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少爷马奎

两套抽大烟的烟具，烟枪都是动物骨头制作的，烟灯、烟盘为纯铜打造，那个烟盘做工精美，盘内雕刻林则徐虎门销烟的图景，刻着介绍虎门销烟历史的文字，烟壶则为银制，其余古董有三件清代鼻烟壶，两件民国鼻烟壶，还有三个银戒指，几个铜香炉、瓷碗……这些东西都是那个年代的大众货，没有太值钱的，郑学明给了三百元，岳坚强已经很满足了，二十件古董总共卖了七百元，一辆自行车换了这么多钱，岳坚强挺满意。

岳坚强在京城没有熟人，借着古董生意，认识了郑学明，他觉得这老先生人挺实在，将钱收进衣兜里，他打算跟老头打听京城的情况。

“郑先生，我从东北过来的，想在这里常住，住宾馆不合算，不知道哪里有便宜房子出租。”

郑学明找了一张京城地图，铺在桌子上，指着郊区那一带，“这城里的房租都不便宜，只有郊区房子便宜，今年这里要建五环，这一带村子的房子比较便宜，你可以去那里问问。”

按照郑学明的指点，岳坚强在京城郊区距离五环工地三四里的一个村子里租了一个小仓库改造的简陋房子，房子空间狭窄，只能摆得下一张桌子，一张床。从这天开始，岳坚强正式成为了一名北漂。岳坚强从周围的村子里低价收购老式手表、旧自行车、缝纫机……然后交给杨立春，从次位面换回古董，岳坚强再将古董卖给郑学明。

郑学明没有想到岳坚强这个东北人初来京城，在京城没有任何亲朋好友，居然短时间内收到近百件清朝、民国老物件，件件都是真品。更让他看重的是岳坚强这个人为人实在，心性淡薄，每一次送来老物件，自己给多少，他就收多少，绝不跟自己讨价还价，有几样东西送到米国肯定大赚，他给的价太低了，心里觉得有点亏欠了岳坚强。

实际上郑学明被岳坚强的外表迷惑了，岳坚强第一次去郑学明家里，郑学明就指着墙上挂着的他儿子在米国靠在一辆豪车面带微笑的照片，向他炫耀，“这是我家老大，在米国做着好大的生意……”郑学明完全没有必要跟一个倒动古董的小贩子炫耀自己的家境，他这样做完全出于一种习惯，无论谁去他家，他都要向人家介绍自己儿子的成就。他家里不缺钱，可是无论有多少钱，他都觉得自己还缺点什么，缺什么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个年代国人都以能去米国生活为荣，郑学明向人家显摆自己有钱已经不能满足虚荣心了，于是不厌其烦地介绍他儿子的成就就成了每日必做的功课。

岳坚强自从知道郑学明的儿子在米国生活，开了那么大生意，就记在了心里。每次带古董去郑学明家里，他故意不讲价，做出一副很实在的样子，为的就是有一天能让郑学明帮着去米国。为啥要去米国呢？次位面明年鬼子就要发动九一八事变，侵占东北，岳坚强需要武器、弹药，华夏国是不允许国人私藏枪械的，在国内无法向次位面输送武器、弹药，但米国能买到枪支、子弹，米国的一些武器藏家还珍藏有坦克、装甲车，如果把坦克、装甲车开到次位面，一定会成为战场利器，令鬼子魂飞魄散。

次位面马斌顺利地调到达牛镇当上了警察分队的分队长，马斌并不大看中这个职务，他只是想借着这个官职，认识一些县城的基层官员和商人。杨立春不断将主位面的自行车、手表、缝纫机交给他售卖，马斌通过一些商人，把这些东西送到了奉天，赚到大把的银子，然后拿出极少部分银钱从奉天大量采购廉价的老物件送给岳坚强，这个生意的妙处是两个人都从中赚了很大利润，唯一的区别是岳坚强赚的是主位面的钱，马斌赚的是次位面的钱。

随着生意的扩大，岳坚强被有心人算计上了，这个有心人是马眼三的大儿子马奎。原本马眼三的大老婆向马眼三推荐马奎去县城发展，可是最终马眼三没有选择马奎，把马斌送去了县城。马斌在县城干得风生水起，不到两个月就到达牛镇当了警察分队的分队长，这让马眼三十分兴奋。主位面郑学明以自己的儿子为傲，逢人就情不自禁地夸赞犬子如何如何，次位面的马眼三也是如此，家里来了客人，就会大讲特讲马斌这个孩子小时候如何与众不同，出生的那天晚上母亲梦见瑞兽降临家中，几个小时后马斌就出生了，客人听到这里，就会识趣地顺着马眼三的意思，下一个结论，此次必然出人头地，做下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马眼三每次说起这些，在一旁当陪衬的马奎就会跟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的要死。他本来就嫉妒马斌，怪马斌夺了他去县城发展的机会，如果去县城的不是马斌，而是自己，说不定此时已经混到警察局局长了。

