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一个小时前，鹤见大队的一中队在泥沟附近继续沿着森本中队沿途留下的标识加速追踪，在路上寻寻觅觅时快时慢地跑了不少冤枉道。泥沟小队沿公路行动走的线路如一个弓弦，而一中队的线路却如同一个弓背，再加上脚下坑坑洼洼、杂草灌木，因此他们不可能和泥沟小队在两路同步。差不多行进了三分之一时，他们听到了刘玉田布置部队袭击森本几十人的猛烈枪声。在有了确切目标的意念驱使下，他们加快了速度赶了三分之二的路之后，又听到了泥沟小队触响了诡雷、以及不久后中国军队捷克式轻机枪的射击声！

明确了在峄县城里杀人放火、焚毁军火辎重的中国军队就在前面，编制基本满员完整、战斗力锐进强悍的一中队日军官兵们，从中队长到最下面的士兵，原先憋着的一股子在寒夜荒山、让他们饿着肚子从北向南又从南至北往来奔波的冲天怨气，在这时候立即变成了灌顶的杀气！用不着中队长的再次督促，这时的他们精神抖擞、两眼放光，宛如一群恶狼准备扑向一群走投无路的绵羊般凶狠狂躁杀气腾腾……

大约离着寨子还有六、七百米时，日军一中队的官兵们又听到了西北方向的激烈战斗声响：先是中国军队使用的步枪射击和手榴弹的爆炸声，然后是他们熟悉的三八步枪及弹斗式轻机枪的射击。虽然一中队长暂且弄不清楚这是最早的森本部队、还是泥沟小队抑或是两支友军部队在联合对敌，但几乎触手可及的战场，那激烈的枪声无疑就是一声声的战鼓，催促并激励着他们投身进去！因此，在不远处清晰可闻的战场交火声浪的指引下，一中队避开了费力寻觅的过程，干脆选了条直线跨沟迈坎拉着荒便朝战场处冲过去，从而鬼使神差地错过了森本小队被彻底消灭的战场上那四十多具冰冷僵硬的尸体......

不到二十分钟，在距离寨子的东门大约不到二百米处，听取了在寨子门口上方的左侧山梁上略作侦查的尖兵汇报后，中队长大声下令道：“一小队迅速出击攻进寨门，然后从庄子里攻击碉楼，二、三小队随后跟进、同时各派出两个分队上左右两侧高地进行搜索，提防有可能出现的支那军人设置的埋伏。重机枪随我上左侧的高坡，然后负责向碉楼压制并掩护部队进攻，立即行动！”

确定了敌人正在村庄的西南侧那座高高的碉楼上以及附近负隅顽抗，更确定了自县城里逃出的敌人很可能在此时此刻被泥沟的友军牢牢揪住，中队长全身心的血液仿佛都涌上了大脑让他兴奋不已：此时正是围歼敌人的关键时分，而他的一中队首当其冲，在泥沟友军的配合下咬住了支那军队，这不是再建奇功又是什么？

眼下，一切的战场动作都必须刻不容缓，日军的中队长根据寨子门口的地形特点，想到了提防警惕对方有可能会在要道两边附近或村庄里面设下埋伏，但却没想到前面清晰可见大敞四开的破寨门内侧，中国军队用手榴弹布置了一些诡雷。

一中队的日军抖索精神持枪在手正要行动，西南不远处那边两军作战的战场，几分钟之前爆响的猛烈的枪声忽然渐渐稀疏零落，一下子就给一中队的日兵们造成了一种失望和一个错觉——这么短的时间就停止了攻击，只说明了这里的敌人很少并战斗力很弱，弱到泥沟友军的几十人仅是一个冲锋就结束了战斗，甚至自己中队还没来得及出现在战场一展雄风，便落了个看着别人打扫战场的结局？

看上去友军是攻进了碉楼，最起码也是攻到了碉楼下形成了双方都很难再战的死角。如果战斗结束在即，那么，一中队一路奔波跟头把式赶到了战场，岂不是寸功未建就帮他们结束了战斗？在这种念头的影响下，领取了任务的一小队队长“噌”地抽出战刀对着自己小队的众官兵们大喊了一句：“跟我冲！”然后便率先跑进了寨门。

小队长全身发力中，并未理会穿着军靴的有力小腿在疾速奔跑中连着趟起了两道距离地面半尺多的细麻绳，等他跑出了十多米之后，身后的四枚手榴弹几乎同时炸响了开来！也几乎是同时，紧跟其后的日兵们大约一半做着被炸倒、主动卧倒又触响另外六枚手榴弹低姿被炸的连锁动作......

