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回 说开误会增深爱 混入巢穴探内情(4)

第48回 说开误会增深爱 混入巢穴探内情（4）

下过一次矿井之后，向秋光基本上摸清了井下的情况，对井下有了感性认识。

上得井来，等别人都睡着了，向秋光把秋无际拉到墙角，小声对他说：“老秋，跟你说实话，我是黑虎抗日先锋队的人。

“我们准备打下这座金矿，抢鬼子的黄金，救大家出去。我是来做卧底的，跟大部队里应外合，光我一个人肯定不够，希望你能配合我。”

秋无际激动地抓住向秋光的手说：“我早就看出来你不是一般人，只是没想到你们真的要打金矿。黑虎抗日先锋队，这是支什么队伍，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向秋光介绍说：“以前我们是黑虎山黑虎寨的人，有一次我们截日本鬼子的运输队，吃了亏，是一个当兵的救了我们。

“我们推举他当我们的头儿，他就把我们改编成了抗日先锋队，他当队长。对了，我们队长以前也是二十九军的，在北平跟鬼子打过仗。”

“你们有多少人？”

“两百出头儿。”

秋无际一听就泄了气：“才两百人！你们知道这里边有多少鬼子兵吗？三百多，还有这么坚固的工事，你们怎么可能……”

“老秋，你别急，我们队长自有妙计，派我们进来就是想里应外合的。”

秋无际不以为然：“兄弟，我佩服你的勇气，可是我得告诉你，你们的行动没有成功的可能性，比随便扔块石头就打下一只鸟来的可能性还……”

向秋光打断秋无际的话，说：“老秋，你听我说，打鸟儿好不好打我不知道，打金矿我们有把握，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

秋无际把牙一咬，说：“好，你们都敢打进来，我反正是要死的人了，有什么不敢的。向兄弟，你说，需要我怎么帮你们。”

向秋光说：“我们的基本计划是干掉井下的鬼子，占领炸药库，用炸药库里的炸药，炸掉山脚下的两个炮楼，接应我们的部队进金矿。

“井下的行动需要各个组同时进行，所以得提前跟各组的人串联好。但是这件事也不能说得过早，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不然的话容易走漏消息。老秋，跟咱们同一班的另外五个组长，你能不能说上话？”

“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去跟他们说。”

“不忙，明天再说，今天我得向我们队长汇报情况，看他有什么安排。”

“你们队长？你们队长在哪儿？”

“当然在外面。”

“那你怎么向他汇报？”

“我们自有办法。”向秋光说：“老秋，下午晒太阳的时候，只要我和我那个同伴坐在一起，就是在跟我们队长联系，你要负责掩护我们。

“要是有鬼子靠近，尽量相办法挡住，如果实在挡不住，就弄出点动静来向我们报警。如果你一个人不够，可以再找一两个绝对可靠的人。”

“没问题，我绝对保证你们的安全。”

到了下午晒太阳的时候，向秋光和魏有期靠在一起，坐在太阳底下，魏有期挡住炮楼上的鬼子的视线，让他们看不到向秋光的动作。

向秋光划拉了两把碎石子，堆成一小堆，拿出镜子，插在石子中，慢慢调整方向，让反射的太阳光射向山头。

这需要极有耐心，大致对准方向以后，动作要非常慢，否则成古今看到光线以后把鸟放出时，向秋光可能已经把镜子的方向又调整过了。

一直调整了十几分钟，向秋光才看到山头上的树丛里飞出一只鸽子。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用手遮挡光线，开始发报。

成古今和常报国隐蔽在一棵大树上，成古今用望远镜看着光线，一个字一个字地报，常报国把字记在纸上：

“顺利潜入，与矿工组长建立了联系，了解了井下的情况。解决井下鬼子、占领炸药库不成问题，原计划可行。现在炸药不多，最迟五天后送来。

“发动矿工之事应该没有问题，明天开始着手。出井时间，夜班六点半、早班十四点半、中班二十二点半。招工之人进金矿不用搜身，可将其控制，带一部分人突袭金矿大门。”