马奎打听到马斌之所以短时间内升官发财，不是他多有本事，完全是岳先生的神秘人物在背后帮助，马斌才会升官、发财的。这个岳先生从来也不肯露面，每次都是委托杨立春，将自行车、手表等值钱的东西交给马斌。想明白这些，马奎就带着两个随从来到了县城，找到了杨立春。

马奎将一对翡翠手镯放在杨立春面前，杨立春拿起手镯，看一眼，赞道：“大少爷，这对镯子不错。”

“你认为不错，俺就放心了，俺过来就琢磨该带啥礼物送给你，想了好几天，才想到俺娘最看重这对镯子，当初俺爹娶俺娘的时候，俺姥姥就把这对镯子交给了俺娘，俺姥姥说这对镯子是她们家祖传的东西，希望俺娘时刻戴在身上。俺朝俺娘要镯子的时候，俺娘还舍不得，俺就说俺要用这对镯子换一辆自行车，俺娘就说那敢情好，于是就把镯子交给俺了。”

“大少爷，这对镯子这么珍贵，俺可不敢要。”杨立春急忙推辞。

“没事，一对镯子换一辆自行车，值得。”

“俺寻常得了自行车都会交给三少爷，不过大少爷跟三少爷是亲兄弟，在俺眼里不分彼此，那俺明天就去岳先生那里，把这对镯子交给他，跟他说大少爷想要一辆自行车，看他啥意思。”杨立春道。

马奎这几天就住在马斌的家里，第三天杨立春回到城里，他没有搞到自行车，却给马奎拿了一块电子表。马奎想要的是自行车，没有得到自行车，到手的却是一个这么点的玩意，心里大失所望。

马奎这个人是个粗坯，先前求杨立春给他搞自行车吗，态度那叫一个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马奎跳起来，怒目圆睁扑倒杨立春面前，一把揪住杨立春，怒吼道：“姓杨的，你他妈的太不是东西，老子把俺娘的玉镯子都送你了，你他妈的却拿给俺这么个破玩意，你他娘的赶紧给老子弄自行车，要不然老子弄死你。”

杨立春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老实、憨厚，毫无坚实的孩子了，杨立春这两个多月跟着岳坚强学会了几百个简化字，还学会了拼音，拿着岳坚强送给他的字典，自己就能学习识字，还有通过与岳坚强、马斌的接触，在城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他长了不少见识。面对马奎的威胁，他丝毫不慌张，表现得十分冷静，或许这同他自小在山林里打猎，时常应对野兽的袭击有一些关系，“大少爷，你这样就不对了，你没有搞清楚电子表是什么东西，电子表绝对比自行车更值钱，这么跟你说吧，自行车不但洋人有，咱们国家也有不少，可是电子表这东西，是米国人新研究出来的东西，就连东洋人都没有，你如果认得东洋人，这块电子表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啥？这么个小玩意东洋人都没有？”马奎这下消了气，从桌子上抓起电子表，仔细端详，却看不出有啥稀奇。

“大少爷，你把电子表给俺，俺教你怎么用这东西。”

杨立春接过电子表，教马奎学习使用电子表，认识上面的数字。

“手表要经常上劲，用的时间长了，里面的零件会损坏，这个电子表却无需上劲，里面的零件也结实，不会轻易损坏，这电子表是米国人运用最新的技术制造的，目前全世界只有米国有电子表，物以稀为贵，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电子表……”杨立春道。

马奎挠挠脑袋，想了片刻，总觉得哪里不对，“你说这东西只有米国人有，那么咱们是华夏人，咱们咋有了？咱们又不是米国人。”

“岳先生是米籍华人，他生活在米国，他自然能弄到电子表。”

“啥米籍华人？”

“米籍华人就是岳先生本来是华夏人，他后来去了米国，加入了米国国籍。”

“你说这电子表东洋人识货，那俺过些天就去奉天，那里有不少东洋人，要是东洋人花大价钱买电子表，俺没啥说的，要是东洋人不认这东西，俺回来找你算账。”

“大少爷，你就放心吧，俺胆子再大，也不敢欺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