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回 偷听暗想生仇恨 里应外合战矿山(1)

第49回 偷听暗想生仇恨 里应外合战矿山（1）

秋无际被厂长助理推开，不敢强行阻拦，赶紧扭头看向秋光。

向秋光冲他点点头，表示已经发完情报，秋无际这才松了口气，冲厂长助理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小声骂道：“呸，你还想吃驴肉，老子喂你几颗枪子儿。”

尤二豹在热河逛了两次妓院，在遵化嫖了一回暗娼，欲火消了个差不多，突然又觉得有点对不起郑春风。做贼心虚，他总觉得郑春风看他的眼神儿有点怪。

尤二豹心中暗想：“我干的那些事她不会察觉吧？没有道理呀。哎呀，不好，我搂着婊子睡觉，婊子身上的脂粉味儿肯定会粘在我身上，我又犯懒没洗澡，三妹她不会是闻见了吧？

“哎呀，尤二豹哇尤二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作贼还带留记号的，生怕别人抓不着你。这可怎么办呢，想个什么办法补救补救？

“要不干脆主动去认个错，说不定还能挽回一些。不行，三妹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要是知道我干了这种事，肯定不会原谅我。

“要不我编个瞎话儿，就说脂粉味儿不是从女人身上粘来的？且慢，万一她并没有察觉呢，我这一解释岂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左思右想没有好主意，情急之下尤二豹想出一个馊主意：“要知心腹事，须听背后言。我去偷听她说话，了解一下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即使她对我态度不好不是因为我逛妓院，只要知道了原因，我就能有针对性地想办法。对，这是好办法，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出来呢？”

从这天起，尤二豹每天晚上都去郑春风和常带月住的房子后面，蹲在窗户下面，偷听二人说话，一直等到她们睡着才离开。

在一起住得时间长了，郑春风从常带月那里学到了不少知识、了解到很多外面的事，那些事她以前从来都没听说过。

常带月对她很好，郑春风不知不觉间把常带月当成了真正的姐姐。

这个年龄的姑娘在一起，免不了谈到爱情和婚姻，郑春风头一回从常带月这里知道“爱情”这个词，感觉又神圣又神秘。

“姐，你是不是爱成大哥？”现在，郑春风已经不再管常带月叫郑大姐，而是直接叫姐了。

常带月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其实，常带月爱着成古今，这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跟常带月比较熟悉的人都能看出来，只是没人说、没人问而已。

郑春风又问：“姐，你是怎么爱上成大哥的？”

郑春风的问话就像打开了电影放映机一样，往事一幕幕重现在常带月的面前。现在跟成古今这样的关系，令常带月很是苦闷，将来的事更让常带月感到无望。

常带月有无限的心事想找人诉说，郑春风是她唯一能够、唯一可以诉说的对象，因为她知道，不管她说什么，郑春风都不会笑话她。

“那是今年七月八号，卢沟桥事变的第二天……”常带月从头讲起来，一口气讲到她跟着成古今离开北平。

静静地听完常带月的述说之后，郑春风惊叹道：“我的老天，姐，你明知道成大哥已经有韩大姐了，还爱上了他，比我可厉害多了。”

“那你是怎么样的呢？”常带月问。

郑春风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溜了嘴，慌乱地说：“我、我、我怎么了？我怎么样都不怎么样。”

“得了吧，跟我还装啊，我早就看出来了。”常带月说：“我的事都跟你说了，你也应该把你的事告诉我吧？”

郑春风鼓了鼓勇气，道：“那……好吧。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说。”

“听你的口气，你爱上成哥哥的时候，还不知道韩姐姐是他的妻子，是不是。”常带月问。

郑春风马上说：“当然不知道了，要不然我怎么会……爱上他呢。”

常带月觉得奇怪：“可是那天一打完仗你就应该知道韩姐姐是成哥哥的妻子了，你哪有时间爱上成哥哥？说实话，是不是骗我呢？”

