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梅花上将

“郑队长，好剑法！不知道这套剑法可曾取名？”刘元参谋长问道。

“不曾。”

张自忠感喟道：“那不如……就叫霸王剑法。”

“好！”郑虎臣司令拍案而起，“这个名字好！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只要这有这样的决心和气魄，何愁日寇不灭！”

就连武术名家、秦坤的父亲秦通，看了也是大受震撼，他抱拳谢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老夫习武一生，以郑将军这样的年纪，能有如此惊人武艺的，天下恐怕屈指可数！霸王剑法……郑将军能将这套绝世剑法传给犬子，我秦家深感大恩！”

秦坤也深为感动，他天资极高，已经默默记住了霸王剑法的招数，向郑龙端端正正地敬了一礼。

“坤坤记住，剑是死的，人是活的，运用之妙，但凭一心，你只需要记住‘剑心通明’四个字，深入感知‘剑意’，纵使全部忘记剑招也不妨事，无剑胜有剑，无招胜有招，胜敌之机，首在心胜。只要我们中国人团结一心、永不言败，小鬼子就永远征服不了我们。”

“是！”秦坤响亮地答道。

这一夜，从少尉到上将，从士兵到百姓，在秦坤的婚礼上，大家不拘身份、推杯换盏、痛饮达旦，可郑虎臣、郑龙没想到，这一次婚宴，竟然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张自忠将军。

1940年5月16日，日军为了控制长江交通、切断通往重庆运输线，集结30万大军发动枣宜会战。1日，张自忠亲笔昭告各部队、各将领出战。7日拂晓，张自忠东渡襄河，率部北进。14日，双方发生遭遇战。15日，张自忠率领的1500余人被近6000名日寇包围在南瓜店以北的沟沿里村。激战到16日佛晓，张自忠部被迫退入南瓜店十里长山。日军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一昼夜发动9次冲锋。张自忠所部伤亡人员急剧上升。5月16日张自忠自晨至午，一直疾呼督战，午时他左臂中弹仍坚持指挥作战。到下午2时，张自忠手下只剩下数百官兵，他将自己的卫队悉数调去前方增援，身边只剩下高级参谋张敬和副官马孝堂等8人。

面对漫山遍野的日寇，张自忠毫不畏缩，指挥部队向团团围困的敌人冲杀10多次。

5月16日下午4时，身受重伤、意识模糊的张自忠，依然横刀怒目，在敌人的环伺下岿然屹立。他的灵魂，仿佛穿越时空，突然回到了那天夜晚，郑龙横剑起舞，高唱凯歌，突然回到了“七七事变”前的北平，无数爱国青年涌上街头，呼吁救亡，群情激昂……

张自忠笑了，“嘿嘿嘿……中国，一定不会亡……”

一个日军少佐壮着胆子走上前看了看，随即报告：“将军，他死了！”

领头的日军少将看着至死不倒的张自忠，也不禁热泪滚滚，他摘下军帽，深深鞠了一躬。

张自忠殉国当日，38师师长黄维刚带领敢死队，于16日夜间突袭南瓜店，奋勇抢回了张自忠的遗骸。日军则下令停止飞机轰炸，全军停止追击，以免伤到张自忠遗体。

张自忠的尸骨运回后方后，经检视，张自忠身有八处伤口，其中炮弹伤二处，刺刀伤一处，枪弹伤五处。随后，将军遗体被运往陪都重庆安葬，路经宜昌时，十万军民恭送灵柩至江岸，其间日机三次飞临宜昌上空，但祭奠的群众却无一人躲避，无一人逃散。而日机亦不攻击，盘旋之后随即返航。

原本代蒋受过，被平津舆论界一度认为是“汉奸”的张自忠，用自己的奋战与勇气，洗刷了背负的冤屈，成为了名垂青史、震古烁今的民族英雄。

5月28日晨，当灵柩运至重庆朝天门码头，蒋介石、冯玉祥等政府军政要员臂缀黑纱，肃立码头迎灵，并登轮绕棺致哀。蒋介石在船上抚棺大恸，令在场者无不动容。蒋介石亲自扶灵执绋，再拾级而上，护送灵柩穿越重庆全城。国民政府发布国葬令，颁发“荣字第一号”荣哀状。将张自忠牌位入祀忠烈祠，并列首位。28日下午，蒋介石与军政要员和各界群众在储奇门为张自忠举行了盛大隆重的祭奠仪式。

张自忠殉国时，年仅49岁，他的夫人李敏慧女士悲痛欲绝，绝食七日而死，夫妻二人合葬于重庆梅花山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