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回 二豹贪生投日寇 五娘畏死赴狼巢(2)

第53回 二豹贪生投日寇 五娘畏死赴狼巢（2）

尤二豹离开后，涩谷平次郎让翻译官起草一份自白书，以尤二豹的口气，说他自愿与皇军合作，协助皇军剿灭黑虎抗日先锋队。

翻译官前去起草自白书，涩谷平次郎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琢磨如何剿灭黑虎抗日先锋队。

涩谷平次郎想的第一个问题是，他是单独行动还是报告给关东军驻热河联队联队长村山久志。

这个问题很简单，当然不能报告，一旦报告给村山久志，清剿行动肯定由村山久治主导，主要功劳肯定是村山久志的，他岂不白忙活了一场？

涩谷平次郎主要考虑的是，他单独行动，将来一旦村山久志问起来，他该如何解释为什么不上报。

这个问题也不难办，涩谷平次郎很快就想到了说辞——他并不是村山久志的下属，没有必要一定向村山久志报告。只要立了功，他的上司会帮他说话，村山久志就算有所不满，也拿他没办法。

涩谷平次郎想的第二个问题是，要不要跟片山胜彦共同行动。毕竟片山胜彦对自己还是很支持的，如果把他甩在一边，会不会引起他的不高兴？

涩谷平次郎想：“如果跟片山少佐共同行动，因为元宝峪位于榆西县镜内，行动理应以他为主，我只能起到配合的作用，主要功劳会是他的，看来不能跟他共同行动。

“那么我应该如何向他解释呢？不对呀，我为什么要向他解释呢？我这是在帮他的忙，难道帮忙还有错吗？”

涩谷平次郎想的第三个问题才是实质性问题——仅凭遵化县的兵力，能不能剿灭黑虎抗日先锋队？

榆西县保安团两个营八百多人，被黑虎抗日先锋队一百多人打得落花流水、损失过半，元宝峪金矿守军三百多人，被黑虎抗日先锋队一百多人全部歼灭，这些事实不能不引起涩谷平次郎的重视。

重视归重视，可涩谷平次郎潜意识中还是不愿意承认中国军队很强大。

日本军人非常自负，他们认为日军是世界上最大强大的军队。由于这一点，涩谷平次郎在分析元宝峪金矿之战的经验教训时，自觉不自觉地为日军的失败找客观原因。

涩谷平次郎认为，元宝峪金矿守军失败的主观原因是麻痹轻敌，不是战斗力不强，而失败的主要原因是客观原因，那就是中国军队太狡诈，使用了里应外合的奸计。

此时，涩谷平次郎不认为计谋是作战的常规手段，他对中国军队不敢硬碰硬地跟日本军队死磕表示极大的蔑视。

这样分析下来，涩谷平次郎得出的结论是：不是日军无能，是中国军队太狡猾、太卑鄙、太无耻。

有了这个结论，涩谷平次郎相信凭他一县之力，完全可以剿灭黑虎抗日先锋队。

涩谷平次郎是如此对比双方实力的：

从兵力上看，黑虎抗日先锋队虽然有五百多人，但大部分是新补充的窑花子，以前连枪都没摸过，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真正有战斗力的士兵，经过元宝峪金矿一战的伤亡后，已经不足一百八十人。

而他涩谷平次郎可以出动的部队，有日军两个步兵小队、一个机枪小队、两个迫击炮小队、一个炮兵小队，总共约二百五十人，还有保安大队的两个分队近九百人，部人数是黑虎抗日先锋队的五倍多；

从装备上看，黑虎抗日先锋队的重武器只有四挺重机枪、六个掷弹筒、两门迫击炮，而他涩谷平次郎则有四挺重机枪、六个掷弹筒、八门迫击炮、两门九二式步兵炮，远远强于对方；

从情报方面说，黑虎抗日先锋队根本不知道清剿部队会从遵化县出发，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发，有多强的实力，而黑虎抗日先锋队所有的一切，他涩谷平次郎都可以通过尤二豹了解得一清二楚，包括对方的作战计划；

黑虎抗日先锋队占有地形优势，这一点涩谷平次郎没法比，不过有尤二豹做内应，完全可以抵消黑虎抗日先锋队的地形优势。

有这么多的优势，涩谷平次郎相信，他肯定能一鼓荡平黑虎山，为大日本帝国立下奇功一件。

关于作战构想，涩谷平次郎是这样计划的：

尤二豹主动要求率领他的部队防守山口，到时候让开通路，放清剿部队进山；

以保安大队的两个分队作为前导，突入黑虎山，沿大路两侧山坡发动强攻，吸引或消灭山坡上的地堡；

日军部队随后跟进，集中火力打击正面山头上的炮楼，掩护步兵冲入黑虎山腹地，捣毁黑虎抗日先锋队的指挥部和营地，使其指挥不灵、军心动摇、斗志涣散。

然后集中绝对优势兵力，将黑虎抗日先锋队各部各个击破，全部歼灭。

尤二豹看完房子回来后，涩谷平次郎问：“尤桑，对那座房子还满意吗？”

