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断

江涛走出了李洁家，上楼梯，来到五楼左手人家，敲门，是小陈开了门，江涛进了门。

江涛事先安排，等他和吴慧进了三楼后，小陈马上与社区的人一起去五楼左手，以社区走访名义，叫开门，小陈进去，先控制住赵成英。

江涛进了门，见一个男人木然的坐在沙发上，脸白净，像不到四十的人。

“警察，叫什么名字？”江涛亮明身份，厉声问道。

“赵成英。”他嗫嚅道。

“你媳妇呢。”江涛问。

“回娘家，丈母娘病了。”赵成英回答道。

江涛让小陈下三楼控制住李洁，然后走到窗户前，打开窗子，往楼下张望，看到了楼下躺地上的模特，角度与网上流传的那个视频一致，便拿出手机探窗外朝下拍了照，又兴奋的朝下对吴慧喊道：“上三楼。”

江涛回头看着沙发上闷声不响，低头却看起了手机的赵成英。

江涛猛地冲过来一把揪住赵成英衣领，把他拽到窗前，呵斥道：“看看，楼下地上躺着谁？你是否很眼熟，你有什么感想？”

江涛不等他回荅，打开手机，调出网上李洁母亲摔楼下的视频，戳到他面前，怒问：“谁拍的？谁拍的？是不是这个角度拍的？为什么要拍？现在是十一点八分，那天此时也是十一点八分，为什么视频时间是十一点二十五分？为什么要改时间？谁改的。”

赵成英依然一声不语。

江涛又把他拽回到沙发上，自己也坐在他侧面。

“说吧。和三楼的李洁什么关系？”

“朋友”

“什么朋友？”

“男女朋友，况况，情人。”

“怎么认识的？”

“同在一个欢乐聊天群聊天，觉得投缘聊得天，加了微信，慢慢熟了。”

“谁杀了她妈？”

“我”

“为什么杀她？”

“她发现了我们偷情，还骂人，声音很大，怕被邻居知道，丢人，情急之下，动了手。没想到下手重了点，她妈也太不禁打了。”

“用什么杀的？”

“电视摇控板，很厚很重的那个。”

“东西呢？”

“什么？”

“凶器。藏哪了？”

赵英成淡定的从茶几抽屉里摸出一个黑色的摇控板，平静的交给江涛，他自始至终的很平静。

“为啥没逃？很淡定啊。”

“迟早会被抓的，与其跑出去提心吊胆的，还不如等待命运的审判。”

“你以前教过语文？”

“是的。”

“心理素质不错啊。”江涛从沙发靠墙打的书柜上，取出两本书，一本《柯南》，一本《尼罗河上的惨案》。

“爱看侦探小说。”江涛翻了一下这两本书。

“喜欢而已。”

“为什么要拍视频放网上，还把时间改了？”

“为了证明我不是凶手，我媳妇可以证明那天十一点以后我一直在家，她在做直播。”

“直播中有你？”

“没有，我从来不会出现在她的直播中。我与上大学的儿子十一点时连线视频通话。”

“视频中，李洁说她妈还能动，说要去救她，老人家真的摔楼下还活着？”

江涛已从吴慧口中得知，从对面楼上的一家住四楼的人家走访询问中，了解到那天被李洁嚎哭声惊动，家中一高三学生趴窗户看到了那一幕，也盯着看了摔地上的死者，一动不动。

“是我叫她这么喊的，让人们误以为是意外坠楼或轻生跳楼。封城时，这种事还少吗？”

“你用的凶器，只有那个摇控板？”江涛盯着赵成英的眼晴问。

“当然不是，还有晾衣杆，她家阳台上放着。”赵成英迟疑了一下，依然平静的说，但他脸略微抽搐了一下，没逃过江涛的眼晴。

“晾衣杆呢？”

“不小心弄折，扔垃圾桶了。”

江涛给吴慧打电话，让她上五楼来，让小陈给队长打电话，请示马上再派人手来。

“摇控板上有你的指纹，还有李洁家里人的指纹，所以你没处理，还把它放你家里，而晾衣杆上有你的指纹，也有李洁家里人的指纹，这不一样吗？你咋处理了，弄折，然后弄垃圾桶了。”江涛显出不解的样子。

赵成英不说话，做沉思状。

有敲门声。

江涛命赵英成蹲地上，双手抱住脑袋。

江涛开了门，是吴慧。

江涛让吴慧去搜查屋内，重点是搜晾衣杆和红色毛衣物。

“你今年多大，属啥的？”江涛边问地上蹲着的赵成英，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小袋。

“属猪的，五十一了。”

