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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军事科幻>伍卒>第44章 汉口码头的补碗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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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汉口码头的补碗匠

小说:伍卒 作者:少风 更新时间:2023/4/2 23:58:53

在汉口,洪道和冉秘书忙于事务,给吴焜和胡洪疆放了假。

几天中,两人清晨出来,夜晚归宿。走遍了大街小巷,厂棚、作坊、船行,均未得到熊必照和叶子的丝毫信息。

汉口码头有“帽儿饭”摊子。一个土碗,舀饭堆尖,形似帽子,不添饭,菜就是在帽尖子上放上几片咸菜。

又到中午,“帽儿饭”摊生意火爆,穿长衫、西装者也混杂其间,更多的是着新式国民军服的军人,提包打伞,多是忙着办事出来之人。

胡洪疆用一角钱,买了两碗饭,坐在临近一个补碗匠的小摊旁吃。

又见吴焜吃了几口就放了筷,每晚见他恶梦不断,梦呓中还在哭泣,几天下来,斯人黑瘦、憔悴不堪,抬头纹隐现。

黑汉子胡洪疆怎会劝人,叹了口气,欲把吴焜碗里的饭扒拉到自己碗里,左右一看,等着吃剩饭的乞丐群围着饭摊在转,补碗匠老汉,也对着剩饭虎视眈眈。将碗递了过去,老汉大喜,连连作揖,小心的将剩饭倒在一个破碗里,又在上面扣上一个更小的碗保鲜。

胡洪疆:“你啷个不吃?”四川湖北地域相近,口音有点接近,说慢点,就能听清。

捡了一碗剩饭,老汉有后世中奖者的神态“不瞒老总,我家的孙女,吵着要吃白米饭,吵了嗨久了,今天终于够她吃一顿了。”

胡洪疆不再问,再叹气。叹气毕,回头,吴焜还在懵懵发呆。

“焜娃,冉秘书说,明天我们要回去了呢。”

吴焜不答。

老汉问:“两位老总,我见你俩这几天一直在码头上转悠,有什么事吗?”

“我们在找一个十六、七岁的拉纤的,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娃。”

“哦,那你说说是什么样子,为什么来的汉口。”

吴焜“照哥哥说要到汉口来的……,他俩的样子是……,……”

补碗匠老汉听了,笑了笑:“两位老总,怕是不好找,汉口每天有成千上万人登岸上船,每天有上千条船靠码头、出船,怎么有人记得住两个外乡人,而且,还是几个月前。”

胡洪疆也没了胃口,将剩下的半碗饭也倒在老汉的饭碗里。

补碗老汉大喜,伸手,将饭合在一起,掉在桌上的饭粒,也被他悉数归嘴,滋嗞有味,如嚼肉片。

“这样吧?”似乎要对得起这碗来之不易的白米饭。“你们把名字写在这个纸片上,我给码头上的伙计们说一下,遇到了,叫他们回来找你。”

这是一个希望的种子,下了种子才有希望。吴焜仔细的打量了补锅老汉,重温这几晚梦的折磨,毅然从身上摸出仅有的一块钱,双手托给老汉:“老叔,他(她)们一定会来汉口码头的,我照哥哥会草药,可能会来码头卖药。这一块钱,如果找不到,就作为你的辛苦费,找到了,你就给他做盘缠,叫他们回来,就说他弟弟在万县当官了,让他们回来。”

说罢,郑重的鞠了一躬。

补锅老汉慌忙“我帮忙就是了,用不着放钱!”

吴焜哑然,仍将钱揣给了老汉。

胡洪疆也是泪含含。“就这样吧,他们熊、吴两家只剩下这两根苗了,你帮了忙,就积了大德了。”

播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吴焜的精神好了许多,当然也多亏胡洪疆不断对补锅老汉人品的赞颂。

回到招待所,只见巷道里、房间里打上了许多的地铺,住上了许多的国民军人,这些军人,人人气质凛冽,个个眼神锐利,军服、被装虽然肮脏,有的还带有血渍,但整理有序,有棱有线。

冉秘书从洪代表单住的大房里,伸出个笑容灿烂脸“洪疆、吴焜,过来。”

两人到洪代表房里敬礼毕,立正挺立。

洪道代表虽疲惫的靠在椅上,脸上却是喜洋洋气色,桌上摆着几张盖着大印的关防文书:“小胡,焜娃,来,来,来,跟你们说,北伐军**治部,已经正式决定成立第二十军党部,我任主任委员兼党代表,卢振纲同志任政治部主任。邓演达主任又根据杨军长的要求,从各作战部队抽调了五名黄埔军校第四期的毕业生,都是冉秘书的同期同学,任党**员。来,我给你俩介绍,这是卢振纲同志,这是文强同志,这是滕代顺同志,这是谌杰同志,这是江亚中同志,这是熊荫寰同志。他们几位都是从作战一线部队抽回来的连排长。外面的同志也是从作战部队抽的,全是军事技术过硬,政治上可靠的班排骨干。”