“满意，非常满意，谢谢太君。”尤二豹赶紧回答，神态中不知不觉地流露出几分谄媚。

涩谷平次郎点点头：“哟嘻，只要你协助皇军剿灭黑虎抗日先锋队，你还会有更大的房子、更多的金子，我会任命你为侦缉队队长。”

尤二豹赶紧立正敬礼：“谢谢太君，小人一定好好干，协助皇军把黑虎抗日先锋队剿灭。只是，如何才能剿灭黑虎抗日先锋队，还请太君指点。”

“哟嘻，我的设想是……”涩谷平次郎把自己刚刚想好的作战构想说了一遍，然后问：“尤桑，你的能控制多少部队？能不能完全控制山口，给皇军让开通路？”

“没问题，小人可以控制一个中队。”为了让涩谷平次郎看重他，尤二豹尽量把话往大里吹：“小人担任中队长的那个中队，是战斗力最强的中队，小人完全可以控制他们，开放山口，让皇军大摇大摆地进入。”

“哟嘻。”涩谷平次郎点点头，对翻译官说：“把自白书拿来，让尤桑签字、按手印地干活。”

翻译官把自白书递给尤二豹，尤二豹一字一句地读起来。

这几个月，尤二豹虽然对文化学习并不热心，倒也认了几百字，自白书的内容他能够看懂。尤二豹知道，只要自己往自白书上一签字，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可事已至此，不签字又能怎么办？尤二豹只好硬着头皮把自己的名字签上，又按了一个手印。

“哟嘻。”这下涩谷平次郎彻底放了心：“尤桑，你尽快返回黑虎山，尽量多争取一些人跟你干，我将在数日后带兵前去清剿。如果没有紧急情况，你不要同我联系，以免引起别人的怀疑。”

“是太君。”尤二豹先答应一声，然后说：“不过，小人这次出来的任务是买药，药还没买到，小人不能回去。”

涩谷平次郎问：“什么药？”

尤二豹把药品清单拿出来，涩谷平次郎看了一眼，没看太懂，直接交给翻译官，问：“都是些什么药？”

翻译官用日语把药名念了一遍，除了磺胺外，其它的都是普通药。

涩谷平次郎对翻译官说：“你去安排一下，搞到这些药，给尤桑带走，不用他付钱。”

“谢谢太君，谢谢太君。”这下又能赚一百多大洋，尤二豹非常高兴。

拿到药品之后，尤二豹没去找客栈，而是直接住进一个暗娼家。第二天一早，他又来到茂发首饰行，让掌柜的把砂金兑换成金条。

柜台里站着的是掌柜的儿子，他只是奉父命前去宪兵队报告，没见过尤二豹。看见尤二豹走进来，掌柜的儿子赶紧打招呼。

尤二豹把砂金往柜台上一放，说：“给我换成金条。”

掌柜的儿子介绍兑换金条的规矩，尤二豹不耐烦地说：“我都知道，昨天我来过。”

掌柜的儿子不再啰嗦，拿出天平称重。

尤二豹说：“昨天已经称过了，扣除手续费和皮水，合二十九两三钱四分六厘五毫，原封未动。”

掌柜的儿子并不知道他老爹偷了尤二豹的砂金，对尤二豹解释说：“先生，就算昨天称过了，可是您已经拿出去过这个门，按规矩咱们应该再称一下。”

这个要求也合理，尤二豹说：“那好，你称吧，反正还是那些。”

称完之后，掌柜的儿子跟他爹一样，“噼哩啪啦”地打起算盘，边打边说，也是舍呀入的那一套，说的话几乎跟他爹一样。

这套乱七八糟的话尤二豹还是没听太清楚，但有一点他听得非常清楚，这回算出来的重量，比昨天少了五钱多，还不到二十九两。

尤二豹把眉头一皱，说：“这个数不对，比昨天少了半两多。”

掌柜的儿子误会了，他以为尤二豹恨他告密，故意来讹他，用强硬的口气说：“先生，一点没错，就是这么多，不信我再称一遍。”

重新称了一遍、算了一遍，还是刚才那个数。

尤二豹暗想：“这小子打算盘、报数非常流利，不像做假的样子。两次算出来的数都一样，不会是胡编出来的。那怎么会少了半两多呢？”

想了一会儿，尤二豹猛地拍了下桌子，叫道：“把昨天那个老不死的家伙叫来，我要当面问他。”

掌柜的儿子不明所以，冲后面喊：“爹，您来一下，有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