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非战之罪

就在郑龙成功破袭日军雷达部队，中国空军成功摧毁成田毒气支队的同时，第五战区司令长官、国民革命军一级上将李宗仁就得到了军报。

“太好了！干得漂亮！”李宗仁将军一拍大腿，心中大喜，命令参谋，“给我接胡宗南，命令他迅速反攻，收复失地！”

接通之后，李宗仁拿起电话，刚想下令，一分钟后，却脸色骤变。

参谋长一看情况不对，连忙问：“司令，怎么了！”

李宗仁颤抖着放下电话，突然拿起茶杯摔了个粉碎，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胡宗南这个王八蛋!!!”一向冷静自制的李宗仁罕见地勃然大怒、破口大骂，“是谁让他违抗军令，擅自撤往南阳的？!张自忠将军、郑虎臣将军在潢川、罗山死守了整整十天、整整十天，日本人战力早已大不如前，他胡宗南有那么多坦克、重炮、还有空军无条件配合他，20多日却未能反攻一步，他不是说毒气弹厉害吗？好，郑龙给他搞掉了毒气弹，他却胆敢撤退？!他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我要控告他临阵脱逃之罪!!!”

说罢，三天三夜未合眼的李宗仁血糖一低，差点晕倒。

“司令！”参谋长急忙扶住他，“其实……这也不难想象，胡宗南是老蒋嫡系中的嫡系，也是他得以号令群雄的资本，胡宗南的7个师名义上划归您调遣，实际上只听他老蒋的密令和遥控，这次，很有可能……”

“唉……天之亡我，非战之罪！”李宗仁痛心疾首，“如此一来，武汉外围尽失，会战前景堪忧啊！唉！撤吧……”

“撤？”

李宗仁含泪道：“开战以来，我桂系儿郎没有一个是孬种，台儿庄更是扬我军威，一战成名，他们没丢广西父老的脸，没有丢我李宗仁的脸！如今，我不能看着他们白白送死，我要为抗战保留一些种子！撤!!!”

1938年10月中旬，随着胡宗南丢失信阳，以致平汉路正面门户洞开，日军终于从武汉外围的重峦叠嶂中找到了一个天大的突破口，随即长驱直入。与此同时，日军还不忘开辟第二战场，在古庄干郎大将的率领下，21军在海军第5舰队的配合下，如狂风过境般横扫广州，余汉谋的12集团军仅仅10天就被日军打败，广州沦陷！

广州一失，粤汉铁路被切断，武汉就更不值得重兵防守了，面对这种情况，蒋介石又吸取“南京保卫战”的教训，不做孤城困守，决定放弃武汉，10月25日弃守该城。日军26日占领武昌、汉口。27日，占领汉阳，武汉保卫战至此结束。

11月初，当日军华中方面军总司令畑俊六率部入城时，在日本人的淫威下，滞留在武汉的中国百姓不得不上街“欢迎”“皇军”进城。汉奸们更是连夜清空的城里的抗日标语，为他们的日本主子写满了“东亚共荣”“五族共和”的标志。

在万民的“欢呼”中，畑俊六骑着雪白的东洋马，昂首进程，一路上频频微笑、挥手致意。当他们进入蒋介石曾经的武汉行辕时，曾经“抗日救亡”的大字早就换成了“武运长久”。畑俊六处理完公事，走进蒋介石曾经的书房，打开窗户，俯瞰武汉，原本强颜欢笑的脸如今却分外凝重。

是啊，武汉之战，我大日本帝国调动了几乎所有能调动的部队，为了争夺历史上“得之可得天下”的荆州（尤其是武汉三镇），几乎拼光了全力。结果，皇军损兵近20万，不光华北事变前训练有素的老兵几乎损失殆尽，就连之后征召的预备役军人也伤亡过半，再也无力西进。更令人担忧的是，截至目前，为了应对“支那战事”，帝国军费的支出已达60亿日元，远远超出了日本国家的黄金储备量。

作为侵华战场一线的指挥员，畑俊六更是深切明白——目前的军队，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不仅如此，粮弹不济、军饷不足更是让“客场作战”的日本人深受其苦。原本算是“免费服务”的慰安妇，如今都要底层的日本兵自掏腰包，要是再不改变对华政策，只怕参谋**和陆相所说的“外强中干”的日本，很快就要被狡猾的支那人看穿了。

但至少现在，日本国内铺天盖地宣传的还是武汉“大胜”，首都东京展开了盛大的集会和游街来庆祝皇军的这次“大捷”。是啊，根据日本人公布的数字，日军以伤亡3.55万的代价，歼灭了40万支那军队，攻占了武汉三镇，这不是大胜是什么？

而逃到重庆的蒋介石，和畑俊六一样，都是面色铁青。没错，让胡宗南撤出信阳的密令，就是他通过在胡宗南部队中服役的次子蒋纬国，秘密口头传达给胡的，没有文字、不留痕迹。蒋介石非常清楚——胡宗南的撤退意味着什么。可他更清楚，之所以在“西安事变”中，明明**可以一枪崩了他取而代之，但自己最终全身而退、毫发无伤，就是因为自己是中国最大的实力派，兵马最多、地盘最多，因此无可替代，所以哪怕被囚禁，他也能好整以暇地等着**、**上门求他。可一旦，胡宗南手下自己最精锐的家底被消耗光了，只怕不用等日本人打过来，就会有另外一个政治领袖代替自己。

当然，作为手眼通天的统治者，蒋介石也知道——胡宗南一撤，刚刚捣毁雷达站的郑龙就孤立无援，能不能安然撤出都成问题。郑龙是他看好的国军新锐，也是他留给蒋经国未来的国之栋梁，代表着国军的明天与未来。可是，在“现在”和“未来”之间，蒋介石却依然选择了目前的军中砥柱胡宗南，舍弃了郑龙，毕竟“未来”可以再构建，可要是“现在”都保不住，小蒋能不能继承自己的衣钵都难说。

当然，作为郑虎臣司令的侄子，他的这个行为立马激起林森、于右任等党国元老的不满，蒋介石只能狠狠教训了一通胡宗南，给了他一个处分了事。这就是胡宗南为什么那么受蒋介石重用的原因——忠于领袖高于国家，被骂不抱怨、背锅不埋怨，只会执行、从不质疑，明明龌龊事都是蒋介石干的，他却心甘情愿为老蒋把屁股擦得干干净净的。

就这样，损失惨重的日军与撤往西南的蒋介石，形成了某种奇妙的平衡，在接下来的数年里，双方都在寻找打破平衡的机会。蒋介石仍寄希望于英美列强的介入，因为中国的抗战一旦搭上英美的战车，日本人的失败便只是时间问题。只是美国人、英国人同样也心知肚明，因此，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核心利益，只是口头谴责。不过，谴责归谴责，美国人私底下同日本贸易依然进行得火热，单是废钢铁，就成吨成吨地运往日本换钱，日本人拿着美国的废钢铁，立马变成大炮、坦克，源源不断运往中国战场，气得蒋介石大骂“娘希匹”！

至于日本人，此时，一通电话，打往第11集团军司令官冈村宁次中将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