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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第8章 升军旗小说:伍卒 作者:少风 更新时间:2023/4/6 8:44:01 吴焜的号声刚起,宫王顶峰上道观方向,打来了一枪,从吴焜握号的右手旁飞过,吓得吴焜把号一扔,趴伏在梯道上,那号叮叮咣咣滚了十来级才停。 莫湘转身对着响枪处就是“砰砰砰砰”几枪,蔡奎和金冶平,也躲在杉树后,举枪朝上射击。 蔡奎大叫“吴焜,孬火药!快捡号,吹起来。” 吴焜也朝宫王顶方向抠了两枪,听了蔡奎的吼声,跳出去弯腰捡了号,万幸,号嘴还没摔掉。对号吹了口气,坐在梯道上,终于把向我靠拢号的号谱吹完。 吹完,刚摸索回到台上,就听莫中队长在大声命令:“胡洪疆带金冶平、蔡奎进碉堡去,用步枪看住上山的路,其余人跟我来,上顶,占领制高点。” 吴焜随声跟进,刚要上到峰顶宫王观门前的坝子时,从坝子角落里射来几枪,旁边的树丛里也有的子弹飞来,连同刚冲来的徐、洪二人,四人被压在石梯上,上有坝子里火力压制,露头就要挨打,两旁丛林里有土匪在冷射,动弹不得。 胡洪疆在时不时的弹道光焰中看到了四人的窘境,当即叫蔡奎守住堡门,自己和金冶平爬上碉顶,对着宫顶和丛林里的枪焰处还射。 峰下传来部队冲锋的吼叫声,可整座山峰上,也响起了还击的枪声。 一个人,拿着老土匪的那支步枪,从碉堡里窜出,顺石梯一步一挪近:“教官。” 莫湘“你是四大队一中队的?”那人翻身朝天,喘大气:“四大队一中队田豫。” “你怎么样,要我派人送下去嘛?” 田豫手在胸前困难的摇了摇“报告教官,山上的土匪已经晓得了高坎子的事,他们没见过炮,听说有炮,怕得很,一部分人昨天溜走了,其它顽固的土匪,天黑后分散到山峰各处去了。” “有多少人?” “有三十多条枪,树林里放了很多捉野兽的笼子、挖了陷阱。” “啊?” 莫湘思忖,退到碉堡里,与四面敌人纠缠,峰顶观里的敌人,会从比碉堡更高处压制,守不住!下面大部队从梯道上来,会面临两面丛林里火力阻击,敌暗我明,牺牲太大!麻烦啦! 于是,莫湘:“吴焜,吹停止进攻号,两遍,接着吹队伍散开号,两遍。” 吴焜欲站立,旁边丛林里射来两枪,打得栏杆石上火星四溅。 莫中队长按住吴焜:“别起来,躺着吹,我们掩护你。”话音刚落,徐允士和朱福建两人的四支盒子炮,朝着两侧丛林里黑暗处开始点射。 吹号后,峰下激烈的枪声停了,莫中队长松了口气。 徐允士挪进两梯步:“中队长,上面宫观坝子上,大约有两条枪,一长一短。我们快点冲上去占领制高点,不然过一会,碉堡守不住,那就糟了。” 莫湘道:“好,短枪散开,我和田豫同志从正面上。” 徐允士答:“好。”朱福建一愣,他当这个特务连长几年了,川军里,遇到这种战况,当官的早溜了,有的溜时还有堂而皇之的借口。这北伐军来的教官,不但不溜,还要带头上去拚命!这?原以为勇敢只是教官在课堂上说着玩的,真是革命军队,大不一样!他连忙:“中队长,你要等我们展开后,再冲哈,千万!”这朱同学动了爱师之心,怕教官上去吃亏。 莫湘点头,抽出手枪放在面前石梯上,又和田豫把步枪弹槽压满,侧头望,朱福建已经翻出栏杆,在右侧石坎下摸索什么。左侧徐允士悬趴在石坎上,吴焜呢? 吴焜身巧,在石坎上攀附着到了右边远处,他找到记忆中的一个畜圈,在畜圈圈墙上,站起来,头刚好到坝子边,抬头望,只见道观门外走廊伏着一个人,用步枪瞄着上坝子的梯道口,黑暗中还有一个拿短枪的,靠在门柱上,正朝吴焜望来。 吴焜急缩头,“啪”地一枪,打在眼前坝沿石上,骇得吴焜一个仰八叉,倒进畜圈里,沾了一身的骡粪。 鼓足勇气,再从畜圈墙的另一侧,探出头来时,吴焜欣赏了精彩的一幕:只见徐、朱二同学,一声吼,几乎同时从石坎下举起一坨石头,放在坝子边沿,接着头伏在石后,各自的双枪从石两侧伸出,对着坝子上两土匪处盲射,数枪后,两人在石后露出头来,左一枪,右一枪,完全控制了坝子,火力覆盖变成精准打击。 终于,吴焜也叫了声“杀”,从石坎下一跃而起,边向前冲边对着那个伏地土匪,“啪啪啪”连续射。 莫中队长和重伤后偏偏欲倒的田豫冲到地坝时,见吴焜已经背靠在观门外廊柱上,紧张地朝着观门、观外的竹林、花台等一些疑似藏人处,左一枪右一枪慌乱的射。 莫中队长朝倒在廓下的短枪土匪补了一枪,步枪一横,用枪身按住吴焜抖擞的右手,眼光投向紧闭的观门。 徐、朱二人这时也跃上坝子,徐允士用枪一指上坝的梯道口,对朱福建一摆头,朱同学领悟能力强,高大的身子蹲在梯道口立即变成了一团黑影,只有两个发光的眼睛,在梯道和地坝上游转,两只手枪也分指着不同的方向。 待徐允士也到了观门前,莫中队长才喊了一声:“冲。”