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计划完美滴水不漏

上回说到，华菱受命去和上海地下党接洽，来到了一家旗袍店。在对上联络“暗号”后，伙计把她领进了旗袍店的一个密室里。

华菱开门见山，把军统上海办事处的意思说了，同意双方合作，军统愿意提供火力支持，并且让上海地下党尽快拿出一个“两全其美”的计划来，互相配合，完成各自的任务。

前来和华菱接洽的，是上海地下党行动队队长老罗。他看军统上海办事处派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前来接洽，心里顿时有些不太乐意，觉得军统上海办事处是在应付这次合作。

华菱从老罗的表情上已经看出了些许端倪，她不动声色说道：“坊间传说地下党很厉害，经常神出鬼没，没有干不成的事，希望这不是传说。”

华菱的话无疑将了老罗一“军”。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的嘴这么厉害，为了不示弱，他只好说：“跟军统比，我们差的太远，希望我们这次双方合作愉快，我们会尽快拿出一个有效的行动方案的。”

老罗参加革命已经十多年，斗争经验十分丰富，是一名老地工。在接受与军统合作的任务后，他起初根本想不通，觉得和国民党特务打了十多年的交道，不少革命党人还惨死在军统特务之手，他痛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去合作。在和华菱接洽后，他更是觉得军统上海办事处合作的诚意不够，就想单独执行营救交通员的任务。

上海地下党的负责人柳晓飞，在得知老罗对执行此次任务有“抵触情绪”后，亲自去找到老罗，把他很狠地批了一顿。

柳晓飞对老罗说：“看来最近一段时间的教育算是白教育了，你的脑子怎么还没转过弯来？现在是什么形势？是国共合作，共同抗日，国家民族大业为重，先把过去的那些仇恨放一放。”

“我这不是憋着一口气嘛，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老罗小声念叨着。

柳晓飞接着说道：“老罗，这次合作的机会难得，也是能否顺利完成任务的重要保障。一来，军统的装备好，火力强，行动时能够压制住敌人的火力，为我们争取更多营救交通员的时间；这二来，一旦合作成功，将有助于摈弃矛盾，冰释前嫌，为今后的进一步合作奠定基础，共同把小日本早日从中国赶出去。”

听了柳晓飞的一席话，老罗解开了心结，表示坚决完成任务。但是，如何做到既锄奸又救人，还要最大限度地减少人员伤亡，这可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老罗带着行动队的几个骨干队员连夜进行研究。老罗说：“军统上海办事处的意见是，我们从正面向医院里的特务发起强攻，吸引敌人的火力，他们趁乱实施锄奸，然后掩护我们救人。”

“这怎么行？就我们这几把驳壳枪，哪能与那么多的特务打对攻，除非军统支援我们几支冲锋枪。否则，根本不可能压制住敌人的火力。另外，军统那帮人说得好听，到时候掩护我们救人，一旦他们锄奸任务完成了，撒丫子跑了，把我们扔在那里怎么办？这不得不防！”队员小葛担心地说道。

“我也这么认为，一旦强攻时，我们的弹药都用完了，救人时没了子弹，岂不是更加被动？如果遇到特务增援和阻截，我们拿什么跟他们拼？到时候，交通员没救出来，我们也有可能被敌人打了埋伏，那可就损失惨重了。”队员小辛也附和着说道。

“小葛、小辛说得都在理。依我看，强攻太冒险，最好的办法还是智取，尽可能减少和敌人的大规模冲突。因为一旦久攻不下，附近的大批鬼子、特务和警察就会赶到，到时候我们撤都没法撤。所以，整个行动，我们必须干净利落，速战速决，稳准快狠。”队员老孟抽着烟袋锅，不紧不慢地说道。

“看来咱们的‘智多星’老孟同志已经有主意了。快说说看，你有了什么好的想法？”老罗见老孟开口了，就猜到他已经有了主意，就赶紧给老孟的茶杯里续了一些开水，等待老孟拿出一个“两全其美”的计划。

