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晋号目

几天后，突然，旅部命令：全旅号兵到手枪营外面较场坝集合。

手枪营司号队距离最近，先到较场，见旅长猛张飞坐在藤椅上，身边环坐着几个长官，有一个文职军官，在一张桌子上登记。

吴焜带司号队齐步到场，向长官敬礼、报告。

猛张飞孟青云这会在椅上，闭着眼眯忽，心思不知飞到那里去了，他的样子一点不象张飞，倒象阿斗太子。

李处长跟程号目、徐允士交换了一个眼色，程号目拿着纸烟的手，一指小春和“斗鸡眼：“你俩先吹个休息号。”

两个小号兵见旅长在场，众多长官环伺，颤颤抖抖“嘟……哒……”闹了个结结巴巴，总算完成了。

“阿斗”旅长打了个呵欠，仍不开眼。

程号目又指：“吴焜，你吹个冲锋号。”

“是”！立正动作规范。

“嘀哒哒……嘟嘟……”一个特大的呵欠后，仰脖，伸臂，号声让“阿斗”变回了猛张飞。

看了一下周围，见团营长们都到了：“原来是你！一盆饭，传我将令，二团左翼，一团右翼，手枪营在中，给老子冲锋！”

“是”！带劲的立正动作猛张飞瞧见了。

略一思考，“嗦嘀哆……来咪……嘀来嘀……嗦嗦嘀……”一番复杂、清晰、高昂的号声响毕，众军官纷纷叫好。

猛张飞再令：“停止冲锋，原地构筑阵地防守。叫二团三营八连长来见我。”

“哒……嘀……来”

“迅速退回主阵地。”

“嗦哆……嗦哆”

猛张飞被号声，把昨晚为应付小妾索取，形成的疲惫驱赶走散，站起身来活动身体，对站在身边的徐允士问道：“一盆饭在手枪营，军阶？”

“我们手枪营是旅部直辖，军令处没定，新兵本应是列兵，号兵合格的话，上岗该授上等兵。”

李处长连忙笑道：“吴焜是旅长亲自选拔的苗子，我们军令处没敢定他的军衔。”

不断走来走去活动手脚后，猛张飞孟青云精神更好了，回到椅上坐定，歪头接过二团长递来的烟，眼盯着二团长“老四，你说，定个啥？”

曾经的四当家，现在的二团长笑道：“至少定个上士！”

“那就定个上士！”猛张飞一挥胳膊。

教员出身的李处长对吴焜印象非常好，谦逊，“这……”眼神描向猛张飞的“严颜老将”一团长。

一团长还没开腔，程号目脖颈一梗“这娃儿饭量这么大，上士的饷那够他糊嘴？”

原山寨军师兼二当家，自称“严颜老将”的一团长，给旅长点上手指上夹着的烟：“旅长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那年轻的二团长“张苞”没料到这小号兵人缘这么好，明白失了言，眼珠一转，问道：“小兄弟，我问你，如果旅长在长板坡苦战时，你会怎么做？”

又是一个立正，朗声：“誓为旅长执鞭坠镫，奋战沙场，守好当阳桥。”这都是前几天，旅部、营部的长官们好心教的言子。

果然，那猛张飞烟头一摔“我就封你为手枪营号目，军衔少尉。”

这就成了官啦！

这就要拿每月16块的排级饷哪？

这就不会挨饿啦！

吴焜觉得自己的心要跳出胸膛了，在众军官好心的眼神示意下，当即给猛张飞来了个半跪“誓死效忠旅长！”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有人要吴焜摆酒请客，程号目更喜，见自己喜欢的徒弟升了官，立即恭维旅长，又收得一员骁勇小将，旅长要请客才行，众军官明白旅长这一顿似乎更丰盛、更可靠，又转求旅长请客。

谁知，向来豪爽的猛张飞，一挥手，严肃地说：“这几天酒儿就不要喝了，我跟你们透个底，南方的北伐军在湖南，把北洋军打得落花流水，南方国民革命军派到我们军的代表就要来了，我们今天集结号队，就是为了欢迎他。”

“啊？玉帅（军人们对吴佩孚的尊称）败了？”吴佩孚在川军心中，是不败的战神。

“不要议论了。杨军长叫我们干啥就干啥。下面继续考试号队，要选一百个长得帅的号手，组成独立旅欢迎号队，两件事，一是练习欢迎敬礼号，程号目哥哥，你负责，人不行就换，吹跑了调，我找你的麻烦。二是队列、军姿、军容，李处长，你负责，不听招呼的，军棍伺候，打死勿论！”

吴焜在柑子园呜噜噜学号时，他的偶像杨森又已经当上了广州政府任命的中国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军军长兼川鄂边防总司令。