“我才没骗你呢。我……我……我刚一看见他就、就爱上他了。”郑春风羞的脸都红了。

常带月叹息道：“闹了半天你这个丫头比我还厉害呀，你才是真正的一见钟情。老实告诉我，你是怎么爱上他的？”

心事已经说明，郑春风也就放开了，介绍起当时的经过：“那天我正在杀鬼子，看见他从山下冲上来，一手拿着一把刺刀，在鬼子群中杀呀杀呀，动作帅极了。

“那才是真正的男人，我当时都看傻了，连杀鬼子都忘了。成大哥看了我一眼，突然把刺刀冲我扔过来。

“姐，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当时一点都没觉得害怕，也没有躲，心里倒是有些难过，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我。

“那把刺刀贴着我的耳朵飞过去，我回头一看，一个鬼子被刺刀射中。原来那个鬼子是要从背后对我下手，是成大哥救了我一命。从那会儿起，我就爱上他了。”

常带月说：“傻丫头，其实在他救你命之前你就已经爱上他了，所以他冲你扔刺刀你才不会躲、你才不感到害怕而感到难过。

“这可能也是缘分吧，你当时要是一躲，说不定刺中的就是你。他竟然敢冲你扔刺刀，你竟然就纹丝没动，唉，你们之间真是心有灵犀呀，比我强多了。”

“姐，你说心有什么西？”郑春风没听明白。

常带月心里空落落的，懒得再说话，郑春风也没再问。

过了一会儿，常带月的情绪稍稍平复，又问：“你爱他跟他说过吗？”

郑春风摇摇头：“没有，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说？况且他已经有了韩大姐。”

“那他知道你爱他吗？”常带月又问。

郑春风不太确定：“我搞不清楚，他应该知道吧。虽然我从来没说过，可我总想跟他在一起，他那么聪明的人，应该能感觉得到。”

“那你觉得他对你是什么态度？”

“好像没有态度，他对我还挺不错的，可不是那种不错，我觉得跟对你差不多。姐，你觉得他对你怎么样？”

沉默了一小会儿，常带月才说：“我觉得从感情上来说他还是喜欢我的，甚至也爱我，可是出于理智，他不能对我有所表示，因为那样会伤害韩姐姐。

“我知道他也难，不伤害这一个就得伤害那一个，没有两全齐美的办法。所有的事都是我引起的，要伤害只能伤害我，没有理由让韩姐姐受到伤害。”

郑春风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姐，你觉得成大哥有没有可能把你也娶了，一个男人娶两个女人的也不是没有。”

这种可能性常带月早就想过这种可能性，说：“这件事不取决于成哥哥，得看韩姐姐愿意不愿意。我想，成哥哥不可能主动提出这种要求。

“你觉得韩姐姐会主动提出来让成哥哥娶我吗？我想没有女人会那么大度的，更何况现在又有了你，娶了我还是解决不了问题。”

“那就把我也娶了呗。”郑春风倒是很想得开，对于男人三妻四妾这种情况，她的接受程度比常带月高得多。

“呵呵。”常带月忍不住笑了：“傻丫头，你想得太简单，要是把你放在韩姐姐的位置上，你会愿意让成哥哥娶别的女人吗？”

“我又没在那个位置，我怎么会知道？”郑春风没有动脑子的习惯，从来不想用不着想和想了也没用的事。

常带月又问：“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没打算。”郑春风平静地说：“走一步说一步吧，没准哪天韩大姐就让成大哥娶我了呢。”

常郑春风居然能这么豁达，带月不由地感到惊奇。时时折磨着自己的问题，在郑春风那里根本就不是问题。

常带月暗想：“看来我得向这个丫头学习，想开一点。未来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说不定就会天遂人愿。

“我得好好活着，我要保持健健康康的、漂漂亮亮的，让成哥哥一直爱我。机会永远给那些有准备的人，万一有一天韩姐姐给我机会，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把握不住这个机会。”

两个姑娘把心底最隐秘的事都说给了对方听，却不知隔墙有耳，这些话都被尤二豹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