老孟用手挠了挠头说：“我琢磨着这事绝对不能蛮干，那些鬼子和特务可不是白吃干饭的，他们早就设计好了圈套在等着我们往里钻，主动权掌握在人家的手里，我们在人家控制的地盘上动手，只能寻找他们的漏洞，靠打时间差取胜。决不能乱打硬拼，那是要吃大亏的。”

“怎么个打时间差？老孟你就别吞吞吐吐的了，快点说吧。”小葛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别打岔，听老孟把话讲完。”小辛推了一把小葛。

老孟是东北人，很早就南下参加了革命，在一次战斗中腿部负伤，感染后差一点被锯掉，当时部队搞到了宝贵的盘尼西林，保住了他的腿却留下了残疾。因他当过侦察兵，组织上安排他到上海来从事地下工作。

在老孟看来，情报工作和打仗虽然方式方法不同，但是目标和要求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既要保存好自己，又能消灭更多的敌人。

老孟接着说：“根据医院内线提供的情报，被捕的交通员被安置在二层最尽头的一间病房里，屋里有一人值守，门外有两人值守，旁边一间病房还埋伏着四五个特务。在一楼大厅还有五六个流动哨。另外估计在医院二楼、三楼和院内待命的特务至少也有二三十人。只要枪声一响，他们肯定会冲出来，内外夹击。靠我们现有的这点力量，根本就不可能把人救出来。所以，我们绝对不能硬打硬冲，落入他们的圈套。”

老孟分析了现场敌我双方力量对比情况，救人形势不容乐观，这令老罗、小辛、小葛都都陷入了沉思。

“问题是，如果不硬打硬冲，咱们怎样才能接近交通员的病房？总不至于我们都变成了‘隐形人’，大摇大摆地在特务的眼皮子底下去救人吧。”小葛又提出了疑问。

“小葛，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们这次行动的确需要当一回‘隐形人’，用小鬼子的话说，就是悄悄地，打枪的不要。”老孟模仿着鬼子的口气，把小葛、小辛都说乐了。

“老孟，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快把你的计划全都说出来吧。”老罗催促道。

“好好好，我说，我说。不过，我有言在先，到时候整个行动必须听从我的指挥。”老孟抽了一口烟说道。

“没问题，都听你的，包括我这个队长，随便你怎么指挥都行。哎，我说你就别卖关子啦，快点说吧。”老罗再次催促道。

老孟吐了一口烟圈接着说道：“到时候，我化装成医院的清杂工打扫卫生和给楼道喷洒消毒水。我这消毒水中配有易挥发的迷魂剂，让那些特务暂时昏迷失去知觉。你们俩隐藏在我推的那个消毒车里，一分钟后他们被迷倒，你们俩快速冲进病房，通过后窗户用绳子捆住交通员的腰将他放下去，老罗带其他人在那里接应，得手后迅速撤离。”老孟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你这消毒水有迷魂剂，我们怎么办？岂不是也会被迷倒了？我们总不能戴着那个什么防毒面具去吧，还有交通员也会被迷倒，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再说，还有军统要杀的投敌分子如何处理？这些细节也得考虑啊。”小辛又提出一连串的问题。

“就你话多。你让老孟把话说完再提问。”老罗埋怨了小辛一句。

老孟边抽着烟，边细说着他的计划，一步一步，环环相扣，直把小葛和小辛都听直了眼。小葛忍不住问道：“老孟，你虽然经验丰富，见过大场面，但是你怎么能够保证骗过那些特务，接近病房？还有就是这万一惊动了一楼和院子里的特务怎么办？就咱们三个人应付得了嘛？”

“小辛和小葛，你们提的问题没错，看来你们俩是动了脑筋的，提出了很好的问题。老孟，你就别再藏着掖着啦，赶紧‘竹筒倒豆子’，把你的全盘计划都说出来。瞧这哥俩急的。”老罗笑着对老孟说道。

老孟把烟袋锅子在鞋底上敲了敲接着说：“你们提出的问题，我一个一个解答。第一个问题，我如何接近病房。我平时与医院的内线接头，早就备有医院工作的全套工服、证件和清洁装备，还有杂物间的钥匙，再加上我腿上有残疾，走路不方便，特务是不会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