北伐军所向披靡，连战克捷，进展顺利，南部中国被革命的红旗染红，惯于投机的四川军阀注意到变天的火色已老，纷纷打起改换门庭的心思。

7月中旬，刘湘派驻汉口的主要幕僚“大蔑片”乔毅夫，在他汉口法租界的家里，请来了四川几个大军阀赖心辉、刘文辉、刘成勋三部的代表张笃伦、吴晋航、段班级，一齐吃火锅。

火锅吃着，四个“大蔑片”讨论了吴佩孚对杨森的喜爱态度，又说各自的老板，得知北伐军节节胜利，都纷纷来密电指示设法与广州方面紧急拉关系、献媚眼。

简单就时局交换意见后，乔毅夫因对刘湘崛起功劳很大，与另三人相比权利大不一样，他和张笃伦在法租界是邻居，来来往往，亲如家人，早就达成默契，于是，对张笃伦使了个脸色。

张笃伦点点头，小声告诉众人，他的联襟耿仲钊前几天由广东来，是负有特殊使命的中**员，如果大家有意投向广东政府，可以请他代向广东方面联络。

听他这样讲，苦无门路的另两人都很兴奋，段班级站起来道：

“既有这样合适的人选，咱们赶快托他向南边牵牵线，预先塞把茅草进去，烧烧冷灶！”

消息灵通的乔毅夫嗤之以鼻：

“以目前北伐军的进展，席卷东南，指日可待，已经不是什么冷灶，而是大热门了！我同老张商量，准备由他同耿先生一道去衡阳，向唐生智军长、邓演达主任联络。他们都是保定军校同学，说话方便些。”

吴晋航、段班级马上点头赞成。乔毅夫于是以三刘一赖的名义，写下两封密信，一封请邓演达主任转呈蒋介石，一封由耿仲钊直接送广东国民政府，表示倾慕拥戴。

火锅吃完，各自东西。

乔毅夫驻汉口办事处规模较大，经费充足，特地送张笃伦3000大洋作旅费，并给了几张盖有刘湘私章的空白信笺，由张便宜行事。

张笃伦、耿仲钊到了衡阳，将两封密信亲手交给唐生智、邓演达。邓、唐见川中实力派四部军阀联名主动归附，自然欢迎。

不久北伐军攻克长沙，唐生智为壮大声威，削弱北方军阀的军事阻力，加上他深知四川军阀朝秦暮楚、墙头草的习性，为敦促三刘一赖明确立场，就将这两封密信在长沙日报上公开发表出来。

吴佩孚留守武汉的部将陈嘉谟，见报大惊、大恐、大怒，立即下令逮捕乔毅夫等“蔑片”。

乔住法租界，闻风避往庐山，直到北伐军攻克武汉后，才英雄凯旋回武汉，其它“蔑片”也是比九头鸟还九头鸟的人，早就逃之夭夭。

在此之前，广东方面曾先后派，在四川军阀混战中失败逃走川的吕超、卢师缔等，回川策动刘湘，响应北伐。

同时张作霖、孙传芳也派代表来川游说，许饷许械许官，拉拢刘湘等军阀效忠北方。

面对南北胜负未定之势，事关本集团存亡，刘湘踌躇再三，无法作出决断，便采取两面应付以观变化的骑墙态度。在得知乔毅夫已与广东方面切实取得联系，又见北伐军进展顺利，这才开始倾向于归附南方，于8月13日联合赖心辉、刘文辉、刘成勋四部通电讨吴。为预留退步，电文中只斥责吴佩孚一人，号召南北一家，同申挞伐。

刘湘以为抢在了杨森前面，殊不知那位口口声声“追随玉帅讨贼”的杨子惠，在他之前，便与北伐军悄悄地挂上了钩！

原来杨森驻汉口的“蔑片”傅子栋，也是个消息灵通之人，对大局的判断很准，他预测北伐必胜，通过与北伐军**治部机要科长曾继和的关系，早在7月初亲自便赴衡阳，面见了北伐**治部主任邓演达。傅子栋假借杨森名义，对北伐军极表拥顺。邓演达考虑到北洋军卢金山、于学忠两支部队有二万余人驻守宜昌，与武汉遥为呼应，杨森屯兵宜昌上游，正好牵制。再说又是第一个前来响应的川军将领，为鼓励后来者，他建议蒋介石委杨为国民革命军第20军军长兼川鄂边防总司令。

蒋介石同意后，**派了一名党员干部，是刚从俄国回来，曾与杨森在护国滇军**事过、对杨森有救命之恩的洪道，为中国国民党的代表，携带第20军军长的委任状和关防到万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