在峄县县城里的大战之后，一营剩下的弹药非常有限，李辉华等人布置的诡雷，主要是为了给碉楼上的一班示警，所以为数不多的十颗手榴弹在此时仅给了日军一中队一个教训的作用。

孙明生他们这时刚打退了西南方向泥沟日军小队的进攻，用冷枪收拾退却之敌的战斗结束后刚刚喘匀一口气，东边离着二百多米处的寨门口，又传来有了敌情的爆炸声！顿时觉得压力倍增的孙明生，先是让顶盖上的士兵撤回三楼并在射孔处就位，又让所有人报名统计战损。他得知只有刚才在顶盖上战斗的士兵有三人受了轻伤，心绪稍安。又思忖了一下对士兵们做了一番交代和叮嘱。

碉楼内的中国军人做好了准备再战更多敌人的同时，日军一中队也放缓了行动的速度——听到寨门口手榴弹一连串的爆炸，左侧接近高地的中队长在几秒钟后就明确地意识到：形势并不像自己估计的那么乐观，敌人依托据点固守的意志和战斗力，恐怕是相当强硬！中队急匆匆赶来，很多情况还不明确。眼前的战斗双方暂时在偃旗息鼓，我们这边贸然进攻能否一举奏效恐怕还不好说，再仔细了解一下情况吧。

想到这里的一中队长，先是派人从高地绕着到了西南侧和泥沟小队取得了联系，同时召集被炸伤的一小队长询问了情况。不一会，泥沟小队长跑到了寨门左侧见到了中队长，俩人低声嘀咕了一会，中队长除了从对方嘴里得知了敌人至少有一个排甚至更多的兵力之外，还知道了泥沟小队损失严重，难以再进行一次有效的攻击。

中队长寻思了一下，留下了在寨子门口被炸、现在正接受救治的一小队，吩咐其抓紧时间休整，以备再战，其余部队便登上了高坡向西南侧运动。这个时候，攻打碉楼的指挥权自然归他所有，于是，一中队长打算接下来用所有的轻重机枪定点压制，所有士兵四下合围多路攻击。

孙明生等人听到连长他们提前布置在东北侧的诡雷被敌人趟响，每个人的心头不禁一沉——尽管不知前来之敌有多少，并且他们也没有立即发起进攻，但两个方向出现了敌情，同时又因为自己把守的位置如同一座孤岛，随时随地都面临着四面被合围的绝境而彻底断了生路！因此，在这种绝望的心态下，好长一段时间里气氛都显得异常地压抑。

感觉到了这种氛围的孙明生，觉得不彻底把所有人的意志振作起来，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这个团体的作战意志就会产生动摇而士气低落。一旦出现了这种情况，除了战斗力不能尽情发挥而影响作战效果，万一不能、或者不能在较长时间里拖住日军、给转移的主力尽量多争取一些逃生时间的任务外，所有人最终战死在这座碉楼里的牺牲，也将变得失去了意义！

于是，在三楼的几个射孔处派人监视下面日军动态的同时，他把所有人集合在身边缓缓说道：“弟兄们，我们都清楚每个人的任务是牺牲自己来掩护全营的顺利转移是不是？如果我们守不住这里，或者在刚才放弃阵地和全营一起撤退，那一定会被穷追不舍的鬼子追上而战死在河边或撤退路上的任何一处。眼下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我们现在已经是在十倍或几十倍鬼子的包围之中，也就是说我们已经彻底绝了生路！

但是，身为国家的军人战死在保家卫国的战场上是值得的，也是光荣的。一连接近三分之二的弟兄，为了全营完成任务都死在了峄县的巷战中，那么我们三连的一班牺牲自己保全全营的四百多战友，在这个时候是不是一种军人的责任和荣誉？我觉得，即使我们全部战死，我们的事迹也会永垂青史，我们的名字也会留在祖国民众的脑海中，我们的形象也会印刻在父老乡亲的心底里……”

“一班长，没说的，今晚上豁出这条命跟小鬼子拼了！”临时从二排调过来的轻机枪手中，一个叫刘良田的副班长卷上一支旱烟抽了两口发了话：“今晚这阵势看来是没有我们的活路了！作为一个人，既然最后活多久也终归脱不了一个‘死’的话，那么，作为一个军人，能死在保家卫国的战场上也算是值了！临死前也正好是痛痛快快宰杀小鬼子的最后机会，我倒要看看我手上的机枪到底能赚多少鬼子的狗命让我发一笔，咱都记个数字，到了阴曹地府一起比比看谁杀得多？”

“谁服谁啊刘大哥？”两名冲锋枪手一个叫张军的笑道：“我的冲锋枪还有90多发子弹，不敢吹能让这些子弹颗颗见血，但三发换一条小鬼子的狗命应该是没问题的。”