喊的同时猛踹观门,指望一脚踹开,谁知踹得脚象断了般的痛,沉重的观门才开了一条小缝。几人合力,推开门,莫中队长大喊:“不要动,举起手来”一个受伤后,不规范的箭步,拐着腿冲了进去,后面几人也一涌而入。 宫王观很小,主峰上仅一个大殿。 没人动,但也没人举手,却有人朝天跷着屁股。几个道士以无缝连结的动作,挤在殿堂角落里,头顶稻草和两床薄棉絮,紧紧的挤着,屁股高耸在外。 几员猛将查看了宫王观的大殿和两间小房,再没人。 宫王顶与七星观隔江相望,同属道观,时有来往,七星观柳道长有个方外小弟子吴焜,当了兵的故事,在清闲得以聊天为主要娱乐方式的宫王观里,略有知晓。吴焜的出现,让道士们恐惧减少了大半,一大瓦罐坐在火塘上的宫王顶野茶水,被几人喝得涓滴不剩。 徐允士喜道:“中队长,我们安全了,跟胡洪疆的碉堡成犄角之势,天就要亮了,那时大部队强攻,我们在峰上朝土匪们背后打冷枪,攻守易势,这些龟儿子,想扯拐溜走,也不行了。” 莫湘喜道:“对,主动权争到手了。”谁控制峰顶,谁占主动。如果军校学员没占领峰顶,在密林中的碉堡里,既受多面的火力压制,又对抵近攻击人员,缺乏观察的视野,是守不住的。那时退下峰去,在敌人的枪口下运动,难有全乎人。 心中忐忑的谌大队长和曾全、李向奎、许文乾诸将,守在丁家湾,仔细聆听分辨峰上的动静。 突然一声盒子枪响,接着密集的盒子枪响起,夹杂着汉阳造的响声。 视线中,三道明亮的子弹轨迹划破夜空,随后连续三声盒子枪声传来。 谌大队长和曾全对视一眼,接着山上传来“向我靠拢”号声,谌大队长举手正要下令,突然号声停了,过了会,又响起更加激烈的枪声,号声在密集的枪声中微弱的传来。 谌杰急令:“进攻!全体冲锋!” 曾全对旁边持号待命的韩四叶一挥手:“冲锋号。” 在丛林里,冲锋是一句空话,茂密的荆棘扯衣撕裤,陡峭的山坡石壁,不多绕路就是山神保佑,怎冲得起来? 沉寂的夜晚被打破,尖利的枪声响彻空旷。 相邻的拖板槽、碾盘沟、斑竹槽的狗狗们,一齐狂吠起来,寒冷的冬夜更显凄冷,农家人急忙穿好衣服,搂着珍贵的烂被子、鼎罐,背着包谷,在小孩惊恐的哭声中,钻进了山林,这该死的世道! 冲锋队伍前锋来到宫王峰下,这里丛林更茂密,不用刀劈开荆棘,已无法行走了。 丛林里射出子弹,火力不是很密集,但很准,而且位置分散。 各队各排接连报告:伤亡剧增!土匪在丛林暗中射击,一打一个准,还有学员,掉进了捕野兽的陷阱,遭下面锋利的木刺刺穿了脚背。还有被套野兽的夹子夹伤了的,有个学员被丛林里飞出来的一段木头,打在背上,重伤吐血。 山顶又有号声响。 韩四叶报告:“长官,山上吴焜吹了停止进攻号。” 接着又报:“他们要求队伍散开。” 曾全说:“停止进攻好理解,这片山林里有鬼名堂,他们也知道了,要我们停止进攻。可散开,是什么意思?” 谌大队长望向许文乾:“你怎么看?” 许文乾答:“根据地形,我估计是他们在弄碉堡时,被发现了,压在了碉堡和峰顶之间。如果当时我上去,就先拿下峰顶后,再攻碉堡。” 听到有人谤议,韩四叶大不忿,金鱼眼斜视许文乾:“吴焜可能受伤了。” 谌大队长不解:“你啷个晓得?” 韩四叶豪迈挺胸:“我是他师傅,他平时不是这个调,第一遍号中断时,同时有枪声响,他在那时可能受伤了,后来声音小,气不足。” “哦。” 谌大队长问:“如果,我要求他们坚守在那里,我们从梯道强力冲锋,让他们避开我们的重武器打击,你能吹吗?” “占领阵地,增援已来,后面……可以吹升军旗号,让他们标明位置避开打击。” 谌大队长开始挽衣袖:“曾全,我们上去,先把杉树坪拿下来,用重机枪对山林里的土匪猛绞,炮兵向观顶之外的所有要点开炮,硬攻!拖下去要糟!” 曾全:“天就快要亮了。” 谌杰:“天亮更糟,你看这个天,肯定又有大雾,到时仍是敌在暗,我在明,总之是个难,不如趁热打铁,此时士气正旺,如果拖久了,天星寨、双宝寨的土匪赶到,从外围打我们的冷枪,那时后果难料。” 曾全挽衣袖:“那就趁早,不就是个山头吗?” 指挥部向前移动,在接近杉树坪约三百米处,见李向奎和周明教官等一批人隐蔽在山边乱石丛林内,莫湘中队的一些战士在向山林里不断射击。 李向奎和周明报告:再往前,山林里有枪手,枪法又准又狠,枪枪要命,小路两边有陷阱、套子,上不去。 谌大队长满脸霜雪:“这里轻机枪有几挺?” 李向奎:“有三挺。” 谌大队长:“轻机枪全部调来,向山林里土匪点射,全部走大路,掩护步枪手抢占杉树坪。在杉树坪建立机炮阵地后,组织敢死队,顺梯道硬冲,天亮前一定要拿下宫王顶。”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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