“不像啊，顶多四十刚过。不是本命年。那你不用穿红毛裤吧。”江涛拿着装一缕红色毛线的塑料袋在手里晃来晃去。

“不穿……有时也穿。”赵成英偷眼看到江涛手里晃着的毛线。

“穿什么穿，那你去找你穿的红毛裤去。去找啊，”江涛猛地拍了一下茶几。

见赵成英纹丝不动竴地上，双手抱着脑袋，江涛继续说道：“知道这一点毛线在哪取的吗？李英家暖气罩上，阳台西侧窗户下的暖气罩上。”

“江队，红毛衣红毛裤找到了三件，晾衣杆没找见。”吴慧抱来红毛织物放茶几上。

“这红毛裤是你穿的吗？你穿上让我们看看。”江涛看到赵成英抱脑袋的手在抖。

“你媳妇多大了，属啥的？叫什么？”江涛让吴慧拿起一件毛裤，抖开，拿到赵成英面前，让他看一眼，然后叠好，放茶几上。

“四十八。林淑芬。”赵成英声音发抖。

“本命年。不过女人不是本命年也穿红，而男人一般不会，当然也不能一概而论。但你不会穿，这几件你都穿不上，太瘦太长，对吧？那你说说，为什么你媳妇毛裤上的毛线怎么跑到李英家的暖气罩上了？”

“她家暖气罩上的红毛线，就一定非是我家的吗，是她自家的呢？或是别人家呢？”赵成英声音不抖了。

“可你媳妇的红毛裤为什么偏偏掉线了，位置恰恰与暖气罩破损处勾住毛线的高度一致。”江涛重又抖开那件毛裤让赵成英看。

赵成英又一言不发了。

“你为什么那么平静的坦承自己打死了老人，又为什么处心积虑地消除痕迹，却又拖净了地板而故意留下你完整清晰的脚印，修改视频时间，扔掉晾衣杆却留下摇控板。这一切，只有一个目的，暴露自己而掩护真正的凶手，你媳妇。”

这时，敲门声响，吴慧开门，是警队的两个援兵到了。

江涛重新叠好红毛裤，放茶几上。示意吴慧和刚进来的同事坐沙发上。也让抱头蹲地上的赵成英起身，坐沙发另一边。

江涛自己则来回在客厅踱步，对大家说道：“让我来重新推理真相。大体经过是如此这般的。五楼左手的男人赵成英，下楼到了三楼右手的女人李洁家，用李洁给他配的钥匙开了门进去，两人私会完，赵成英轻手轻脚的来到客厅，坐在沙发正中间，打开电视，搜看**，却万万没想到，这时侯，有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面前，谁呢，赵成英的媳妇林淑芬。干啥来了？怎么进来的？”

江涛卖个乖，故意顿顿，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再说道：“捉奸来了，搅局来了。也是拿钥匙开门而进，她哪来的别人家门上的钥匙，配的，早盯上丈夫来路不明的钥匙，偷拿私配，男人的龌龊行径都被她掌握了。她白天休息睡觉，晚上直播带货，为啥要晚上做，因为销的是胸罩，晚上比较适合。男人白天跑出租，也是很晚会来。那段时间封控，出不了门，跑不了车，在家窝着，心情郁闷，借机发泄，楼下发来信息，乘媳妇专注直播，寻机出门。媳妇生意也不好，直播播了，货运不畅，烦躁不已，对丈夫不轨行迹以前可挣眼闭眼，现在不满了，来气了，也盯上了。那晚，前面做直播，后脑勺长了只眼，耳朵也竖起来了，听到门响，知道自己男人出门了，单元楼封了，楼门都出不了，他还能哪去？去了谁家，她早已门清。她本想尾随而去，但还是犹豫不决，思来想去，墨迹了一阵，越想越气，才下定了决心，直接内衣内裤出了门，因为暖气不热，在家也穿毛裤线衣。”

江涛指了指茶几上的毛裤，继续说道：“他媳妇没想到问题还真出在了这毛裤上。蹑手蹑脚的来到三楼，轻手轻脚开门，忐忑不安进了门，本想找卧室，却不料客厅有昏暗的光亮，她吓了一跳，以为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人家发现，自己成了小偷，再细看，是自己的男人坐在别人家沙发上，看着别人家电视，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发作，听到小卧室传来脚步声，丈夫吓坏了，示意她不要出声，毕竟在别人家，不是自己家，尤其是半夜三更，她也心虚了，懵了，举足无措了，只能听从自己男人了。赵成英手指着阳台西侧窗帘，她心领神会，忙蹑手蹑脚过去，藏在窗帘后，赵成英自己躲沙发侧背面。”

江涛又咳了两声，对赵成英说：“嗓子干着，到你家了，也不倒杯水，你到局里，也少不了给你倒水。少放点茶叶啊。”

赵成英忙去彻茶，一次性纸杯子，给屋里每人倒了红茶水。

江涛吹了吹浮在杯上的茶叶，小喝了一口，继续他的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