气灰心进县城(1)

第47回 深谋远虑图金矿 丧气灰心进县城（1）

却说阿牛每天仨饱一个倒，无所事事，除了睡着的时候，每一分钟都在想念小水仙。越想越难过，心理上的欲望和生理上的欲望共同折磨着他。

情急之下，阿牛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去县城找她。”

在别人看来，这个想法很普通，可对于阿牛来说，却是一个带有冒险性的想法。

在小水仙让他跟踪土匪去黑虎山之前，阿牛连龙泉镇都没离开过。

最近这一个月，虽然到处转，但范围仅限于离龙泉镇四五十里远的地方，去的都是比龙泉镇小的山村。

现在阿牛要去的，是一百多里远、比龙泉镇大得多的县城，而且是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去找小水仙，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

要是换作别的事，就算有人逼着他，阿牛也不敢去。可是对小水仙的思念如同一股巨大的力量，让阿牛连怎么才能找到小水仙都没有想，就做出了决定。

单身汉的好处是说走就能走，阿牛蒸了一锅窝头，灌了一葫芦水，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天刚蒙蒙亮，街上还空无一人，他就把大门一锁，毅然决然地上了路。

一路打听着，阿牛马不停蹄地往县城赶，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赶到。

一进县城，阿牛就蒙了，他只觉得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房子。山里的城镇本来就分不清东西南北，现在他连左右手都快分不清了。

到哪儿去找小水仙，这个问题摆在阿牛面前，他这才知道，找到县城容易，找到小水仙要困难得多。

阿牛不能公开打听，公开打听杨家的五姨太，万一被杨俊峰或杨俊岩听到，他就有麻烦了。为什么擅自离开杨家大院？为什么单单找五姨太？这些问题他都没法回答。

阿牛也不能一家挨一家地敲门问，县城的人家太多，问不过来，这是一方面。杨万财的另外四个老婆也在县城，万一问到她们的门上，也会出问题。

不过傻人有傻办法，阿牛想，杨家在县城里有好几间店铺，打的都是杨家的字号。只要找到杨家的店铺，就能等到杨俊岩。杨俊岩总得去看小水仙，只要跟踪杨俊岩，就能找到小水仙的住处。

阿牛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遛达，脑袋像拨郎鼓一样不停地来回摇摆，两只眼睛到处踅摸。

前面有一个人，正指着贴在墙上的告示，口沫四溅地说着什么，有十几个人围在他身旁，阿牛好奇地凑过去。

走到近前，阿牛听清了，那人说的是：“各位、各位，你们都听好了，元宝峪金矿招工，条件优厚，快来报名吧。”

“噢，原来是招工的。”阿牛明白了，心想：“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一毛钱都挣不来，全指着水仙姐，这太不像话了。反正现在我也没事，要不就去金矿做工，挣一点是一点。”

阿牛大声问：“工钱怎么样啊？”

听到有人答腔，招工的人显得非常高兴，赶紧回答：“工钱当然不少了，一个月十块大洋。吃得也好哇，每天三顿大白馒头管够，一个礼拜吃两回肉，大锅的猪肉炖粉条子可着劲儿地造。”

也许是对这话不相信，有人问：“给这么多工钱，还吃得这么好，会有这种好事吗？”

招工的人做出一副真诚的表情，说：“这位问得好，这实在是一件好事，可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好的事吗？我告诉大家，好事肯定是有，但不会白白落在你头上。

“元宝峪金矿工钱高、吃得好，干活儿也累点儿。一天八个钟点儿，就是四个时辰，凿石头、背石头，是有点辛苦。”

阿牛心想：“这算不了什么，不就是出力气吗，我有的是力气。”他关切地问：“老板，我倒是想去，不过我还有事，今天去不了。以后还能去吗？”

招工的人说：“能去、能去，这儿天天有人，我不在也会有别人。”

受到优厚条件的诱惑，有人报了名。阿牛咽了口唾沫，继续寻找杨家的店铺。

也许是因为杨家的店铺遍布县城，找到一家并不难，也许是阿牛傻人有傻福气。他在街上乱走乱撞，走了不太远就看到一爿杨家的布店，阿牛就在街对面找了个墙角，蹲在那里。

接下来的运气可就没那么好了，一直等到布店关门，也没看见杨俊岩的影子。

带来的窝头已经吃完了，阿牛买了两个馒头充饥。舍不得花钱住店，阿牛找了个破庙将就了一宿。

第二天接着在布店对面等，一直等到下午，才看见杨俊岩走进布店。

这下子阿牛来了精神，两眼不错眼珠儿地盯着布店，生怕一个不留神，把杨俊岩错过去。

布店快关门了，杨俊岩这才从里面走出来，阿牛远远地跟在他后面，一直看着他回了家。

看来杨俊岩今天是不会去小水仙那里了，阿牛有点失望，因为这就意味着他得继续露宿街头。

“回破庙睡觉去吧，明天一大早再过来。”阿牛这么想着，迈步刚要走，忽然想起来，刚才他只顾盯着杨俊岩了，根本就没记路，不知道去破庙该怎么走。

“算了，就在这个旮旯儿里蹲一宿吧。”阿牛在附近买了两个馒头，回到杨俊岩家对面的墙角里啃起来。

吃完馒头，阿牛靠着墙角坐下，闭着眼睛想像他跟小水仙见面的情景，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

心里正美着，阿牛听到街对面有开门的声音，睁开眼睛，才发现天已经黑下来，从杨家大门里走出一个人来。天太黑，看不清那人是谁，但阿牛相信，他一定就是杨俊岩。

“也许他白天没时间，晚上才去看我姐。”有了这个想法，阿牛当然要跟在后面。

那人正是杨俊岩，他来到小水仙家敲门，小水仙开门让他进去。

阿牛有点发愁了，天太黑，开门的人又没说话，他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小水仙。

阿牛又在小水仙家对面找了个墙角，蹲在那里等。等啊等啊，杨俊岩一直不出来。

阿牛抬头看看星星，心想：“天都这么晚了，他还不出来，肯定是睡在这儿了。看来这不是姐家，是杨俊岩的小老婆家。不管怎么着，我也得等着，明天接着跟在杨俊岩后面。”

阿牛背靠墙坐在地上，打了两个哈欠，闭上眼，慢慢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天都已经亮了。

阿牛睁眼一看，太阳都快出来了，不由地心里一惊：“我可能睡过了头儿，说不定杨俊岩已经离开了。怎么办？”

如果杨俊岩已经离开了，那去哪里找他呢？去他家还是去店铺？

从杨俊岩家到这里的时候，阿牛接受了教训，一边跟踪一边认路，他相信现在能够找到杨俊岩家。

刚要往杨俊岩家走，阿牛又想：“万一杨俊岩没回家呢？他在小老婆家睡觉，应该也在小老婆家吃早饭，估计这会儿还没离开。我就豁出去了，再等一会儿，等到太阳升到一竿子高，他要是还不出来，我再去他家等。”

阿牛还真猜对了，杨俊岩还没离开小水仙家，这个时候正在跟小水仙一起吃早饭。

杨俊岩的老婆按照杨俊峰教她的办法，问杨俊岩在外面是不是有了相好的，她告诉杨俊岩，如果他有了相好的，可以娶回家，两个人住在一起，一块儿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