其余的一些人在一旁小声嘀咕了一阵，然后一个一等兵说道：“班长，咱们一班是全连的排头兵，也是最强的尖子班，每一名弟兄都是你在平日的训练和作战中严格要求出来同时也是非常了解的。既然是豁出命来杀鬼子，我们七个使步枪的不敢和机枪、冲锋枪相比，但我们有步枪和手榴弹，在咽气前或弹药使光前，我们七人绝对有得比。你就放心吧班长，我们这里绝对不会出一个怂蛋孬种，给这里的弟兄们抹黑！”

接着，其他士兵也主动表达了感想和决心，他们似乎都明白：眼下的发言，恐怕是自己生命中最后的几句话，而且这最后的几句话一定会让朝夕相处的战友们听了后对自己的印象更深。所以，他们把话讲得很慢，似在搜肠刮肚，也像是字斟句酌，尽量努力地把话意表达得清楚、表达的透彻，但无论长短，在这些士兵们涨红了脸甚至噙着泪花的表述中，都态度坚决的表示出一种保家卫国、宁死不屈的意志……

十几分钟后，孙明生发现刚才的抑郁气氛一扫而光，机枪副班长有意无意的用绝命前的竞赛倡导，竟让这些士兵、同时包括他自己把生命绝望的作战，变成了一场杀敌比试而使所有的人战志昂奋杀气腾腾！这恐怕就是士兵在战场上的最无奈、也是最悲壮的心理状态——抱必死之心去舍身杀敌......

过了几分钟，日军的第二次进攻又迅速地展开了。孙明生等人在二层以上的各个射孔处很不费力地就能辨认出：他们脚下的四面八方都闪动着一个个、一簇簇乌朦朦的光晕，这些光晕在一百多米外以碉楼为终点迅速地从四周向中心聚拢。它们偶尔也做短暂的停顿，但那只是日军的战术小组运动中奔跑跃进的起点和落点。

此时此刻，碉楼的内外皆为静悄悄的没有任何战场的搏杀迹象，不过孙明生他们很清楚：自己这边一旦射出火花，下面躲在暗处的日军机枪就会立刻循迹压制，两边一旦展开了火力对射，碉楼下的大批日兵，便会如虎狼般扑杀过来！

“冲锋枪游动在二楼各射孔视敌情射击、轻机枪守三楼轮换着严密关注排水沟木桥和鬼子密集的人群，都记住要灵活一点来打击敌人。其余弟兄跟我上顶盖用手榴弹砸！”看着日军越来越近，眉头紧皱的孙明生下令，然后率先向木阶梯跑去。

孙明生等八人到了碉楼顶盖趴在护墙后向下望去，依稀能看见几处的日军三五一群渐渐逼近。他连忙低声下令：“每人用手榴弹守一个方向，我们的手榴弹不多，尽量省着用，专往鬼子人多处扔，记着掌握好提前量。投弹后听我命令撤到三楼。”

日军这次的进攻为了能一举奏效拿下碉楼，一中队长派出了两个小队的一百多人从各处逼近。他手里没有迫击炮，只有一个多小时前机枪中队配备的两挺重机枪，另有自己中队的六挺轻机枪和六具掷弹筒。这时候他心里也非常清楚：攻打这样一座石头砌成的坚固堡垒，恐怕包括小口径迫击炮在内的轻武器都起不了太大作用，只有依靠他的士兵们能发挥出机智灵活的进攻战斗力，利用夜色尽量靠近敌人的据点冲进去，然后用手雷和刺刀消灭守敌将之占领。他相信他中队的二百多官兵能够很顺利地完成这个攻坚作战。

作为皇军精锐的第十师团的一份子，自己这个中队自踏上中国领土的一年来，在其内地从西到东从北向南一路征战，尽管也遭遇过艰苦的鏖战付出了相当的代价，也尽管一年多的时间已经三次补充兵员，但始终能保持着强悍的战斗力从未失手过一次！他甚至在这时仍在质疑几个小时之前，大队长亲率三、四中队在峄县城内与偷袭的中国军队那一仗究竟是怎么打的？怎么就会在当时让敌人打得束手无策，从而眼睁睁地任凭对方各路人马横冲直撞，最终把皇军的炮弹和粮食彻底摧毁？

有些事情，第一和第二、第三等等的排列，只是个顺序的数字，可是在部队里，最前面的和稍后面的排位顺序，其诸多的意义可就大不一样啊……

就在一中队的队部成员、预备队和泥沟小队的残余官兵们趴在距离碉楼150多米外的隐蔽处，中队长在寂静的夜间注视着这座黑沉沉的碉楼浮想联翩之际，突然间他们的视线内出现了若干爆起的火团，然后是“轰隆隆”的爆炸声浪绵响不绝地涌了过来！