因为母亲姓熊,吴焜不由得对那位脸庞严峻,身材墩壮的熊荫寰多看了几眼。

“时间紧迫,明天我们就要动身回万县,**治部的副官处,跟德国船行联系了舱位,小胡,你和冉秘书马上到德国船行去把船票取来。”

两人正要动身,招待所一个负责人进来,给洪道代表说:“德国船行伊特曼先生来电话,讯问您登船的具体时间?”

不一会,洪道代表接电话回来,手一挥:“不用去买票了,这里狭窄,地铺不舒服。伊特曼先生欢迎我们今晚提前登船,到船上去住。现在我命令,全体整理行装,打扫卫生,二十分钟后出发登船。”

一个热乎乎的热水澡,一晚放下心思的好觉,吴焜又恢复了少年人的清爽。

他时常凑在熊荫寰的眼前晃悠,感觉这人在战场上的是个狠角色值得景仰。

返程人多,除了洪代表、卢振纲二人是二等舱,其余全是四等舱位,战场上下来的战士,在浴房里清洗了很久,洗征尘,涤战衣,换来一身爽快。

甲板上倚栏,众人闲谈,三十多人自然围成了一个大圈子。胡洪疆津津有味的介绍着杨部川军的情况,吴焜不时补充。

吴焜倚着胡洪疆而坐,胡的旁边就是熊荫寰。

胡洪疆问:“熊连长是那里人?”

“江西九江。”

“哦,我们吴焜的妈妈也姓熊。”

“是吗?”

吴焜急忙“是啊,我舅舅叫熊清灵,外公叫熊世盈。”好朋友胡洪疆对吴焜心中的小九九明了,问了熊荫寰,大吴焜十岁多,二十六岁多了。

“焜娃子,你叫熊连长舅舅吧,他可是黄埔军校出来的学生,从广东一直打到武汉的英雄。”

“英雄谈不上,那些牺牲了的战友才是英雄。”

吴焜低声:“舅舅。”

“别,别这么叫,我们革命军队,别扯亲戚关系。”吴焜郝然。

午饭后散步,洪代表把熊荫寰叫到身边,离开众人。

“熊连长,听说吴焜认你为舅?”

“他一个军阀部队的小兵,我不认!”

“这个年轻人,去年川东大旱,饿死了爸爸、妈妈和两个哥哥,剩下他和妹妹,妹妹随表哥逃难,至今没有音信,兵荒马乱的年代,好不容易才活下来。他出身赤贫,天生具有革命性,政治上可靠,拉过纤,放过牛,学了点武功,是个好苗子,任由他在军阀军队里混下去,早晚又要成为一个吃喝嫖睹的兵油子,太可惜了。他有心参加我们将举办的军校训练,你不妨先教教他。”

眉头上浅浅的皱纹显现:“洪代表的意思是我认下这个外侄?”

“我们的根本任务,是要改造这支军阀队伍。四川人重感情,性格大多外向,喜欢攀亲戚,没得关系的话,还要拉干亲。实际上杨森的队伍里扯亲结派更厉害。要想掌握一支封建迷信思想严重的军阀队伍,这也是一种工作方法,你认为呢?”

“好,那我就认。”两眼放出狠光“学了我的东西,敢当反动派,我就毙了他。”

洪道笑道:“这娃儿的品性不错,饿饭饿怕了,为吃饱饭当的兵,一心想当官发财买地。最近逐渐在变化,你要注意方法。”

“好吧。我让我带来的莫排长先教教他。”

下午,几个党**员在洪代表房里开会,其余人看风景。

从武汉到宜昌,轮船要走两天,船行长江中游,江天一色,寥阔无际,江岸上田野阡陌,农舍林立,有川中难见的鱼米之乡美景。

一个身材剽悍,脸色严峻的士兵,找到倚着船舷栏杆张望的吴焜。

“你叫吴焜?多少岁?”

“16岁,咦,干啥。”

那人站姿如标杆“我叫莫湘,是国民革命军的排长,熊连长,你叫的舅舅叫我来的。你是军人吗?”

“舅舅叫来的,莫排长,你要干啥。”

“你看你这个样子,衣服上扣子不扣紧,裤子拉拉垮垮的,站立时靠在栏杆上,脚弯起,象没长骨头,整个一个军阀部队的刁兵。”

“你!”