就在向秋光发报的时候，厂长助理带着几个新招来的矿工向这边走过来。

秋无际一直站在离向秋光不远的地方，盯着办公室的方向。看见厂长助理走过来，他主动迎上去，大声说：“太君，又来新人了？再给我一个吧。”

厂长助理连连摇头：“秋，你地昨天已经给过一个啦，这几个地应该别的组的干活、别的班的干活。”

秋无际恳求道：“太君，我们组实在太缺人手了，再给我一个吧。”

“不行、大大地不行，别的组一样地缺人。”厂长助理连连摆手。

秋无际挡住厂长助理的去路，连作三个揖，又连鞠三个躬，恳求道：“太君、太君，我求求你、求求你，我们组真的太缺人了、太缺人了，你就开开恩、开开恩吧。

“都是为大日本帝国做事，是不是？欸，既然都是为大日本帝国做事，放在哪个组不一样啊，是不是？放在哪个组都一样，就再给我们组一个吧，就一个，只要一个总行吧？

“太君、太君，开开恩、开开恩，再给一个，就一个，我一定让他努力为大日本帝国做事、为大日本帝国效劳。”

为了尽量拖延时间，秋无际尽量放慢语速，而且每句话都要说两遍。

秋无际虽然烦人，可是他口口声声是为大日本帝国做事，厂长助理也不好发火，只能耐着性子解释：“秋，你的工厂管理的不懂，工厂管理效率大大地讲，效率地顶顶地重要。

“如果有的班人多、有的班人少，工具的浪费大大的，成本高高的。如果有的班产量高、有的班产量低，机器的负荷不平衡，效率低的干活，成本高的干活。你的明白？”

秋无际挠着头皮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我的明白的没有，我的大大的不明白。太君，你刚才说什么‘笑驴’，那是什么东西，会笑的驴吗？你们大日本帝国的驴会笑？我们中国的驴只会叫。”

学了几声驴叫，秋无际接着说：“叫的，声音大大的，笑的不会。”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会笑的驴，是效率。”厂长助理换了个音调说“效率”二字，可还是不准。

“噢，不是会笑的驴，是小驴，这就对了，我们中国也叫小驴，小毛驴。我告诉你太君，小毛驴的肉可香了。我们中国有句话，说是天上龙肉，地上驴肉。龙，太君，你知道龙吗？”

“龙，我的知道，大大的厉害。”

“对对对，龙非常厉害，比老虎还厉害。龙肉好不好吃？”

“我的不知道，我的没吃过龙肉。世界上龙的没有，龙是你们支那人编出来的。”

“那倒也是。不过既然龙大大的厉害，龙肉当然大大的好吃。驴肉跟龙肉一样好吃，大大的好吃，比鸡肉、猪肉、羊肉、牛肉、马肉、鱼肉、鸭子肉，一切一切的肉，都好吃。”为了强调驴肉好吃，秋无际恨不得把他知道的每一种动物都说一遍。

“真的吗？驴肉真的大大的好吃？”厂长助理着了秋无际的道儿，把注意力转移驴肉上。

“当然大大的好吃。太君，我告诉你哪儿的驴肉最好吃，保定，知道吗？保定的驴肉最好吃。”

“保定，我的知道，河北省的省会。大日本皇军不久前占领了保定，保定已经是大日本帝国的了。”

“保定被小鬼子占了？他妈的，我在里面待的时间太长了，什么都不知道。”秋无际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那好呀，那样太君就可以去保定吃驴肉了。太君，你还没去过保定吧，我告诉去保定怎么走。”

说完了驴肉，秋无际又想把话题转移到保定上。

“保定我的知道，不用你告诉我。我跟你说话时间太长了，我得做事去了。”说罢，厂长助理把秋无际推开，带着新招来的矿工继续往前走。

欲知厂长助理有没有发现向秋光的异常行为，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