双方这一轮的战斗以中国守军的手榴弹爆炸开始打响后，日军在夜色中的迅速贴近顿时就被滞了一下！一班这边，除了顶盖上的8人用手榴弹炸向近距离的日军进攻小组外，碉楼内的两挺轻机枪和两支冲锋枪也准确地射出了子弹。这四支自动武器按照一班长的布置，在碉楼被团团围住的状况下并不是专守一个射孔，而是在诸多的射孔之间不停换位。短瞬时间内，这座碉楼的上面用手榴弹炸、下面用枪打，上下配合四面开火，倒也打得有声有色！有了上一次在顶盖作战经验的孙明生，在众人扔完第三颗手榴弹后，立即下令让士兵们顺着顶盖中间的出口回到了二、三楼，然后各寻一个射孔用步枪射击。

日军中队长原来的布置是，一旦敌人射击，所有的轻重机枪和掷弹筒一起从西南侧高地向火花闪烁处压制射击以掩护步兵靠近目标，这是常规夜间作战的基本方法。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对面的守军并没按照以往的惯例与他交手——一班的士兵们伏在碉楼顶盖上的护墙边，先是确定了打击的目标，然后单腿跪地以跪姿用力投出，借着楼顶的高度让手榴弹划着弧线再炸到地面50米以外的日兵，这种闷不做声几乎等于隐身的投弹方式，即使在白天也很难让人一下子发现，更别说这是在夜间。因此顶盖上的手榴弹在落地爆炸之前，并没有什么人影和火花让日军抓住目标。

最初的爆炸杀伤给了下面日军一个警告之后，紧接着第二枚、第三枚的手榴弹又在半空中旋转欲待落地炸响，同时碉楼的几处也闪烁出了一连串的火花。反应敏捷的日军机枪手立即向火花处精确射击，因碉楼暴露的火力点实在稀少，所以在那几个方向，日军最少也有两挺以上的机枪向那几个射孔打了过去！

日军士兵的射击是非常准确的，更何况一旦射孔处的火花闪烁，机枪射出的包括指示弹道的曳光弹等子弹，再加上后续士兵的步枪子弹，就如同无数条吐着舌信子的毒蛇“嗖嗖”地钻向碉楼的射孔处！但是日军又没料到，碉楼的射孔上方有一道石檐，这道石檐虽然限制了守军武器平枪直射的射界，但却能把敌人的子弹挡在了射孔外，同时也不妨碍自己的武器向下俯射。另外，碉楼内的自动武器仅四支，包括机枪副手在内的步枪也只有十支，他们在两层楼内固守四面八方，所以绝无可能在任何一个射孔处多停留片刻。

因此，一时间里，尽管外面日军的机枪步枪疯狂射击，但里面的守军却打得忙而不乱，紧张而有序。在射界的150至40米之内，他们在某个射孔突然出枪或一个点射、或连续两枪便转身离开，一旦近处的敌人消失在视线内，估计进入了碉楼底层的射击死角，便从射孔处丢下一两颗手榴弹。于是，太平庄夜晚敌我双方的固守和攻坚，在这一时间里碉楼的稍远处枪声爆响震耳欲聋，较近处火花闪闪爆炸声声显得激烈异常......

日军一中队长在战斗初起就仔细地观察着战场情况，他发现：刚开始敌人投掷的手榴弹，都是在距离碉楼稍远的位置炸开。常常是一颗手榴弹，不是从半空中落到几名眼瞅着就要接近位置的自己属下的前面，就是落到正在运动的战术小组中间爆炸，非常有效地阻止着部队的进攻。这样的距离和准头，绝对不是任何人躲在碉楼里从小小的射孔处就能够投掷出来的！有了这个发现，数挺机枪便在他的命令下便把子弹射向了碉楼的最上面！同时为了避免误伤，他下令吹哨让部队暂停进攻就地隐蔽，然后集中所有的掷弹筒寻找一个地势较高点尽量高吊发射。

中队长并不奢望掷弹筒那个小榴弹能把碉楼的顶盖炸塌，但若能准确落弹，在上面爆炸的弹片和气浪，最起码能够把那里敌人的肉体活活撕碎，从而让这座可以立体作战的堡垒顶端失去作用！于是，日军官兵们集中了所有的掷弹筒、轻重机枪和众多的步枪，用最大最猛的火力，把碉楼的上上下下压制了好几分钟后，一中队长又下令让部队继续攻击。

一班的士兵全部躲进了碉楼内在各层进行着战斗，他们不停地穿梭于各个射孔之间，远了用枪打近了扔手榴弹，因此在十几分钟之内，日军的四面合围倒也拿他们没什么好办法。孙明生不停地上下奔波跑动在各层甚至各士兵之间，他最担心西侧的防水沟木桥那里，会有日军趁乱越过去追赶自己的大部队，所以他在刚才，就让两挺轻机枪在二、三楼层的射孔前不断穿插射击时时刻关注这个位置，一旦出现了敌人立即进行扫射清除！两个机枪射手也很清楚：如果让大队的日军冲过了木桥，那他们在这里的舍命阻击就失去了意义，甚至他们最终牺牲的价值，也将会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