“你什么你,谁愿来训你,不愿意我就回了。”

虽然生气,面子上过不去,可没有台阶下,只好自已跳下台。“莫排长,你训嘛,我保证听话。”

“好吧,那我们从军姿队列开始。”

傍晚,熊荫寰问老部下莫湘“怎样?”

“队列是川军的,跟我们差不多,射击、投弹、拚刺基本要领牢固,匍匐、跃进等几个基本动作学过,拚刺、跃进优秀,没有一点实战经验。战斗意志基本无,有点浅显的武功,班排战术浅薄,但是个好兵苗子。”

“好,你先训着,在船上偏僻处训。胡军需说,这小子在新兵营里就把一个老兵打赢了,绰号叫一盆饭。洪代表介绍,这小子的营长,姓徐,也是个好手,倾向革命。”

“好吧,可,连长,在战场上饱一顿饥一顿的不觉得,这闲下来了,每顿一碗饭那里够,你看?”

“这碗饭,老子也吃不饱,我又没得钱,那里给你想法,要吃饱,自己想办法。”

转角处出现黑漆脸胡军需“熊连长,放心,明天一个人每顿两碗饭行不?徐营长那里报帐,我去说。不过,你们讲战术时,我也要听点。”

熊莫二人恓笑无语。

进入三峡,轮船逆水而行,马达轰鸣,速度很慢,遇到峡中险滩,还要用岸上设立的绞滩站,人工绞滩。从宜昌到万县绞滩站有十多个,这也是因为此时的轮船马力弱缘故。有时遇到急流汹涌的大险滩,绞滩也绞不上来,船上的旅客需要下船步行通过,减轻船的负载。

9月27日晚十点,德国轮船抵达万县港,受照明条件、码头条件的限制,轮船夜晚不靠岸。天亮后,客人才能登岸。从垫江巡查回来的刘建藩参谋长和白戴中秘书长来迎接,直接将新来的党部、军校教官接到西较场去了。

白秘书长和李德彬带人警卫,护卫洪代表,到了宝隆洋行,洗漱毕,洪道准备到杨公馆,白戴中急忙劝阻:杨军长到太白岩检查“九五惨案”纪念碑的质量去了,午后才会回,下午回来就与洪代表见面,呵呵。

独立旅旅部一个背匣子枪的马弁进来,叫胡洪疆和吴焜到旅部关饷领工资。

二人兴冲冲跟着出门,转过街口,马弁笑脸秒变“军长召见,跟我来。”

说毕转身就走,二人急跟,到杨公馆,见猛张飞孟青云守在门前焦急的打转转,见到二人,远远地招手,也不要二人的敬礼,急匆匆带着两人进了公馆里的一个大厅,只见“到太白岩检查纪念碑质量”的杨森坐在大厅椅上,周遭高官簇拥而坐。

二人敬礼立正在厅中。杨森语气惶急:“你两个瓜娃子把武昌的战事说说。”

两人大眼瞪小眼后,胡洪疆报告:“到汉口后,洪代表的安全由**治部负责,我们无事,没跟着。”

杨森听了就要暴起,眼珠突出,突又感觉不妥,悻悻坐下,二郎腿跷起,声调慢悠“说说你们看到的,与战事有关的。”

胡洪疆:“枪炮声昼夜不断,白天黑夜没停过,伤员一批批的下来,送到汉口医院的多,医院的走廊也停不下。抬伤兵的都是民夫,左臂上戴着‘工人纠察队’‘农民赤卫队’的袖标。每天有大小几百条船往打战的方向送粮食、肥猪、鸡鸭、鱼,街上很多是外地来的军人。”

“你们看战事伤亡大吗?”

“大!伤亡大,非常大,送物资上去的船,回来装的都是伤兵、尸体。可老百姓的劲足……”

曾述孔恶吼:“莫摆龙门阵,说点有用的。”

“在汉口这边,看武昌城外,每天都是硝烟弥漫,我们听伤兵说,整连整排的兵冲上去,不一会就全没了。”

刘建藩参谋长从门外进来“军座,北伐军**治部派了6个黄埔学生军官,来我军任党**员,同时组建军政治部,还有近30个从战场上抽来的班排长,我看个个都是好手,准备办军官训练学校。”

杨森不应刘建藩,对胡、吴二人说:“你俩回去继续给洪代表服务,不准说来我这里的事,问到了,就说是回旅部领饷,明白?”

出了厅门,孟青云从兜里摸出一把大洋,扔给二人“回去装自然点,泄了密,小心脑壳搬家!”两人唯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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